進了臘月,,街市上的年味越來越濃了,,啟國的百姓們都喜歡新年用豬肉,,羊肉腌制臘味,,臘味可以儲存很久,甚至到了次年夏季都不會壞,。
而麗國的百姓卻大都喜歡甜軟的東西,,過節(jié)家家戶戶都會準備“甜糯糕”,一種香甜軟糯的淡黃色糕點,;相比之下大戶人家做的要精致多了,,會摻進花瓣,兌進許多牛乳,,最后點綴櫻桃,,光看著便讓人垂涎三尺了。
每到這時候,,麗國的大街小巷都會飄蕩著香甜的氣味,,甚至夜來入睡時,夢里也是一片甜膩,。
各國風俗雖不同,,但都是同樣的熱鬧,同樣的喜慶,。
護國王府也不例外,,貼桃符,大小門神,,懸掛各種吉祥物品,,至于鞭炮,煙花更是不能缺少的,。
駱歆坐在桌前,,正努力的學著剪窗花,彩紙是早就買好了的,,楚江凌托著腮,,望向窗外,感覺十分無趣,,她可不太喜歡這種女孩子的玩意,。
“郡主,你這里剪的不對”落絮指著駱歆手中的彩紙說道,,駱歆笑笑,,準備再重新剪一次。
“小郡主,?”楚江凌看著落絮出去了,,湊到駱歆身邊低聲道:“你就不想你的大人嗎?”
耳朵聽著,,心思卻亂了,,駱歆手里的剪刀歪了,又剪廢了,?!澳闶窍氤套o衛(wèi)了吧?”駱歆笑道,。
楚江凌無奈的嘆氣:“是啊,,就是想他?!彼鋸埖恼f道:“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小郡主,,給我講講程同澤的事,!還有哪些是我沒聽過的?”
駱歆放下手里的剪刀,,“我在屋里呆的悶,,咱們出去走走。我告訴你,!”
楚江凌開心極了,,跳了起來,替駱歆拿來斗篷穿好,。
天晴的很好,,沒有一絲風,,但空氣里卻是干冷的,駱歆戴好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她很不喜歡冬天,很怕冷,,離開啟國那年手腳都生了凍瘡,,這個冬天貌似來的很早,看著不是太冷,,但稍不注意的話,,手腳仍是會痛癢。
楚江凌左右看了看,,王府的下人們都在忙活著打掃,,貼福,掛紅燈籠,。
她與駱歆沿著那條走廊,,慢慢的走著,“郡主,,你快說說吧……”楚江凌急道,。看著她心急火燎的樣子,,駱歆咯咯笑了起來:“那么心急做什么,,你到底是有多想他?”
楚江凌直言不諱:“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總之無論做什么腦子里都是他,全是他的樣子,!難道我得相思病了,?”
“這個癥狀很像啊?!瘪橃蜃煨Φ溃骸俺讨鳑]有詢問你什么嗎,?”
楚江凌嗯了一聲,邊走邊爽朗一笑:“我爹也很中意他呢,?!?p> “其實,我對程護衛(wèi)了解甚少,,僅有的那些也是大人說給我聽的,,他是程相的嫡子,程相對他期望甚高,曾一度想讓他考取功名,,走仕途之路的……”
楚江凌瞪大了眼睛,,只要關于程同澤的,無論好壞她都極感興趣,。
“可惜程護衛(wèi)對朝廷里的阿諛奉承極為反感,,立誓要做守衛(wèi)邊疆的大將軍,,為此事,,他與程相爭執(zhí)不斷?!瘪橃曇羟宕鄲偠?,她眼角的余光見到了楚江凌,她正倚在一側的立柱旁,,聚精會神的聽著,。
“后來呢?”楚江凌不死心的問著,。
“后來便碰到了大人,,再后來做了錦衣衛(wèi)副千戶?!瘪橃Ч室赓u關子道:“你知道程護衛(wèi)是如何跟大人結交的嗎,?”
“如何啊,?快說,!”楚江凌著急的問道。
“因為一個女子……”
“???難不成他們都看上了同一個女子了?”楚江凌話里酸溜溜的,。
“是程護衛(wèi)他自己了,,那次他跟程相起了爭執(zhí)后,他跑去喝酒了,,喝多了,,在路上調戲了一個女子。然后被路過的大人狠狠揍了一頓,,他便決定跟大人了,!”
“什么”楚江凌咬牙怒道:“這家伙,居然敢調戲女子,,等再見到他,,老娘非再痛揍他一頓不可。膽肥了他,!”
駱歆伸手拉住了她:“聽過也就算了,,那都是你認識他之前的事了,,估計現(xiàn)在程護衛(wèi)連那個女子生什么樣子早就已經忘光了。你又何必自討沒趣舊事重提呢,?讓他難堪,?你自己也不開心?!?p> “哎呀,,郡主說的太對了”,楚江凌拍手稱贊道:“聽過就忘了,,差點就犯了大錯了,。”
楚江凌一直都知道王府很大,,卻沒想大到超出自己的想象了,,臘梅的陣陣清幽染香了周身冷冽的空氣,冬日里的花園也修剪的利落干凈,,讓人眼前清爽,。
駱歆駐了腳步,前面便是李茹的扶云閣了,,此刻的扶云閣破舊不堪,,院門半開,上面的紅漆斑駁雜亂,,院墻上的枯草在冬日里瑟瑟發(fā)抖,,它曾經的榮盛對比如今的荒涼,反倒讓人覺得可悲,。
自出了那次誣陷的事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李茹,聽落絮說,,李茹的侍女秋兒早已被大人扔進了芝蘭院了,。雖然李茹品行不怎么樣,可是她曾是娘親的陪嫁,,多少比外人親近些吧,。
想到此處,駱歆便抬腳走了過去,,楚江凌掃了四周一眼,,不解的問道:“這還是王府?怎的破落成這樣也沒人管,?”
兩人推門走了進去,,院子里更是臟亂不堪,隱隱有男子的調笑聲由里屋傳來,期間夾雜了女子隱忍的抽噎和低啞的嘶吼聲,。
駱歆陰沉著一張俏臉,,徑直朝聲音處走去,院里到處都是磚石瓦塊,,偶爾有膽大的老鼠竄過,,干枯的野草,荒廢的樣子跟之前駱歆見到的夾道很像,。
聲音是由正屋傳出的,,楚江凌一步邁上前,駱歆不會武功,,若有個閃失,,歐陽金銳哪會輕易饒過自己,。
“哐”的一聲,,楚江凌將門推開,一扇門年久失修,,吃不住勁,,跌在地上,屋中立柱下,,兩男子正欺身在李茹身上,,肆意的快活逍遙著,李茹未著寸縷頭發(fā)蓬亂,,手里緊緊捏著一支雞腿,,正瘋狂的啃咬著,想是餓壞了吃的急了些,,噎的直伸脖子,。聽到響聲的兩男子驚恐萬狀,由李茹身上爬起來,。
“畜生,!”楚江凌怒斥道,怒火攻心的沖著一男子的頭踹了過去,,男子來不及反應,,后腦撞到了立柱上,當場腦漿迸裂而死,,剩下的另一個男子哆嗦的褲子都穿不上了,,軟倒在地上,哭求:“郡主,,郡主饒命?。 ?p> “李茹好歹是王爺?shù)膫儒隳懽硬恍“,?!”駱歆眸子里閃著滿滿的殺意。
男子嚇得涕淚交加,,不住的磕頭,,一股刺鼻的尿騷味傳了過來,駱歆眉頭一皺,,嫌棄的說“江凌,,有刀嗎?”
“只有匕首,!”楚江凌將匕首遞了過去,,她疑惑的看著駱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江凌,,過去抓著他!”駱歆冷冰冰的示意道,。
男子驚懼的看著駱歆手里的匕首,,喘著粗氣,楚江凌一把薅住了男子的頭發(fā),,“惡心的東西,!”駱歆用力一揮,手里的匕首閃著寒光直直的刺向了男子的襠部,,“啊……”男子滿臉猙獰,,痛苦的大叫起來,楚江凌都被嚇到了,,她抬腳踢向了男子胸口要穴,,將男子解決掉。心里卻直犯嘀咕:“看著駱歆柔柔弱弱的樣子,,發(fā)起狠來也夠瘆人的,,歐陽金銳最好別有二心,不然……”她忍不住替歐陽金銳擔心起來,。
駱歆來到李茹身邊,,李茹手里的雞腿已經啃的僅剩骨頭,即便如此,,她也舍不得扔,,仍繼續(xù)舔著骨頭。
駱歆忍不住難過起來:“茹姨娘,,你跟我回去,,我那里還有雞腿給你吃,!”
李茹聽罷,猛的抬起頭來,,滿臉污穢,,未著寸縷的身子瘦骨嶙峋傷痕累累,她凍的直打冷顫,,緊緊的抱著胳膊,,呆愣了一會,突然咧嘴傻笑起來,,一會又失聲痛哭,,這般又哭又笑的折騰了半晌,楚江凌解了自己的斗篷披在李茹身上,。
李茹停住了痛哭,,眼神忽然變得清明起來,她喃喃的問道:“是郡主嗎,?”
駱歆點點頭,,蹲了下來緩聲道:“茹姨娘,跟我回去吧,,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李茹苦笑著,搖著頭,,話語中透著絕望:“當年我不顧廉恥勾引王爺,傷了小姐的心,,這是我的報應,,這是我的報應啊,!”
她踉蹌的爬起來,,甩掉了楚江凌伸過來的手,也甩掉了身上的斗篷,,眸子里溢滿了悔恨,,她溫和的對駱歆道:“郡主,謝謝你,?!?p> 驀地,她眼中閃過決絕的光,,對著一側的立柱,,用盡了全身之力一頭撞了過去,楚江凌暗叫:不好,,閃身阻攔時已經遲了,。
只聽得一聲悶響,,李茹軟軟的倒在了立柱下面,七竅里噴出鮮血,,人卻已然氣絕身亡了,!
駱歆看的揪心酸楚,卻始終無法挪動腳步,,楚江凌提了斗篷過去,,默默的看了一眼李茹,便展開斗篷將她頭臉全部罩住了,,隨后一言不發(fā)拉了駱歆便往外走,。
對于這個女人來講,死,,可能是她最好的歸宿了,,楚江凌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