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最近丟了工作,整個人倒變得更加開朗,、熱情一些了,。這些熱情給了誰呢?他覺得是給了自己的生活,,準(zhǔn)確來講就是給了自己吧,。
他從丟了工作開始,這些日子都呆在家里,,每日看看電影刷刷劇,,也著實落得個逍遙自在,偶爾心血來潮也會將自己的家里打理的有條不紊,,順便拿著所剩無幾的積蓄給自己做一頓算得上是豐盛的午餐,。當(dāng)然更多的是點外賣來解決自己的溫飽,。
這些日子,他不常出門,,往往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趿拉著他那雙早已破舊的拖鞋和不知穿了多久的T恤出趟門。他覺得還好,,畢竟有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陪伴,,他絕算不上是孤單。況且,,他上班的日子,,也并沒有讓他覺得有什么快樂或是充實可言。
當(dāng)然,,日漸扁平的錢包在時不時提醒他該上班了,,他也只得耐著性子在各大招聘網(wǎng)上尋找待遇優(yōu)厚的工作。有幾份倒是挺適合他性子的工作,,可這些工作薪資卻難以讓他維持目前這種算不上優(yōu)渥的生活環(huán)境,。但他很有耐心,還在努力尋找著,。
這日,,他一如既往坐在電腦面前。窗外下起了時停時起的陣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在他耳邊時斷時續(xù)。下雨,,往往會有些悶熱,,他打開了窗子,讓風(fēng)透過窗紗飄了進(jìn)來,,給他房間里也帶了幾分泥土的腥味,。忽然,他耳邊傳來一聲并算不得尖銳的貓叫聲,,但仍給有些魂不守舍的小楊帶來了些驚嚇,,也同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貓他見過,,在他之前上班的路上常常會碰見,,可今日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小楊沒有過多地思考,。平時見了這只貓只是習(xí)慣性的忽略掉,,此時他卻不明所以的提起了幾分興趣??赡苁窃诩掖袅颂玫木壒拾?,他這樣想。
他走出十幾平米的屋子,悄咪咪走到隔壁的屋檐下,,這只貓正在這里避雨,。貓仍在專注地用舌頭舔自己身上的毛,似乎剛從雨里走來,,身上沾了一些雨水,,它沒發(fā)現(xiàn)身后已經(jīng)站了一位客人。
“喵”,,它終于停下了嘴里的動作,,似乎是宣告性的叫了一聲,此時小楊已在它的身后站了一小會了,,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弄出來點動靜可能就要被無視了,。他看了一圈周圍,確定沒人之后,,在大力跺腳的同時沉悶地“嘿”了一聲,。這下?lián)Q做貓被嚇到了,它整個后背迅速拱起來,,四只爪子似乎同時用力跳了起來,,落在小楊眼里顯得滑稽可笑,計謀得逞的他也確實笑出了聲,。
貓回頭盯著他,,眼里帶著幾分忌憚,整個身子依然微微地拱著,。小楊俯下身子,,伸出手,打算摸摸這個不算機(jī)靈的小腦瓜,,卻被貓躲來躲去,,生怕被小楊碰到了一樣,但胳膊哪擰得過大腿,,興致盎然的小楊左右開弓,,兩只手把貓的小腦袋捧在手里撫摸。小楊的臉上漸漸也浮現(xiàn)了一抹笑容,。
小楊把貓帶回了家,,他并不打算久養(yǎng),只是想著帶它回家來給自己解解悶,,順便讓這個小家伙避避雨,,畢竟這邊的天氣,一場雨怕是要下上一段時間,。傍晚,,他難得出了趟門,,用所剩無幾的錢給自己買了些新鮮蔬菜水果,也給小貓買了些火腿,。他沒養(yǎng)過貓,,之所以買火腿還是從電視上看到的,平日里他雖說也提不上對貓有多喜歡,,可現(xiàn)如今有關(guān)貓的節(jié)目片段實在是多而繁雜,,他也不得不兼帶性的看上一些。
愉快的晚餐,,可以這樣說,。貓和他,分別位于餐桌的兩端進(jìn)食,,雖說是兩端,,可那么小的桌子,即使最遠(yuǎn)處也不過四十公分,,兩者之間的距離仍是在小楊舉手投足之間,,所以在貓的陪伴下,在這一時的歡喜內(nèi),,小楊的思慮也快活起來,,他甚至又隱隱約約點燃了夢想之火這種東西,僅僅為了一只貓,。飯后,,他站在陽臺處,就是小屋子的窗邊,,打開窗子,,讓外邊夾雜著土壤腥味的氣體擴(kuò)散進(jìn)來,他并不喜歡這個味道,,但經(jīng)久未見了,仍是狠狠吸了兩口這空氣,,并在這后,,掏出了煙盒,在這個潮濕陰沉的環(huán)境下,,這個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溫馨里,,在貓的注視中,點燃了一根煙,。這種雨后環(huán)境,,由于空氣濕度更甚,煙吸入口中也愈發(fā)的深沉起來,,更具有一些勁道,。小楊很喜歡這個感覺,,在小雨中或是大雨后,這樣慢慢悠悠,,坦然閑適地點上一根,,想一些不開心的事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此時便是了,,異樣的情緒沒多久便涌了上來,,揮之不去了,他開始略一回顧自己的經(jīng)歷,,那一幕幕恥辱的畫面就一個接一個蹦了出來,。這不是說,他有經(jīng)歷過什么驚天地泣鬼神,,人見人憐的事,,而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日常之事,諸如被嘲諷,,被辱罵,,被拒絕,或是因為自己的決斷而斷送一些本來不錯的東西......相當(dāng)尋常,,卻在這一時刻十分直擊小楊的內(nèi)心,,他的羞恥感極度暴漲,占據(jù)了他腦海的每一個角落,,那種所謂的想要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的感覺,,一次次浮現(xiàn),可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是局中人了,,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回顧的人,,只是代入感太強(qiáng)了,太強(qiáng)了,。并且這一類實物,,居然在人的腦海中有著極強(qiáng)的連鎖性,一旦不經(jīng)意想起其中之一,,其余的千千萬萬也就都開始整裝待發(fā)了,,他們咆哮、怒號,,整裝待發(fā),,只等人的腦海出現(xiàn)松懈,他們便爭先恐后,、一往無前的蜂擁而至,,像是要把人的腦子給撕裂開來,像是要集合起來他們的力量來把整個人給壓垮,,再也不給他站起來的機(jī)會,,要讓他一輩子活在這種屈辱與慘痛的回憶中了吧,。
小楊的煙完了,他身體開始暈了起來,。這是他今天的第二根煙,,所以煙的力道難免讓他的身體有些明顯的反應(yīng)。由于沒了經(jīng)濟(jì)來源,,他吸煙的量也開始猛然縮減,,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不失為一件壞事,只是這樣每一根煙過后,,精神上空虛與身體上的眩暈交融起來,,他對腦海里肆虐的過往再沒了一絲絲抵抗力,他只想逃避,,卻又怎們能逃掉自己腦海里的想法呢,?只得迷上眼睛,流露出一副悲切的表情罷了,。
貓輕聲叫了起來,,似乎是看出了這位朋友的煩惱。它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想接近他,,安慰他,給他一些作斗爭的精神支持,。它開始在小楊周圍轉(zhuǎn)起了圈,,偶爾會抬起頭看看小楊。小楊看到了貓,,他盯著貓,,他仍是很煩惱,他的腦子正處于爆炸的邊緣,,他再也沒有屬于自己的思慮了......只有那一把把刀子不斷在他的腦中動來動去,,將他一遍遍凌遲,似乎是要他至死方休,。他一腳踢開貓,,將窗子開到最大,猛然一躍跳了下去,。
這只是二樓,沒人會從二樓跳樓就死掉,。但他死了,。是身子骨太弱了些嗎?不是,,據(jù)小楊最后的感覺,,他在落地前一刻就死了,,就失去了意識,就進(jìn)入了再也不會醒來的狀態(tài)了,。而真真正正落到地上卻算是他對這個世界的交代吧,,他以一種眾人可以接受的方式離開了世界,這次應(yīng)該不會被恥笑了吧,。事實上,,他還是成了笑話,沒人認(rèn)為他是自殺的,,只覺得他是一時打滑,,掉落下來,可笑的就是二樓居然能摔死人,。
后來,,也沒人調(diào)查。只是他的死狀確實很慘,,瘆人,。整個頭顱爆裂開來,血和腦漿由中心成濺射的狀態(tài),,灑的很是有些距離,,血腥味和土腥味此刻融合了起來。聞起來莫名有些令貓感到舒適,,它也跳下樓,,順便在離開的時候舔了舔小楊的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