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自然而然的點下了頭,,小型的戰(zhàn)場還好一點,,大型的戰(zhàn)場上,敵軍的動向,,敵軍的數(shù)量,,這些消息都不是斥候能夠全部探查出來的。一個主將,,能夠做到的只有按照有限的消息,,推測出大致的全局。
“這次發(fā)生的事情也是一樣,。您說過太子親率需要戰(zhàn)火歷練,所以我就對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事格外上心,。大唐周邊雖然群敵環(huán)伺,,但是真正敢于發(fā)動戰(zhàn)爭的,,卻一個沒有。至于咱們大唐主動發(fā)動進攻,,國庫肯定是支撐不起來的,。
外部不行,自然要考慮內(nèi)部了,。我看來看去,,只發(fā)現(xiàn)羅藝這個人最可能謀反。且不說他已經(jīng)是郡王,、開府儀同三司,,升無可升,就說他的封地,,也容易生出天高皇帝遠的心思,。再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父皇得位不正,,本身就給了天下有反心的人一個借口,。所以羅藝謀反,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兒,?!?p> 聽完李承乾的解釋,李綱點了點頭,。這些話,,都很有道理。
但是李靖依舊沒有就此停問的意思:“羅藝的謀反,,確實有很大的可能,,但是太子為何知道是在上元節(jié)前后?又為何知道會是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出征,?”
李承乾無可奈何道:“羅藝謀反,,我哪知道他什么時候造反。正月十四問您出兵事宜,,只是湊巧,。至于這二位出征,也不難猜,。父皇即位后,,原本屬于天策府的老班底,都得到了提攜,。驟升高位,,他們的能力肯定會被朝臣懷疑,身上也印上了‘幸進’的標簽。
去年突厥犯邊,,就算鄂國公和盧國公沒有主動請纓,,我猜父皇也會主動點將。這一次依舊是如此,,羅藝是郡王,,平叛郡王必定不會派遣一般將領(lǐng),一般的文臣,。想來想去,,也只有盧國公、鄂國公,、趙國公,、萊國公合適。
然而萊國公現(xiàn)在是兵部尚書,,等閑不能離職,,趙國公跟父皇又是舊交,自然有極大的可能,。而盧國公,,去年雖然沒有受到大懲,但敗兵就是敗兵,,想要再度領(lǐng)兵出征,,還得過一段時間。所以,,我就認定,,出征的會是鄂國公了。
這些都是猜想,,但是事實證明,,我的猜想并沒有錯?!?p> 說完,,李承乾無語的看向李靖。
咱能編的就這么多,,你要是再不信,,咱也沒辦法了。
李靖并沒有注意到李承乾的神色,,而是低頭沉思,。
太子的這番說辭,乍一聽非常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覺得有問題。
到底有什么問題呢,?
方勝已經(jīng)將膳食端來了一份,。
李綱咳嗽了一下,,將李靖喚醒,,道:“想那么多干嘛,老夫跟太子朝夕相處,,可沒見過他擺弄龜殼什么的,。天底下總有一些人,比別人的心多幾個竅,。太子,,就是老夫一生見過最七竅玲瓏的一個。想那么多干嘛,,還是吃飯打緊,。”
想不通的話,,李靖干脆就不去想了,。施禮謝過老先生的點醒后,他便端起飯碗吃起飯來,。
跟正式任職的將軍相比,,李靖更像是一個閑散官員。如果不是到了東宮,,皇城甚至不會管他的飯,。
見李靖乖乖吃飯了,李承乾才松了一口氣,。
李綱放下筷子,,示意李承乾把他推出去。
師徒倆人離開書房,,到了外面,。
雖然今年下了一場大雪,但是勤勞的東宮宦官宮女,,早就將東宮內(nèi)清理的一干二凈,。
站起來,挪到輪椅后面,,將輪椅當成助行器,,李綱慢慢的走了起來。
雖然有腿疾,,可是一味依靠輪椅,,人就廢了。所以,老先生偶爾也會站起來,,緩步的走動,。
走了大約三四米,李綱才問李承乾:“你偷偷告訴老夫,,你真的只是猜的,?老夫見李靖這樣子,這事兒絕對不簡單,!”
李承乾笑道:“自然是猜的,,難道您相信這個世間有鬼神?”
李綱呵呵一笑:“老夫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見了你,,卻迷茫了。難道你忘了在秦王府時,,神仙點化之言了,?”
舊事重提,李承乾也只能露出苦笑,。
當初剛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生怕被發(fā)現(xiàn)是假冒的,所以情急之下信口胡謅了這么一句,。
但是轉(zhuǎn)眼一想,,卻也是大大的不妥。
按照歷史的描述來看,,自家的老爹在求仙問道上明顯也不輸秦王漢武,,到了晚年,一旦腦子一抽讓他這個兒子上船去尋找神仙呢,?
看著老先生那好奇的神色,,李承乾堅定道:“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弟子只是信口說說而已,。咱們師徒也相處半年多了,,您可見過弟子耍出過什么仙家手段?”
聽到這話,,李綱臉上的好奇直接煙消云散,。
人老了,求知心卻沒有消失,,雖然明知道鬼神之說不靠譜,,但是李綱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正如李承乾所說,,師徒倆也相處半年了,,對于李承乾的一些習慣,,老先生看的很通透。比如,,今天他就發(fā)現(xiàn),,李承乾不管說什么,都有一股子心虛的味道,。
他在心虛個啥,?
明明好奇,但老先生還是選擇了不問,,這是他對這個弟子的信任,。
跟著老先生溜了一圈兒,,直到方勝出現(xiàn)報告說衛(wèi)國公走了,,李承乾才敢回書房。
回到書房后,,李承乾哥三個依舊是練字,,老先生依舊是看書。
但是練字之余,,李承乾也不自覺的稍稍溜號了,。
來自后世的他,因為知曉一些歷史事件的原因,,在大唐確實如同一個預言家,。
像這次的事情,他做的就很不對,。倉促之間,,表現(xiàn)的實在是過于明顯。別說李靖懷疑了,,李承乾敢肯定,,坐在輪椅上的那一位估計也好奇起來了。
夭壽??!
把腦子里記住的、近期的一些歷史事件過了一遍,,生怕下次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長樂王幼良謀反,李孝常謀反,,羌人叛亂,,嶺南馮盎遣子入朝,還有啥來著,?
思前想后,,李承乾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好像還是至關(guān)重要的那一種。
但人就是這樣,,一時想不起來的事情,,越是鉆牛角尖,就越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