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狼的作息十分規(guī)律,不斷地?fù)祥T將方潛淵吵醒,。方潛淵起身忙碌完一切后,并沒有像小狼那樣補(bǔ)個回籠覺,,而是盤腿而坐,靜心凝神開始了修煉,。
修煉也并不是完全重新開始,,畢竟無需再感知靈氣,方潛淵有些懷念施放凝火術(shù)的感覺——不,,這次不能再浪費靈氣了,。筑基,筑基才是最重要的,!修煉對于方潛淵而言,,并不是一件枯燥的事,相反,,較于之前的毫無進(jìn)展,,此刻的循序漸進(jìn)使得方潛淵很有成就感。
“不是說今天還要試吃丹藥嗎,?”方潛淵起身開門,,石桌石凳見證著陰沉的天氣。
不知從哪飛來一只不斷鳴叫的蟬,剛靠近梧桐樹,,就不知落入哪只麻雀的腹中了,。方潛淵錯愕后笑了起來,你們下手也太快了吧,?回想起來,這一樹的麻雀從根源上“驅(qū)逐”了蟬鳴的困擾,。
正準(zhǔn)備反身關(guān)門,,小狼瞅準(zhǔn)機(jī)會溜了出來,“想出來玩嗎,?”方潛淵關(guān)好門,,走向石桌石凳,微微搖頭——它們喝飽了雨水,。
琉音還沒起床嗎,?方潛淵仰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噔噔,!”
“嗯,!”琉音回答道。
推門而入,,方潛淵看見琉音圍著丹爐坐在蒲團(tuán)上,,書桌上的蠶盒擺放的整齊有序,還有床架上的那個紙風(fēng)車——這罪證怎么還在,?
“還要多久,?”方潛淵詢問道。
“馬上就好了,!”琉音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丹爐,,顯然無暇分神。
正準(zhǔn)備坐下,,方潛淵突然輕笑了一下:這閨房不知從何時起就來去自如了呢,!
“我去摘點桑葉吧!”方潛淵自顧自的說著,,走出了臥室,,以免打擾琉音——萬一這回靈丹出了差錯,倒霉的可是自己,。
外出散步歸來,,方潛淵拿著桑葉再次走進(jìn)臥室,發(fā)現(xiàn)丹爐已經(jīng)熄滅,,琉音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小狼在她懷中顯得很是諂媚。看來丹藥已經(jīng)煉好了,,方潛淵緩緩放下桑葉,,事到臨頭卻突然升起一絲不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接過琉音遞來的瓷瓶,,方潛淵突然很是和善的笑了起來,“小狼,?”
小狼頓時瞪大眼睛歪著頭,,仿佛在確定是誰在叫它一樣。
“小狼,?”方潛淵蹲下身,,搖晃著手中的瓷瓶,假裝這就是獸食丹一樣吸引著小狼的注意,。食物的誘惑果然使得小狼搖頭晃腦的湊近方潛淵——一把攬住,,小狼這后頸實在拎不起來,方潛淵微笑著看向小狼,,“它可以吃回靈丹嗎,?”
“嗯?”琉音有些疑惑,,“應(yīng)該可以吧,?”
有個墊背的?方潛淵微微點頭,,笑容更甚,,不是我不相信琉音,實在是我不敢相信??!
倒出一粒回靈丹然后一分為二,,將另一半放到地上后,,方潛淵并沒有急著服下手中的這一半,而是看著探頭探腦的小狼,,小狼顯然分辨出這不是獸靈丹,,于是方潛淵一如往常的輕輕拽了一下小狼,小狼頓時不再猶豫,,立刻搶食著回靈丹,。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方潛淵發(fā)現(xiàn)小狼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于是干凈利落的服下回靈丹,。喉結(jié)晃動,,小狼似是十萬火急的沖出了臥室——
方潛淵不由得瞪大雙眼,這是去找?guī)藛??,!扭頭看了一眼琉音,隨后二人急忙追趕小狼,。
一路來到后院,,只見小狼在辭蘭花圃里,張嘴咬著辭蘭的葉片,,然后不斷甩頭,,玩的不亦樂乎,甚至還打起了滾,,辭蘭飽受蹂躪。
這,?,!
方潛淵和琉音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驚恐,,方潛淵沉著口氣走向小狼——趕快把它撈出來,,這可是丹姨悉心照料的辭蘭花圃啊,!
琉音站在花圃外神色焦急,,好在方潛淵走了進(jìn)去——
嗯?,!
只見方潛淵也手舞足蹈的在辭蘭花圃里大肆破壞起來,,所過之處辭蘭的葉片被踩進(jìn)泥濘,甚至蹲下身拔扯著辭蘭——
“潛淵,!”琉音花容失色,,連連驚呼,“你在做什么呀,!”
不僅沒有營救出小狼,,結(jié)果又瘋了一個?
方潛淵站起身,,薅著頭頂?shù)恼陉柤茏?,“滋啦——”將遮陽布撕扯出一個大口子。
琉音正準(zhǔn)備走進(jìn)辭蘭花圃,,卻看見方潛淵和小狼凌空升起,,像是被托舉起來——原來是丹姨!
瞳孔收縮,,琉音嚇得呆若木雞,。方潛淵和小狼不約而同的掙扎著,,緩緩飛離花圃上方,“靜,!”
柔光灑過,,方潛淵和小狼漸漸停止了掙扎,眼中的狂熱也逐漸消散,,終于恢復(fù)了神志,。方潛淵滿頭霧水,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離地三尺的懸在空中,,“丹姨,?”然后努力回想,發(fā)生了什么,?丹姨神情冷若冰霜,,似是怒極,卻一言不發(fā)的將方潛淵和小狼放回地面,。
安靜的可怕,,方潛淵回頭準(zhǔn)備尋找琉音的身影,卻從眼角看見一片狼藉的花圃,,于是立刻再次回頭——眼前的慘狀,,不禁讓方潛淵屏住了呼吸。
“哇,!”琉音放聲大哭,,一邊想要開口解釋,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一邊走向丹姨,。
丹姨目光下沉,臉色慘白,,不等琉音靠近,,雙目失神的緩緩轉(zhuǎn)身,一步一步很是緩慢的走回?zé)挼な?,發(fā)髻上的步搖甚至都顯得紋絲不動,。
“丹、丹姨,!”琉音淚如泉涌,,揮手擦拭,眼見丹姨離開,,佇立在了原地,。
方潛淵依舊處在震驚之中,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泥漿,,看來這都是自己的“杰作”??!微微搖頭,方潛淵長嘆一口氣,,事已至此,,唯有補(bǔ)救了。這補(bǔ)救對于丹姨有什么用嗎,?不知道,,但補(bǔ)救會使得方潛淵心里略微好受一點。
一言不發(fā),,方潛淵走進(jìn)辭蘭花圃,,蹲下身,面色凝重的扶持著辭蘭,,然后培土,,一切好像恢復(fù)如初,只是葉片上的泥漿依舊,。琉音也加入了補(bǔ)救之中,,哭泣聲并沒有立刻停止。
相較于兩人的沉默,,小狼卻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現(xiàn)場,帶著滿身的泥印邁著小短腿跑到了前院,。先是站在廳堂前扭頭張望了一下,,隨后擺晃著身軀甩下令人不適的泥土,圍著梔子樹轉(zhuǎn)著圈,,追趕著假想的獵物一頭沖進(jìn)梔子樹,。似是被卡著了,哼哼唧唧的倒退出來,,搖頭晃腦,,隨后走向梧桐樹后,趴在地上枕著前肢,,神態(tài)安詳?shù)娜胨?p> 睡了不知多久,,小狼猛地驚醒,然后抬頭看到了琉音,。立刻追趕過去,,然而琉音臉上的淚痕未干,走近臥室尋找著什么,,隨后走向了后院,。小狼不斷圍著琉音轉(zhuǎn)圈,試圖引起琉音的注意,,“找到針線了,?!?p> 方潛淵接過針線,慘遭毒手的辭蘭花圃此刻似乎在等待一場雨,,就能恢復(fù)如初,。穿針引線,方潛淵顯得很是熟練,,畢竟和方潛凡相依為命的過了三年,,縫縫補(bǔ)補(bǔ)的技術(shù)還是有的。很快,,方潛淵便將頭頂?shù)恼陉柌伎p補(bǔ)在一起,,灰蒙蒙的天空顯得愈發(fā)陰沉。
忙完一切的方潛淵和琉音,,依舊笑不出來——這次闖的禍,,無異于把天通了個窟窿。最重要的是,,丹姨似是怒極,,以至于不愿再處罰二人,甚至連應(yīng)有的責(zé)備都沒有,,實在難以想象,。
煎熬,自責(zé)像是泥沼一般吞噬著二人,,方潛淵遞還針線,,“一起去找丹姨道歉吧?”
道歉,,也只是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嗯?!绷鹨翕筲蟮狞c頭答應(yīng),。
“丹姨?!狈綕摐Y沒有敲門,,琉音也沒有推門而入,兩人像是罰站一般站立在原地,。過了一會,,煉丹室的打開了。
抬頭正準(zhǔn)備說話的方潛淵,,發(fā)現(xiàn)煉丹室內(nèi)雜亂不堪,,甚至還有不少丹藥散落在地上。而丹姨眼里蔓延著血絲,,額前散落著一縷秀發(fā),,步搖消失不見,,鼻翼微紅顯然才哭過的樣子——不是方潛淵刻意觀察的這么仔細(xì),而是一切就這樣擺在眼前,。見狀,,方潛淵如鯁在喉,喉嚨里傳來刺痛,,實在說不出話,。
“都收拾好了?那就沒事了,?!钡ひ淘频L(fēng)輕的說道。
“丹姨——”剩下的話梗在喉嚨里,,積聚在眼眶中,,模糊了視線——這辭蘭花圃,對于丹姨而言肯定不僅僅只是個花圃,。
“沒事了,。”丹姨伸出手摸著方潛淵的頭,,安撫著方潛淵的情緒,。
“其實是因為我煉制的回靈丹……”琉音并沒有再哭,急忙講述了一遍前因后果,,丹姨只是靜靜地聽著,。
“要不是我自作聰明分了一半喂給小狼,也不至于會毀壞花圃,。而且琉音改良丹藥肯定萬分小心,只是這結(jié)果……”方潛淵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說的一切仿佛都只是為了開脫責(zé)任而已——這就是認(rèn)錯的態(tài)度嗎,?
“我們錯了?!?p> “我們錯了,。”
丹姨看著低頭垂手的二人,,“以后煉制丹藥要小心,,萬一危及性命又該如何?潛淵,,這事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不必自責(zé)?!?p> “以后我一定會小心的,!”琉音急忙保證道,,目光灼灼的看向丹姨,“丹姨,,你不生我們的氣了,?”
“嗯?!钡ひ梯p輕點頭,,伸出左手幫琉音整理著頭發(fā),“不生你們的氣,?!比缓筠D(zhuǎn)身進(jìn)入了煉丹室,關(guān)上了門,。
辭蘭花圃的事方潛淵所知甚少,,所以無法推斷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扭頭看向正松了口氣的琉音——
因為是親近之人,,所以忽視了丹姨的異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