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大窘，就連久經(jīng)考驗(yàn)的臉皮都不覺微微漲紅了起來。此時陣法布置已畢,，蘇予寧分用不同的手法將五行之精或多或少地投入水中,。但見澡盆中水滾如沸,，霧氣蒸騰化作五色霞光溢出，又被陣法牽引，重新壓回水中。
“下水,！”蘇予寧言簡意賅。
別無他法,，郝仁只能硬著頭皮和衣跳入水中,。運(yùn)起小成鍛體法，主動引取五行之力磨煉己身,。
煉體術(shù)的第一關(guān)稱作“破立”,，取“不破不立”的寓意。說是第一關(guān)，其實(shí)整個煉體術(shù)的修行過程中,，無不在反復(fù)地“破立”,，將肌膚血肉臟腑骨頭一點(diǎn)點(diǎn)摧毀，再一點(diǎn)點(diǎn)重新長出,，每一次“破立”都會使其強(qiáng)度更增三分,。
之所以這第一次修煉如此重要，蘇予寧非得親自看著才能放心,，只是因?yàn)椤蹙氈藳]有經(jīng)驗(yàn),，要么因?yàn)槟懶∥窇职装桌速M(fèi)了大半的五行靈物精氣,，要么因?yàn)槟懽犹?、急功近利，修?fù)的速度遠(yuǎn)比不上摧毀,，從而重傷難愈,。
她仔細(xì)地盯著陣法中的動靜，此陣名為“五行化氣移轉(zhuǎn)陣”,，其作用一是將五行靈物中的精氣轉(zhuǎn)化為純凈無暇的五行靈氣,，二是限制靈氣不使其逃逸，控制其走向,，不使陣中的郝仁一下子吸取太多,。
此外，親自主持之下,，此陣法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她雖已小心翼翼地操作,，但倒入水中的五行之精仍舊不能保持完美的平衡，必然有多有少——朱果汁液尚可倒一半留一半,，五色蓮子總不能切一刀留一塊吧,？
多寡有別，但小成鍛體術(shù)中自有手段棄去多余,，使得五行靈氣相生相克,，保持完美的平衡。
只是那被棄去的靈氣,，就被白白浪費(fèi)了,。蘇予寧則先行一步，憑借自己的天賦和見識,，用“五行化氣轉(zhuǎn)移陣”主動取走多余的土水靈氣,，又在陣外加陣，以“小五方聚靈陣”聚攏,、儲存,，待郝仁煉體結(jié)束，繼續(xù)行功法練氣。
說來簡單,，但難度之大,，整個清源山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數(shù)。
這些東西,，蘇予寧早已對郝仁交代清楚,，自忖只要郝仁不亂來，想必不至有什么問題,。
然而漸漸地她便皺起了眉頭,。
郝仁確實(shí)沒亂來，運(yùn)功時不慌不忙,、不急不緩,，沉著冷靜，頗有大將之風(fēng),。
但……五行靈氣竟然亂來了,！
只見五行之精所化之靈氣，緩緩地包裹到郝仁的周身,，接著在外面滾動打滑,、蹭來蹭去，無論郝仁怎么運(yùn)功行法,，偏偏就是不進(jìn)去,！
蘇予寧一時哪里想的到，郝仁的肉身之強(qiáng),，早已超出了她的認(rèn)知,，小成鍛體術(shù)對他無效，就算是朱果,、蟠桃等靈物,，也不能對其有絲毫的作用。且星辰萬化寶典引星力修行后,，對于純粹的靈氣有本能的排斥和抗拒,。
她有些發(fā)愣，疑惑起來：
怎么回事,？是功法錯了,？不對啊，我練的也是小成鍛體術(shù),，觀郝仁行功,，并無偏差；
是陣法失靈,？也不對,，我親自操縱,，又不見有人干擾，難道還能出岔子,？
難道,，這五行之精是假的？那就更不對了,，精血所化的靈氣可萬萬做不得假?。?p> 那是什么緣故,？
一時走神,，不防陣法中的靈氣登時翻涌失控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紛紛沖向了郝仁周遭,，卻又偏偏不能破壁入體,。
靈氣越聚越多，“小成煅體術(shù)”和“五行化氣轉(zhuǎn)移陣”一拉一推,，將五行靈氣送往郝仁的體內(nèi),，他的皮膚、血肉卻生出更為強(qiáng)大和倔強(qiáng)的排斥力,，使送來的靈氣不得沾身。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作用下,，海量的靈氣被擠成了薄薄的一片,。
蘇予寧滿腦子問號。饒是她天賦驚人,，見識廣博,，也看不透此時所發(fā)生的事情。
眼見得郝仁本已沾水,、緊貼于其身的灰白的長袍驀地鼓脹了起來,，在水中獵獵作響。眾多靈氣前進(jìn)無門,，又后退不得,，最終紛紛在這毫不起眼的雜役常服上落了位、生了根,。
胸腹后背被染成了黃色,，并有點(diǎn)點(diǎn)紅光閃耀，那是土系靈氣,，來自于沾了騰蛇之血的地心玉髓,；左手白色雜著淺黃，那是金系靈氣,，來自于恐獸心血,；右手紅色中閃著青芒，那是火系靈氣，來自于朱果,；
束腰以下,，左邊被蟠桃樹汁的木系靈氣激成青色，又泛著細(xì)微的黑紋,；右邊半截則為五色蓮子的水系靈氣澆灌,，卻非是純黑色，而是如蓮子般,，呈現(xiàn)了紅,、黃、青,、白,、黑五色。
整條道袍色彩斑斕,，頗有殺馬特之風(fēng),。
郝仁低頭去看，一時有些無語,。
蘇予寧也睜著眼打量,，見了這花花綠綠的“道袍”，穿在模樣還算周正的郝仁身上,，襯得他無語的模樣都仿佛在嬉皮笑臉,。
啥情況？為什么會有一巴掌將他拍入土中的沖動,？
蘇予寧秀眉緊鎖,，強(qiáng)行去運(yùn)轉(zhuǎn)陣法，卻見所有的五行精氣均已消失殆盡,，這清源山內(nèi),、乃至于此時的玉衡大陸上，所能找到的最高品級的五行靈物,，已吐出了所有的靈氣,，聚斂到了郝仁的道袍上。
蘇予寧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心想：這倒是個新鮮的,、聞所未聞的煉器法！
道袍模樣古怪,，卻已實(shí)打?qū)嵉爻闪艘患鸩磺?、刀劍不毀的寶衣。雖然新成,，尚未擁有靈性,，稱不上法寶或是法器,，其材質(zhì)卻已不亞于此世間任何一件寶物。
火羽劍縱使恢復(fù)全貌,，也燒不著,、融不毀、刺不穿此道袍,。葉向天多寶鞭的鞭首青光匕首,，更難以在其上留下痕跡。
蘇予寧眼中閃著有些怪異的光澤,，喃喃道：“這是為何,？”
郝仁道：“師父問弟子，弟子又該去問誰,？”
蘇予寧登時面現(xiàn)愧色,，道：“待會兒我去藏經(jīng)閣查查資料。還好……雖然煉體不成,，但總算得了件五色寶衣,，也不算是糟蹋了靈物?！?p> 郝仁忍不住要去扯身上的衣服,，終于想起旁邊還有個美貌的師父在，才停止了這粗俗不雅的舉動,，尷尬道：“穿這東西出門,，弟子怕莫名其妙被人打死！”
蘇予寧終于忍俊不禁,，上下轉(zhuǎn)動著眼珠，道：“其實(shí)倒也還好,，顏色鮮艷得很,。”
她思索著道：“倒也不是沒辦法,，待會兒我去制衣坊取點(diǎn)染料,，將它染成……唔，染成黑色不就行了,？”
這樣也行,？這可是寶衣啊，萬年難得一見的五行寶衣,！還有染色再穿的操作,？
只聽蘇予寧又道：“我自己的衣服，顏色不喜歡,，便是這么染了色再穿的,，經(jīng)驗(yàn)豐富,，絕不會褪色掉彩，盡管放心,！”
難怪你這些大紅大綠的衣服,，從沒在別人身上見過！
郝仁猶豫一下,，終究接受了這提議,。接著心中忽然又有了些不太妙的聯(lián)想：又是黑袍，難道我郝仁這輩子注定是做黑袍老祖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