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燕明看了看掌心的那顆青色藥丸,,神色有些怪異,。
“醉魂香,!醉魂之名,,絕不是胡編亂造,。聞過此香,,鍛神十二重之下,,亦要神醉魂醉,,釋放本心,。”燕明心道,。
花房之中,,彩月一曲《梨花殤》畢,緩緩起身,,伊人緩步來,,微笑散春風。
柳松柏飲了一小口酒,,眼神漸漸有些迷離,。
“公子之才,天下罕有,??墒牵菑埞又?,未必便在公子之下,。”彩月細語,,吹氣如蘭,。
酒醉心醉,,柳松柏的心,如飲蜜糖,,漸漸軟化,。
“既然張公子之才,不在我之下,。不知彩月姑娘,,又為何挑中了我?難道是因為我的相貌,,玉樹臨風,,瀟灑不羈?”
彩月抿嘴一笑,,說道:“張公子的真容,,奴家倒是見過,比起公子,,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松柏說道:“哦,?那又是為何,?”
彩月嘆了口氣,眼中已情意滿滿,,只聽她說道:“公子為了我,,甘冒奇險,竟然去盜取白無極的魚人珠,。這船舫的幕后主人,,是當今花間道主的親弟弟,倒是不懼無畏,,收了這魚人珠便是收了,,白無極他自己沒有保管好這明珠,亦無話可說,??墒墙裣螅颖I珠的消息傳了出去,,以白無極的一貫性格,,他不敢惹我船舫,卻必不會放過公子,。公子以命盜珠,,其中的心意我已知,我棄《長春經》不取,,便是看重公子的對我的情意,?!?p> 柳松柏醉眼朦朧,說道:“彩月姑娘可知蜘蛛,?”
“蜘蛛,?”彩月愕然。
柳松柏又說道:“雌雄交尾時,,雌性蜘蛛會吃掉與之交尾的雄性蜘蛛,,雄性蜘蛛卻毫無反抗,因為交尾后,,雌性蜘蛛懷孕,,所以需要能量。雄蜘蛛為了愛侶,,為了繁衍,,犧牲自我,也在所不惜,?!?p> “原來如此。只是,,以自己的性命,,換一宿歡愉,真的值得嗎,?”彩月的眼中,,露出愛意和憐惜等復雜之色,她玉手輕動,,褪去一件件衣衫......
如玉的嬌軀,,便在眼前,,柳松柏原本朦朧的眼神,,卻似乎清醒了過來。
“人從花間過,,片葉不沾身,。來時花濺淚,去時了無痕,。姑娘可聽過這一句,?”柳松柏的眼神之中,此前還情意滿滿,,此刻卻似乎再無一分一毫的情意,。
彩月花容失色,后退數步,,說道:“公子竟是花間道弟子,?!?p> 柳松柏道:“入情煉心,其間的痛苦,,姑娘又怎會知曉,?”
彩月跌倒在地,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此時,,只聽窗外,傳來一聲嘆息聲,。
“哎,!惟有極于情,方能極于道,。這些道理,,你終究還是不能明白,我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把吧,!”只見窗外,一只手臂浮現,,食指一彈,,一顆青色藥丸彈入花房。
青煙升騰,,繚繞滿屋,,清香入心。
“怎么呢,?”彩月驚道,。
柳松柏的眼睛,愈來愈迷離,,只聽他囈語一般說道:“六十六年呢,!櫻桃、小美,、風蘭......這些年來,,我究竟辜負了多少人?不要再辜負了......”
“彩月,!你好美,!”柳松柏展開雙臂,擁眼前的軟玉入懷中,。
“三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毖嗝饕矐浖巴拢瑥拇弦卉S跳下,,踏波而去,。
***
河畔之上,有三人,,一人背手卓立,,望著七彩的船舫,深深嘆了口氣,。
后面一老一少,,微微躬身,似乎是下人,。
那年少的下人說道:“那柳松柏,,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公子的,,那彩月當真是瞎了狗眼......”
那背手卓立的公子冷哼一聲,,說道:“掌嘴!”
那下人立即舉起右手,,狠狠掌摑自己,。
“他終究是勝了我,又何須你多言,?”張公子說道,。
少頃,張公子見那下人滿臉已腫脹,,嘴角出血,,說道:“好了!停下吧,!”
話完,,只見蒼水之上,燕明踏波而來,,轉眼已到眼前,。
“張公子?”燕明嘴角似笑非笑,。
“閣下的身手,似乎還不錯,,不知是何方人物,?”張公子問道,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燕明,,他本來道行極深,,可看著眼前的燕明,,卻有些看不通透。
身前的這位神秘的張公子,,一直運轉幻術,,肉眼瞧不真切。燕明雙眼金芒閃爍,,卻是動用了破妄眼,。
“大膽!竟敢窺視我家公子,?!睆埞由砗蟮睦险撸粋€弓步上前,,河畔周遭的靈氣盡數涌入他的右掌,,他再右掌一推,一股磅礴的力量,,朝燕明奔騰而來,。
燕明依舊負手,站立不動,,他身軀金光微微一閃,,任由那雄渾的掌力肆虐己身,仿佛一陣清風拂過,。
來勢洶洶的一掌,,竟損傷不了燕明的一根毫毛。
那老人向張公子躬身,,說道:“老奴無能,!老奴無能!”
“他道行高深,,連我亦看不通透,,也非是你無能?!睆埞诱f道,。
燕明說道:“我看過的書不少,這掌法應該是太平道的破山掌吧,?一掌既出,,山石可破?!?p> 張公子說道:“你究竟是何人,?”
燕明說道:“閣下能以鍛神境八重老者為奴,身份似乎不簡單啊,!我聽說,,太平道道主有個小兒子,叫張少陵,,不知是不是閣下,?”
張公子的眼睛微閉,說道:“閣下知道的倒是不少,,在下正是張少陵,。”
“本人燕明,,飛燕的燕,,明天的明?!毖嗝髡f道,。
張少陵臉色一變,說道:“原來你就是燕明,,聽說你在南方的時候,,是武天曌的軍師,在你的鼎力協(xié)助下,,他一步步崛起,。
這幾年,你輾轉到北方,,似乎又和那慧明有些交往,,還聽說你已命喪天魔教教主的掌底,成為一具枯尸,,不料你竟未死,。傳來的消息,零零碎碎,,不知這些傳說中的燕明,,是否就是你本人?”
“往昔舊事,,實在不堪,,污穢了少主的耳聽?!毖嗝靼β晣@氣道,。
“你是因勢而起的少年英雄,又何必自謙,?!睆埳倭暾f道,。
“卻不知張少主,,為何有興趣到船舫爭奪花魁,?”燕明戲謔說道。
張少陵仰天一嘆,,說道:“生命漫漫,,不過是興之所至而為,不料卻失敗了,,倒讓燕兄弟見笑了,。
不過今夜見了燕兄弟,才知道敗得不冤,,想來那柳松柏獻上的魚人珠,,應是燕兄弟的手筆吧!畢竟,,此等膽大妄為的事,,柳松柏雖也有些身份,也算有些實力,,但終究不會去做,,也只有燕兄弟才夠膽去做?!?p> 燕明似笑非笑,,說道:“不知張少主來蒼藍州,又是何事,?”
張少陵眉頭微皺,,終究還是說道:“奉我父之命,見一見花間道主,?!?p> 燕明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不過還是沉默了下來,。
張少陵露出疑惑之色,說道:“難道燕兄弟,,已知我此行用意,?”
燕明又嘆了口氣,說道:“武天曌得天意眷顧,,南方一統(tǒng),,是早晚的事。如今法相寺毀,,佛國亦是敗落,。慕容小蛟死,,胡兵收縮數州之內。北方終究是一盤散沙,,太平道主不過是未雨綢繆,,防止南方一統(tǒng)后,武天曌統(tǒng)兵以南伐北,。少主今日出現在蒼藍州,,應該是作說客!
倘若太平道和花間道聯手,,再加上天魔教等勢力,,阻武天曌于天河,也并非天方夜譚,?!?p> 張少陵不由得拍了拍手掌,說道:“燕兄弟神機妙算,,一猜即中,。我實不愿和燕兄弟這樣的人為敵,可惜,,聽說燕兄弟和武天曌自幼長大,,只怕終有一日……”
燕明搖搖頭,說道:“我與武天曌已經再無瓜葛,!”
張少陵說道:“帝王之心,,始終難測,沒有瓜葛,,才是最好,!不知燕兄弟,可有興趣加入我太平道,?”
燕明苦笑著搖搖頭,,心中暗暗說道:“我對加入你家太平道毫無興趣,只是對你家的藏書大有興趣,?!?p> 張少陵露出惋惜之色,說道:“燕兄弟,,以后若有機會,,你定要到太平道作客。此時天色已晚,,我還有事,。”
“也許,,要不了多久,,便要再和張少主相見,。”燕明拱拱手,,說了聲告辭,。
***
日出,蒼水之上,,波光粼粼,。
船舫,,花房,,梳妝臺前,伊人畫眉,。
即使這一夜,,她并沒有怎么睡,亦不覺疲倦,。
“六十六年的道功,,一朝盡喪?!绷砂財傞_手掌,,努力地去集聚真力,可是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聚集一絲一毫,。
他似乎不甘心,又調遣元神之力,,他原是元神十一重修為,,可是此時,任由元神意動,,卻不能調遣周遭一縷精氣,。
“花間道功,真身一破,,根基盡毀,,本就不是虛言。以前,,我也見過不少墮落情道的同門,,嘿嘿……今日終于輪到我了么?”柳松柏又望了望一旁正在梳妝的彩月,,但見她絕色之姿,,此刻又溫婉動人,實不知,,是喜是悲,。
彩月見柳松柏已醒,,起身過來,依偎在柳松柏懷中,,說道:“柳郎,,我剛才思索,只要你不出這船舫,,白無極就應該不敢貿然上船擒你……”
柳松柏伸出右手,,撫摸她的秀發(fā),說道:“我本是花間道弟子,,身份不低,,原本白無極也奈何不了我。只是,,此時道功盡毀,,只怕……”說到這里,卻是不再說出后面的話,。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柳先生情功雖破,,又焉知是福是禍,?”不知何時,燕明已站立在花房窗外,。
彩月驚叫一聲,,迅速拿了一旁的衣衫,遮住嬌軀,。
“柳郎,,這人是誰?”彩月問道,。
“燕明,,一個我也看不透的人?!绷砂乜嘈Φ?。
“仙鶴樓相逢,我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如今想來,,應是燕兄刻意為之。事到如今,,我不知是該感謝燕兄,?還是該憎恨燕兄?或許,,兩者兼有,?!绷砂卣f道,他六十六年的道功,,一夕盡失,,同時又得意中人相親,心內百感交集,。
“說實話,,你應該感謝我?!毖嗝髡f道,。
“啊,!我的臉,?我的手?我的身軀,?”柳松柏驚道,他的身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涸,,轉眼之間,已變?yōu)橐粋€垂垂老矣的老人,。
“道功既去,,容顏不再,當復原本的年歲,?!毖嗝鲊@道。
彩月見本來瀟灑倜儻的意中人,,轉眼間變?yōu)槟w如橘皮的老人,,吃了一驚,咬了咬牙,,對燕明喝問道:“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為何要把我的柳郎,變成老者,?”
燕明苦笑道:“他是花間道弟子,,如今失身,道功盡毀,,自是恢復了原本的年紀該有的容貌,。”
彩月又咬了咬牙,,上前抱住柳松柏,,說道:“即便柳郎化身干尸,,我亦相隨?!?p> 燕明笑道:“惟有極于情,,方能極于道。你之前入情不失身,,落了下乘,。如今因情失身,倘若因此領悟情之真諦,,不僅道功精進,,更可窺探大道。你還在癡愚呆傻嗎,?”
柳松柏說道:“但愿燕兄,,說的都是真的?!?p> “他日,,你參透個中真意時,你便知我所言非虛,?!毖嗝髯哌M花房之內,探手入懷,,取出一大疊銀票,,又說道:“你如今容顏已改,便隱在這船舫之中,,無人可瞧破你的身份,。這里有一百萬兩銀票,你交給鴇母,,長居于此,,應該夠你數年的花費呢!”他昨日潛入白府,,除了盜取魚人珠外,,還順手拿了這一百萬兩的銀票。
“燕兄所為,,匪夷所思,,不知你意欲何為?”柳松柏問道,。
燕明笑道:“我?guī)湍氵@么多,,無非是要借你的身份一用。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所有的一切呢,!”
柳松柏嘆了口氣,說道:“我本名崔如松,,花間道圣子,,鍛神境第十一重修為……”
“塵世多波折!”聽完柳松柏的重要信息,,又問了問想要知道的,,燕明嘆了口氣說道。
“燕兄想要冒我身份,,卻未見過我原本的相貌,,又如何冒充?”柳松柏問道,。
燕明負手一笑,,起身走出花房,說道:“在仙鶴樓時,,我便已破妄眼瞧了你的真實容貌......”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