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麻利的做完飯,,并沒有等二叔他們倆回來就走了。
到了自家,,文慧見媽媽臉色很不好,,緊抿著唇什么話也不說,,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心里忍不住開始埋怨爸爸為什么還不回來,,這時若是有他在身邊安慰一下,,或許媽媽就不會這么沉默,。畢竟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小孩子,,很多話她還是不愿意吐露出來的。
“媽......”
“閨女,,媽有點兒頭疼,,我先回屋躺一會兒啊,,你要是餓就先自己弄點吃的?!?p> 看著媽媽一臉的疲憊,,文慧忙點了點頭,道:“嗯,,那您先回屋休息吧,,別的都甭管了!”
媽媽勉強笑了笑就回了屋,。文慧開始燒火做飯,,喂豬喂驢喂雞鴨。直到這些活都做完了,,爸爸才回到家,。
“閨女,你媽呢,?”
“我媽今天有些不舒服,你趕緊進去看看吧,!”文慧一邊拾掇著飯菜上桌,,一邊道。
“???不舒服?”爸爸一驚,,趕緊快走兩步進了東屋,。“媳婦,,媳婦,,你咋得了?哪里不舒服,?”
聽著爸爸漸行漸遠的聲音,,文慧這才回想起王大媳婦說的話。她說二叔帶的那三萬塊錢貨款并不是在火車上被人偷走的,,而是賭博賭輸了,!以前文慧只知道二叔喜歡喝酒,還總是愛喝到酩酊大醉,,但是到底喜歡不喜歡賭博她還真是不清楚,。因為上一世印象中二叔也是個過日子的人,并沒有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好賭成性的現(xiàn)象,,所以對于王大媳婦的話,,她還真是難以分辨真假,。
媽媽的愁眉苦臉和怨氣郁結(jié)肯定是跟王大媳婦的那番話有關(guān),這是不用懷疑的,。但她又不傻,,應(yīng)該不可能是別人說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的那種人啊。
正房東屋,,李富興正一臉關(guān)心的詢問躺在炕上的陶玉萍:“媳婦,,你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嗎,?要不咱們現(xiàn)在趕緊去醫(yī)院看看,?”
“我肚子不疼,我是心疼,,我心疼你弟弟輸進去的三萬塊錢,!”聽到丈夫的聲音,陶玉萍心里的火不知怎么的就再也壓不住了,,委屈和著怒氣一股腦的爆發(fā)了出來,。
“什么和什么呀?這跟富來有什么關(guān)系,?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邪火,?”牽扯到自己弟弟,李富興不覺間就有些護短,。
“我生的哪門子氣,?人家王大媳婦都告訴我了,說是你弟弟李富來上她家喝酒親自說的,,說那三萬塊錢是他賭博賭輸?shù)?!”聽到丈夫的反駁,陶玉萍的怒氣更盛,,瞬間從炕上坐了起來,,用手指著王大家的方向嚷道。
“那個王大媳婦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嘴里能有實話嗎?”
“我又不傻,,實話瞎話我還能分辨不出來,?她說的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據(jù),,不信你就把李富來叫來,,咱們當面對質(zhì)!”
“對什么質(zhì)?大晚上的,,吵吵起來你不怕左鄰右舍笑話?。俊?p> “他憑啥跟我吵吵,?這明明是他理虧,,難道他還敢跟我橫不成?”
“你別沒事兒在這聽風就是雨的,,哪有的事,?富來又不是張樹勇,他平時也不好賭博,?!?p> “我告訴你,李富興,,今天這事兒你別想就這么糊弄過去,,咱們必須得掰扯清楚!”見自己丈夫一副死活不相信,,甚至有點想和稀泥的架勢,,陶玉萍的肺簡直都要氣炸了。
“我哪有糊弄,,我自己的弟弟,,我當然清楚。富來雖然頭腦有些死板,,但是最基本的仁義道德他還是清楚的,不可能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而且他也沒有那個膽兒,,拿那三萬塊錢去賭!”
看著丈夫遇到事就袒護小叔子的樣子,,陶玉萍心里漸漸生出了些無力感,,不知自己當初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如今和這樣是非不明的人過一輩子還有什么意思,?
此時的她越想越覺得心酸,,越想越覺得委屈和無助?;叵胱约哼@些日子為了小叔子的婚事,,不顧大著肚子還要忙前忙后,直到現(xiàn)在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聽到,,一切仿佛就是應(yīng)該的一般,。難道她就是他們家的使喚丫頭嗎?吃盡苦頭,受盡了累,,最終卻仍是一無是處,!
李富興見自己的言辭終于讓妻子安靜了下來,也就不再提這個事情了,。他可是從頭到尾都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會賭博賭輸了三萬塊錢的,。
那個王大媳婦的為人他最是清楚不過,曾經(jīng)有一次他去鎮(zhèn)里辦事兒,,路上偶遇王大媳婦,,那女人便找了各種理由和他套近乎。
他一向最看不起這種不自重不檢點的女人,,所以也沒有給她好臉兒,,甚至忍不住還訓(xùn)斥了她兩句。自此王大媳婦就把他給恨上了,,沒事兒就愛在陶玉萍面前挑唆挑唆,,說兩句酸話什么的。
他雖明白這些事情的緣由,,但卻不敢和媳婦明說,,就怕她小心眼,導(dǎo)致夫妻之間再生罅隙就不好了,。
幸好每次王大媳婦說點不好聽的話,,陶玉萍都不過耳,他便也不在意這些小事兒了,。
可誰知今天不知道怎么的,,這王大媳婦竟騙的陶玉萍信了這些話,那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不禁心里感嘆,,這女人心海底針,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聽到屋里沒了動靜,文慧大著膽子站在東屋門口叫道:“爸,,媽,,吃飯了!”
“哦,,知道了,!”李富興聽到閨女的聲音,忙走到炕頭伸手去拍媳婦的小腿,,“哎...哎...玉萍啊,,吃飯了,閨女把飯都端上桌了!”見媳婦還沒反應(yīng),,就又道:“玉萍,,你先別睡覺,再困也得吃完飯再睡啊,,你這還懷著孕呢,,可不能餓一宿啊,!”
“......”
“媳婦,,好媳婦,先起來吃飯好不好,?”見說了半天,,媳婦還沒動靜,李富興就爬上炕,,到炕里面去扳陶玉萍面沖著墻的臉,。
這一扳過來,才發(fā)現(xiàn)媳婦早已淚流滿面,?!坝衿迹氵@是何苦呢,?干嘛要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而懷疑自己家人!”
陶玉萍本不想再爭辯什么,,但無奈丈夫仍舊執(zhí)迷不悟,,遂帶著哭音怒道:“李富興,我就問你,,你現(xiàn)在是信我還是信你弟弟,?”
“這...這...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這叫我......”
“李富興,!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為你辛辛苦苦忙里忙外這么多年,,你連句信任的話都說不出來,,你還是個人嗎?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個窮酸破落戶,!嗚......”這一爆發(fā),,場面就再不可收拾,陶玉萍的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流起個沒完......
“你...你...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李富興此時是又無奈又心疼。
文慧站在門口,心里也是氣惱,,沒想到一向明事理的爸爸還有這么糊涂的一面,。當初二叔出差回來,她就看著有些不對勁,,卻沒想到這是輸?shù)羧f塊錢貨款的而導(dǎo)致的心虛,。如今要想解決這事,還是得把二叔親自找來對質(zhì)才行,,這解鈴還須系鈴人不是嘛,。
想到此,文慧就悄悄地走到外屋門口,,從窗臺上面拿了個手電,,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晚上村里還沒有路燈,,一路上黑漆漆的,,辛虧這手電亮度還可以,文慧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村子后排,。
在經(jīng)過王大家的時候,,文慧不自覺地撇了撇嘴,王大娶了個這樣的媳婦,,也算是造了孽了,。
“誰讓你又碎嘴去了?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兒......”
“哼,!我不干正事兒,?我不干正事兒你這電視機哪來的?你個王八頭子還敢跟老娘我這耍橫刺毛,!”然后就是巴掌的聲音,。
聽到王大家里傳出的爭吵聲,文慧忍不住就駐足聽了起來,。
“你...你這個潑婦,!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又上李富來家挑事兒去了,?”
“我挑事兒怎么了,?礙著你啦?你心疼她陶玉萍???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這副德行,,人家看的上你嗎,?”聽到這個惡婆娘如此誹謗自己母親,,文慧真是恨不得沖進去撕爛她的嘴。
“你...你別扯別的,!”王大唯唯諾諾的聲音繼續(xù)傳了過來,。
“我怎么了我?誰讓他李富來上咱家胡說八道來著,,是他先慫恿你管教媳婦的,。怎么著?就許他在老娘這胡說八道,,不許我讓他們雞飛狗跳啊......”
聽到這里,,文慧覺得也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王大媳婦明明就是故意挑撥離間,,那就更應(yīng)該讓二叔去這一趟了,,大家都說清楚,把誤會解開,,省的影響以后兩家的關(guān)系,。
想到此,文慧立即三步并作兩步的到了二叔家門口,,敲了敲門,。
“誰呀?”
“二叔,,是我,!”
大門打開,就見二叔穿著個跨欄背心,,趿拉著拖鞋,,滿眼疑惑的道:“文慧?你怎么來了,?”
“二叔,,我爸和我媽鬧矛盾了,您能不能過去勸勸他們,,我媽這還懷著孕,,我真怕她......”文慧努力讓自己把這句話帶著哭腔說出來,以期達到說動二叔的目的,。
“你別急,,可...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勸得動他們......”二叔還是有些猶豫。
“二叔,,嗚......我害怕......嗚,!”文慧只得哭了出來,。
“行行,,你先別哭,,我跟你過去看看。這大黑天的,,你一個小孩子自己跑過來,,我也不放心你自個兒回去啊,!”說著二叔就走出院子,,鎖好大門,跟著文慧一前一后的走了,。
到家的時候,,文慧用力的推開大門,走進屋,,她想讓父母聽到聲響,。這樣就不會說出什么傷人心的話讓二叔聽到,再加深誤會,。
果然走進院子,,屋里只剩下了媽媽小聲啜泣的聲音,沒有了說話聲,。
“爸媽,,我二叔來了!”走進外屋時,,文慧大聲說道,。
“富來?呃...你怎么來了,?”爸爸慌忙迎了出來,。
“哥,你們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和我嫂子吵啥呢,?”二叔走進屋見到爸爸,開口說道,。
“沒啥,,你嫂子就是懷孕累的,有些鬧脾氣,!”爸爸笑著敷衍道,。
“那你就讓著些,別讓嫂子懷著孕還著急??!”
“啊,是是,!”爸爸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向文慧,,那意思就是:你二叔怎么來了,?你找他來干嘛?真要因此鬧出誤會可怎么辦,?
文慧則趁他們不注意麻利的溜回了西屋,。
“嫂子,你看我哥也知道錯了,,你就別生他的氣了啊,,您大人有大量,就......”
“李富來,,我問你,,那三萬塊錢到底是怎么沒的?”二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媽媽突然的聲音給打斷了,。
“三萬塊錢?哪三萬塊錢,?”二叔一愣,,不假思索地問道。
“就是拿去內(nèi)蒙進貨的錢,!”見自家媳婦已經(jīng)把話說了出來,,再收也收不回去了,李富興只得回道,。
“哦,,那錢...不不...是說...是丟了嗎?我...我當時不還報警了嗎,?哦對了,,那電話我不也是從當?shù)嘏沙鏊o你打的嗎?”二叔頓時有些結(jié)巴的回道,,但是表情卻是很無辜的樣子,。
“哦,對對,!你嫂子就是想問你這錢派出所有沒有消息,?找到了沒有?”爸爸見二叔不承認,,忙著打圓場道,。
其實他剛才通過富來的第一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明白了,從小自己這個弟弟一說謊就會磕巴,,對此他最是了解不過了,。但是如今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廠子的危機也解決了,,一切都已經(jīng)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了,,他可不想再因此橫生枝節(jié),,破壞大家的關(guān)系。實在不行也只能自己私下里訓(xùn)斥富來一頓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