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軍開拔,,送別張松
對面,張永望著身前指點江山的二人,,握著酒杯的手突兀一抖,,顯得有些失態(tài)。
這個時代的謀士...究竟都是什么怪物,?
本以為憑借對未來大勢的把握,,多少能從中游走一二...未曾想這天下格局的走向,連張松都能分析的這么清楚,。
張松已然如此,,那盛名傳世的諸葛孔明、龐統(tǒng),、周瑜,、荀彧、司馬懿,、賈詡...這個時代最為頂級的智者,、謀士,,又該是何等的風采...何等的眼界?
“咕嚕...”
伸出略微發(fā)顫的雙手,,提起身旁的酒壇...張永狠狠的灌了幾大口,,...壓下心中的那股震撼、激動...以及對未來的惶恐情緒,。
“先生...若他日曹軍兵敗荊州,、江東之地...漢中又當如何?還請先生指教,!”
正了正衣衫,,張永跪坐在亂石之上...恭恭敬敬的朝著張松行了一禮,絲毫沒有留意雙膝之間傳來的陣陣刺痛,,望著滿臉醉態(tài)的張松...鄭重問道,。
“三公子...何故如此!”
看著張永突然變了樣,,恭謹的跪坐面前,,張松慌忙起身...將張永攙扶了起來。
“還望先生指教?。,。 ?p> 推開張松的雙手...張永還欲行禮,,不過廢了老大勁方才攙起張永的張松...自然不會讓張永再行禮跪坐...君不見身旁的彭羕望向他的目光已經有些“詭異”了嗎,!
“公子莫急...你先坐下,讓某好好思略一番,?!?p> 將張永安撫了下去,張松望著張永年輕的面龐...搖了搖頭,。
曹氏哪種橫掃中原,、平定的北方的豪華陣容,會折在荊州,?折在江東,?
止步荊北,對于天下諸侯來說,,已經是滔天的幸事,。
不過這些話畢竟不能明著說,萬一將張永打擊的一蹶不振,,失去了進取之心,,他敢肯定...漢中張氏絕對會想方設法的將他剁成肉沫。
“若是曹氏真有...失敗的那一天,,荊州必然空虛,,漢中或可傾巢而出...乘勢一博,一路大軍...自房陵而出,,襲擾南陽諸地,,吸引曹氏兵力;一路大軍從上庸直入荊襄,,席卷南郡,、江夏二郡,收攏兵卒,、整備糧草借勢南下武陵,、零陵、長沙,、桂陽諸地,。如此,橫跨一州,,接連漢沔之利,,而后北結西涼,南和江東,,西望益州...可圖王霸之業(yè),。”
片息之后,,雖然對張永這種想法不甚感冒...但鑒于這幾日對張永的好感,,張松依舊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心中的籌謀。
“子喬大才也,!”
“先生真乃不世之材也,!”
驚呼一聲,張永,、彭羕二人接連起身,,看著張松的目光有些發(fā)綠。
不同于張永,,彭羕所佩服的乃是張松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便有如此清晰的思路,反手之間便描繪出了一個王霸藍圖,。
而張永…此刻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之中,,據荊州之地,南和孫吳,,西圖西川…這妥妥的是諸葛亮為劉備規(guī)劃的復興漢室之路,。
張松難道真的是史書中“消減”的頂尖謀士?
咽了咽口水,,張永腦子突然裝滿了奪取曹氏和孫劉聯盟勝利果實的想法,。
“先生…若真有了那么一日,!若漢中有朝一日真實現了先生所說…先生可愿入我漢中?襄助我漢中成就…王霸之業(yè),?”
抬頭望向張松怪異的面孔,,張永心中滿是炙熱,甚至生出了借助這個機會將張松強行綁至漢中的念頭,。
“這個…哈哈哈…若是真有了那么一日,,我張子喬與公子為伴…又有何妨!”
即使見慣了大風大浪,,張松此刻看著張永,、彭羕二人的目光依舊有些發(fā)顫…同時,內心深處不知為何,,竟然泛起了絲絲竊喜的感覺…或許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重視吧,!
只可惜…曹操不會敗,!
望著身前噼啦作響的篝火,,張松的瞳孔有些發(fā)散。
……
十月二十二日,,在連續(xù)幾天的觀景之后,,張永、張松,、彭羕一行終于轉道,,在入夜時分抵達了安漢城。
此刻,,距離三方約定…漢中與賨人諸部大軍撤離安漢的時間,,僅剩下六日的光陰。
次日清晨,,在稍作休息之后,,張永便領著孟邱來到了本部駐扎之地。
在出兵南充之前,,張衛(wèi)從一眾降軍之中抽調了數百老卒調至張永麾下,,杜濩、樸胡亦從諸部的青壯中抽調數百精干之人…跟著王平投入張永麾下,,加之漢昌千余兒郎和安漢城中的數百殘兵,,此刻張永麾下的將士已募滿三千之數。
“德信,,家眷可安排妥當,?”
帳內,張永看著麾下的王平,、馬忠數名軍侯,,笑著問道,。
“回稟公子,家眷已經接回,,如今正在遷往漢昌的路上,。”
穿上甲胄,,馬忠精神抖擻了許多,,但也嚴肅了許多…不過眼中還是浮過幾分感激,。
若非張永重點關照一番,,他的家眷恐怕還要晚上幾日方能接回。
“家眷乃是將士們的性命所在,,無論如何也要講安漢,、南充諸地將士的家眷安排妥當,莫要出了差池,!”
“請公子放心,,馬忠必當盡心盡力?!?p> “子均,,諸部兒郎可還習慣這軍旅之事?”
對于賨人諸部的士卒,,他有種莫名的期待,,不過…截止數日前的表現來說,與他所期望的“無當飛軍”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諸部的兒郎確實是散漫慣了,,不過…請公子放心!最多三月,,王平必定必將他們操練成一支可戰(zhàn)之師,,供公子調遣?!?p> 提及杜濩,、樸胡送來的數百諸部兒郎,王平面龐露出幾分尷尬,。
論武藝,、論謀略,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壓服這些人,,可…類似賨人這種小部,,有好的慣例…奉信強者為尊,也有不好的地方…存在一定論資排輩的狀況,,想要壓服一眾比自己還有大上半旬的長輩,,的確需要一定的手腕和時間,。
不過…張永也明確說過,賨人諸部的兒郎他日后有大用…以后這些人就是他王平的本部,,如果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他日后有何資格跟隨張永征戰(zhàn)四方,,看一看這波瀾壯闊的天下?
“嗯,!不必有太大的壓力,,松弛有度方是正道,若真遇到什么困難,,可與我直言,,我解決不了的…還有中郎將在!”
……
轉眼間又是數日,。
在漸涼的秋風中,,安漢南門迎來一行車隊…乃是張任派遣…前來迎接張松的車架。
早在數日之前,,張衛(wèi)率軍回返安漢之時,,張任便從廣漢出兵,直下墊江,,根本沒有給龐義遷移墊江錢糧和百姓的機會,。
當然,當初張永兵進安漢之時,,南逃墊江的安漢士族豪強,,此刻也成了張任的甕中之物,不得不掏出大筆錢糧保全自身,。
以至于龐義聽到這道消息之后,,接連大罵劉璋、張任,、張松無恥,,短短三日間,便接連摔碎了十余枚茶盞,,砍下了數名奴仆的頭顱,。
此次當真是栽了一個大跟頭,沒想到劉璋,、張任,、張松之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無恥…安漢幾乎快被張衛(wèi)搬光,完好無損的墊江城…此刻又被張任以迅雷之勢強占,,剩下區(qū)區(qū)三縣之民…他龐義當真還有復起的那一日嗎,?
……
“三公子,還請留步…莫要再送了?!?p> 安漢城南十里,,張松的車駕緩緩停下,旦見張松扶轅而下,,朝著張永深深鞠了一禮,,略顯低沉的說道。
這已是他第三次下車勸阻張永,,可每當這時,,張永就說再送送…再送送,如今回過神來,,早已行了十里之遙,。
“先生,經此一別不知是否還有來日,,此番前來巴西…來的匆忙,,某也未帶上什么貴重之物,,唯有此柄殘劍陪我,,乃昔日家父所賜…是某親近之物,今日將此殘劍贈予先生…還望先生收下…莫要嫌棄,!”
看到張松下來,,張永隨即翻身下馬…抽出腰間那柄毀于城樓血戰(zhàn)的佩劍遞了上去。
縱有千般不舍,,張永心中也清楚,,相送十里已是極限…再送,只會為張松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公子之恩情,,張松此生必當銘記在心!”
雙手托起佩劍,,張松的語氣有些顫抖…非為佯做,,實為真心。
與張永相處的近二十日,,他早已將張永心性摸了個透徹…張永待他是真,,而他更清楚這柄佩劍對于張永意味著什么。
麒麟初啼,,本當有萬獸相隨…只可惜他,!
如是三拜,張松提起佩劍坐上了車架,,再不走…或許他真的要動搖了,。
皇權富貴固然珍貴…但又豈能比得上人世一知己!
“駕…”
車轅滾動,掀起陣陣煙塵,,不過多時…張松一行就已消失在張永等人的視野之中,。
“公子…公子
子喬先生已經走遠了,是時候返回城中了,!”
半刻鐘后,,孟邱看著張永依舊抬頭遠眺張松車駕消失的方向,忍不住上前叫醒了張永,。
張松雖才能出眾,,堪稱世間一流,可…終歸屬于敵方之臣,,而非漢中之臣,。
……
十月二十八日,清晨,。
當晨曦劃過天際,,來一陣陣氣勢恢宏的號角聲中,漢中與賨人諸部的大軍…帶著上萬士卒家眷,、安漢百姓,,正式開拔…一路煙塵滾滾朝宕渠城而去。
至此…連續(xù)數月,,牽扯數萬大軍征伐的巴西之戰(zhàn),,終于以漢中與賨人諸部的勝利告終,張氏三子張永初展崢嶸…龐義蟄伏,,張任屯軍墊江虎視巴西,,三方勢力交織的巴西郡…終于迎來了數年以來最為平靜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