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直接點出了我的兩個致命傷,，迫在眉睫的年齡和遙遙無期的欺騙,。不過我陳荒是這么好欺負的嗎？

　　我聳了聳肩,，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說：“真是大言不慚。是啊,，我老了,，白頭發(fā)都掉光了，只剩下黑頭發(fā)了,。怎么辦,？”

　　“噗,。”舒雅終于被打回了原形,，無以復(fù)加地笑了起來,。

　　“好啦，說正經(jīng)事,，”我雙手抱在一起,，“你死黨安生給你買了衣服，這人情債欠下來了,，怎么還,？”

　　 這時候母親奪門而入，一臉疑惑的詢問我們,，“什么黑頭發(fā)白頭發(fā)的,？舒雅怎么連聲招呼都不跟我和陳亮打，就找陳荒了,？”

　　“沒事沒事,，我們在討論白發(fā)魔男的故事?！蔽翼樋诤a著,。舒雅在一旁竊笑。

　　“這是鬼故事吧,？少講給舒雅聽,，敢情不是你在她每次做惡夢的時候照顧她啊,？”母親訓(xùn)了幾句,，我隨口應(yīng)了幾句后，也就走了,。

　　 話題又轉(zhuǎn)了回來：“你想我怎么還,，不過事先說好啊荒哥，我們的感情是很純潔的,?！?p>　　“我懂，比純牛奶還純,?！蔽宜尖庵蝗恍纳挥??！耙贿@樣，你讓他來陳亮工作室工作，薪水照給,，只是這中介費嘛,。嘿嘿?！?p>　　“亮哥,？他不是一直是自由職業(yè)嗎？”

　　“你看看你,，你住在我家,，只是負責(zé)吃吃喝喝嗎？”我忍不住用食指推了她一下太陽穴,。想想我還是不多說她什么了，免得惱羞成怒,，“好吧,，我跟你講，陳亮老早就開了個文案工作室,。還不錯,，你那個安生是文藝青年，可以試試啊,，薪資不低呢,。”

　　 “啊,，不行的……”她一副承受不起的樣子,，“不是我謙虛，是他真的不行的,，他只是寫來玩玩的,。要寫文案，還有點差距的說,。他自己說過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他行不行，你就這么清楚,？怎么,，心疼你家那位？這工作多安逸,，動動腦,，打打鍵盤就是了，不像你哥我在外地這些年，整天跑業(yè)務(wù),。累到病也不會有人給我送一碗姜湯,。”我這么說似乎有一點夸張了,，因為房東老太頗照顧我,。但，我不說的夸張一點,，誰信呢,？

　　 “哥，你斷句的時候,，能不要那么引人遐想嗎,？你到底說他哪方面“不行”啊,？要是亮哥聽見了,，你不怕被打骨折嗎？”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尷尬了一下,。

　　“我去，是你自己對號入座了……”

　　“好吧好吧,，我下次去問問他……對了,，剛才聽說那個程……沒錯，是叫程輝,，他失蹤了,，現(xiàn)在又回來了?！彼似诺囊幻骈_始顯露出來,，“我說你們，這么疑神疑鬼干什么,，人家說不定只是飯后太飽了,，出去走走怎么了？你們還不抵他,，人家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呢！”

　　“你真的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蔽覠o奈的看著她。

　　“當(dāng)然啊,，這還有錯,？”

　　“我的意思是說,，你說話不經(jīng)大腦！”

　　“哦……”

　　我和舒雅走出房門的時候,，母親正在洗碗,，她挪著步子，一臉狐疑地走過來,，說是程輝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有貓膩。

　　陳亮的麥兜圍巾在母親身上極不合身,，像是緊緊包住了一團三文魚,。她一臉苦笑，說：“還是早點說出來比較好,?？傆X得不說對不起自己的嘴巴，我果然還是更年期了,。

　　“我說什么來著,，我說什么來著?！笔嫜庞盟w細的手指凌空點了點，試圖給讀者和世人一種,，先知先覺的偉大印象,，“我就說程輝那小子不簡單?！?p>　　 “馬后炮,！”我成功地扼殺了她愚蠢的想法，因為她的這種墻頭草性格讓我嗤之以鼻,，“說他出去走走的是你,，說他不簡單的還是你，我看你就不簡單,。請你重復(fù)一下,，剛剛在房間里和我說的最后一段話，就是活到九十九那一句,?！?p>　　 我受累發(fā)一下剛才她說的片段。

　　我說你們,，這么疑神疑鬼干什么,，人家說不定只是飯后太飽了，出去走走怎么了,？你們還不抵他,，人家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呢！

　　舒雅果然是怕拆穿的人,，理也不理我,，只是嬉皮笑臉，問母親：“姨,，別告訴我先,，讓我來猜一猜?！?p>　　她將食指的指尖點在嘴角,，青澀的女人味頓時飽滿十足?！笆遣皇前l(fā)現(xiàn),，他竟然在褲衩子的內(nèi)兜里放了二百塊錢？”她一臉深意地看著我,。

　　“快滾回你的房間里?。　蔽翌D時變了臉色,。因為上個星期三八婦女節(jié),，舒雅領(lǐng)到的二百塊錢，就是被我藏在這里,，最后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這賤人，終究還是反擊我了,?！昂美玻议_個小玩笑,！”舒雅撅著嘴,，一臉不悅。我清了清嗓子,，轉(zhuǎn)而問母親,。“程輝這次出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這時候陳亮也出來了，“什么事情這么吵,，讓我湊湊熱鬧唄,。”他穿著睡衣,，捧著肚子,，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

　　“亮哥來的正好，你快來猜猜程輝這次失蹤是去干嘛了,，我已經(jīng)猜過了,，可是好像不對……”舒雅向陳亮招了招手。

　　“哎呀我的媽啊,，是不是他發(fā)覺我做的飯不好吃,，就憤而出走了？”他一臉憂愁,，才想起來,，今天的剩菜剩了很多，懷疑是不是自己發(fā)揮不佳,。

　　“拜托你,，你可以再憂郁加自戀一點?！蔽野琢怂谎?。

　　“夠啦?！背聊哪赣H終于無可奈何地發(fā)話了,，“你們怎么變得跟舒雅一樣插科打諢了？”她皺了皺眉,，看了看程輝緊閉的房間,，把頭探過來，一臉神秘的說：“剛才程輝回來,，我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身上都是傷痕,?！?p>　　“切?！蔽胰滩蛔∵艘豢?。

　　還以為什么驚天動地大新聞呢，原來是打架去了,。我把手搭在母親肩上,，衛(wèi)生間里掛著的程輝換下的衣服，像是一條理所當(dāng)然的生靈,，他就應(yīng)該廝打,，受傷，流血,，而我愈加不以為然,?！俺梯x那孩子，還年輕,，在青春期,，打架是常有的事，我以前就打過一次,，準確地說,，是被打?！?p>　　“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母親神情緊張,，一副剛知道的表情,。

　　“媽，你啥記性……那時候陳荒被群毆,，啊荒就是抱著舒雅,，任憑那些雜種拳打腳踢的呀?！标惲劣浶圆诲e,，只是吃性不改。

　　那些喉結(jié)明顯的小雜種,，我當(dāng)然不會讓他們欺負舒雅,。

　　那時候舒雅的脾氣也倔得很，在我懷里蹬著腳,，喊著,，“哥放開我，你不能被白白打了,。我要一刀刀割他們的肉,。”

　　那天回家,，父親只是扇了我兩巴掌,。雖說那些人未得逞，但也足夠嚇人的了,。

　　“哥,，其實，那時候你還蠻好的,，只是,，現(xiàn)在不知怎么了，那么,，愛損人,?！彼耆俗约菏沁@件事情的受害未遂者，反而倒指責(zé)起我來了,。

　　“去你的,，我不需要你指點迷津。你在那場打斗中為什么不受點教訓(xùn),，不然就不會像現(xiàn)在那么沒大沒小,。”

　　讓我疑惑的是,，母親始終記不起這件事情,，搞得這件事情是我編的一樣……

　　我愈加覺得，記憶在時間面前總是會老去的,，可是這么說也不準,。因為總有一些狡猾的回憶，躲在角落里,，設(shè)下陷阱,，等著你踩中他。

　　“都說到哪里去了,，應(yīng)該是在談程輝的事情,。”陳亮笑出聲來,，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

　　“沒事的，讓他吃點苦頭,，總是好的,?！?p>　　然而這時候,，一個電話打破了本來可以就此結(jié)束的話題,。

　　當(dāng)時電話是在舒雅手里，舒雅接過后,，頻頻點頭，“好的,，我們就是他家長,。”

　　隨后沉默地按下了免提鍵,，偌大的客廳里,，只有一種聲音在這里回蕩，“你好,，我們這里是XX中學(xué),，你們的孩子程輝最近表現(xiàn)蠻好的,，考慮考慮以后別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