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里沒人出來過吧,?”打開后門走出孟家,,孟三對著躲在大樹后面望風(fēng)的孟二招了下手。
孟二搖搖頭,,“我們守的可嚴(yán)實(shí)了。再說你們那么多人,難道還能對付不了孟慶澤家里的那七八口人,?”
孟三臉色相當(dāng)難看,“孟慶澤兩口子自殺了,。他們把正屋給點(diǎn)了,。”
孟二一聽頓時就急了,,“那他家的房契地契啥的,,不就全都被他燒沒了嗎?”
“燒沒了就燒沒了吧,,反正他家都已經(jīng)沒人了,,到時候咱們就直接過繼個孩子給他,他家的那些東西還不是一樣要?dú)w咱們,?!睆脑鹤永镒叱鰜淼倪@段時間,孟三已經(jīng)想出了另外一個霸占孟慶澤家產(chǎn)的“好辦法”,。
孟二雙手用力一拍,,“還是三弟你有主意,。”
孟三臉色依然難看,,“哥你高興的太早了,。補(bǔ)辦契紙可沒你想象的那么容易?!?p> 孟二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孟三肩膀,,“不就是要給縣衙的差爺送銀子嘛,送就送唄,。反正咱們這本來也是發(fā)的一票橫財(cái),,花點(diǎn)兒出去我這心里也能安穩(wěn)一些?!?p> 孟三懶得再跟孟二這個棒槌多說,,他跟負(fù)責(zé)守門的流民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和孟二一起偷偷摸摸回了家里,。
孟三和孟二是同一個祖父的嫡親堂兄弟,,他們兩家直到現(xiàn)在也還住在同一個宅院里面。
兩人與孟慶澤雖然也是堂兄弟,,但卻只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
如果不是孟慶澤他們這支一向人丁不旺,孟二的爹又是現(xiàn)任族長,,甚至如果現(xiàn)在不是戰(zhàn)亂年間,,孟慶澤也不會一聽是孟三叫門就讓人放他進(jìn)來。
他為自己對族人的輕信,、對人性的高估付出了血的代價(jià),,同時也把仇恨的種子種進(jìn)了孟蓁心里。
這姑娘按照自家爹爹叮囑的,,從狗洞那里悄摸兒爬了出去,。
她年僅四歲的弟弟孟啟被她牢牢護(hù)在身前,兩姐弟借著院墻外雜草和灌木的遮掩,,成功逃出了那些流民的視線范圍,。
***
“叩叩叩?!?p> 寧??h城北城區(qū),天邊才剛泛起一絲魚肚白,,郝夢云花光手頭大半積蓄買下的小院子外,,就已經(jīng)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那扇白板門。
“誰呀?”因?yàn)樽约旱哪菑埬?,郝夢云幾乎從不與鄰居們往來,如果要出門,,這姑娘不是用頭巾包住臉,,就是戴上有布巾遮擋的大斗笠,所以在這寧??h,,郝夢云還真想不出有什么人會規(guī)規(guī)矩矩來她家敲門。
“師傅,,是我,。”門外傳來郝夢云格外熟悉的,、屬于孟蓁的清脆嗓音,,郝夢云一聽,忙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打開了自家院門,。
看到孟蓁背著孟啟,帶著一身的汗水,、塵土站在她面前,,郝夢云忙把兩人拉進(jìn)院子,“你們怎么過來了,?你爹和你娘呢,?”
把弟弟放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站好,孟蓁又把自己懷里的那個裝了銀子的包袱,,解下來塞到郝夢云手里,。
“他們出事了?!泵陷杪曇魤旱暮艿?。她嗓子有些啞,眼睛腫的厲害,,她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家里出了大事兒了。
郝夢云心一沉,,“進(jìn)屋說,。”
孟蓁微微頷首,,牽著滿臉不安之色的孟啟一起進(jìn)了郝夢云家的正房堂屋,。
郝夢云把屋門關(guān)好,然后又把兩個孩子領(lǐng)到西屋落座,“到底怎么回事兒,?你們不是回老家了,?”
“是孟氏族里的人。孟三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帶了一伙人去我家里,。他們一進(jìn)門就開始?xì)⑷耍业娝麄內(nèi)硕?,又明擺著要把我們?nèi)叶冀o趕盡殺絕,,所以就讓我?guī)е砜h城了。我離開前,,聽到孟三說...說我爹娘已經(jīng)自殺了,。”
郝夢云是個急性子,,孟蓁話音才落,,她就已經(jīng)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這些畜生,!”
一邊罵著,,郝夢云一邊就要去夠自己掛在墻上的那把劍,“我跟你回孟家莊,,阿啟你可以送去隔壁,,讓小武幫著照顧幾天?!?p> 郝夢云口中的小武,,全名叫作嚴(yán)振武,他和郝夢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前些年又陪著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路隱姓埋名逃到寧??h定居,是郝夢云最最信任的人,。
孟蓁跟嚴(yán)振武稱不上熟,,但她爹卻對嚴(yán)振武十分推崇、十分信任,,所以孟蓁也很相信嚴(yán)振武其人,。
但,這卻并不代表,,孟蓁就會欣然接受郝夢云的這個提議,。
她把郝夢云拉到自己身邊,“師傅,,你的好意徒兒心領(lǐng),,但這是徒兒的家仇,,徒兒不想假手于人。那些畜生,,徒兒必須親手把他們送進(jìn)地獄,。”
她沒說自己不想連累郝夢云,。
郝夢云是那種嫉惡如仇,、義薄云天的性子,會不會被自己徒兒連累什么的,,這根本不在郝夢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可你不是說他們?nèi)藬?shù)眾多,?”郝夢云抓著自己的劍,,看向孟蓁的眼神里滿滿都是憂慮。
“師傅,,那些不過就是烏合之眾,。無論他們是山匪也好,是流民也罷,,只要他們別二三十人聚在一起,,你徒兒就肯定不會吃到虧。我現(xiàn)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啟,,所以師傅你還是和嚴(yán)叔叔一起,,幫我守著阿啟?!?p> 頓了頓她又補(bǔ)了一句,,“如果我回不了,還請師傅幫我養(yǎng)大阿啟,,教他習(xí)武,、教他做人,讓他能有一技之長安身立命,?!?p> 郝夢云眼睛一瞪,“你這說的什么胡話,?你弟弟你還是自己養(yǎng)吧,!我才不要幫你帶小孩!”
孟蓁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軟,,是以倒也沒有非讓郝夢云承諾什么,。
“阿啟,你要乖乖的,,好好待在這里,,等著阿姐回來接你。”攬過緊緊靠著她,,眼神和表情都在訴說著恐懼和不安的小孟啟,,孟蓁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流下幾滴眼淚。
“阿姐...”孟啟抱著自家姐姐,,哭的上氣兒不接下氣兒,。
他年紀(jì)還小,對生與死其實(shí)沒有太過清醒的認(rèn)知,,但是這卻并不妨礙他以孩童特有的敏銳,,感覺到自己正在遭逢巨變。
孟蓁心疼極了,。
孟啟比孟蓁小了整整八歲,,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懂得黏著對他極是疼愛的自家姐姐了,說是她一手帶到這么大的都不為過,。
他一哭,,孟蓁整顆心都擰了起來,如果不是心底還有一絲理智在,,她都想留在縣城陪著孟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