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放不下了
午后的陽光很是炙熱,,涼亭處放了冰,陣陣微風(fēng)拂過,,倒也顯得涼風(fēng)習(xí)習(xí),,甚是愜意。
涼亭內(nèi)的石桌上擺著上好的白玉棋,,衛(wèi)澈一身白衣長擺委地,,坐在涼亭處。
他寬袖微微挽起,,骨節(jié)分明的手執(zhí)著黑子,,在棋盤上緩緩落下。
略略盯著棋盤片刻,,而后又從棋盅中夾起白子落定,,如此往復(fù),周而復(fù)始,。
日漸西斜,,涼亭里的冰也漸漸化成了水。
衛(wèi)澈仍坐在涼亭之中,,姿態(tài)閑適,,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fēng)姿綽綽。
他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從午時一直坐到了申時末,。
眼看著就到了落宮門的時辰,他這才好似回過神來,,起身收拾了棋盤,,而后對著藏在暗處的青墨淡淡道:“走吧,。”
晉國皇宮侍衛(wèi)懶散松懈,,整個皇宮于青墨而言如無人之境,,他每日陪著公子進出宮中,,卻從未見過公子如今日這般,,讓人覺得落寞,。
公子雖然沒說,,但身為他的貼身暗衛(wèi),,青墨又怎會不知公子今日在此枯坐一下午等的是誰。
青墨其實很不明白,,公子與長公主接觸并不多,,但莫名的就對長公主甚是不同,。
昨日先是特意讓他守著明月宮的動靜,而后又刻意在東宮攔了長公主的路,,今日更是在此枯坐了一下午,,為的不過是長公主那一句‘明日此時’,。
明明他已經(jīng)同公子匯報過,,長公主一早隨著霍川出了宮,,可公子仍舊在這等著,。
可公子來晉國也沒多久,,見這長公主也沒幾面,,怎的就這么放不下了呢,?
青墨縱身在皇宮中穿梭,,心里嘆了口氣,,這難道就是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宮門外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衛(wèi)澈出了皇宮上了馬車,靜靜的坐在馬車之上,,俊眸微垂薄唇微抿,,不發(fā)一言。
青墨坐在一側(cè),,幾次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外間傳來馬車疾駛的聲音,青墨悄悄松了口氣,,連忙掀了車簾,。
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駕駛馬車的霍川,,青墨心頭一緊,,連忙放下車簾,只恨不得自己未曾掀開過,。
“掀開,。”
衛(wèi)澈清冽的聲音響起,,青墨一邊硬著頭皮掀開車簾,,一邊道:“公子莫要生氣,霍川如今是她的貼身護衛(wèi),,她出宮由霍川相陪也是正常的,。”
聽得這話,,衛(wèi)澈仍是不發(fā)一言,。
青墨小心翼翼的覷著他的神色,正想再說些什么寬慰衛(wèi)澈的話,,卻見霍川停了馬車,,而后躬身在馬車一側(cè),扶著謝婉落了地,。
雖有衣衫相隔,,雖是合情合理,可看著兩人交握處,,青墨還是忍不住朝自家主子看了一眼,。
衛(wèi)澈的目光在霍川和謝婉交握處停留片刻,而后收回目光,,開口道:“走吧?!?p> 青墨放下馬簾的前一刻,,朝跟在謝婉身后的霍川看了一眼,露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我家公子傲且嬌,,不僅一肚子的壞水,更是小雞肚腸,,倘若今日你不曾伸手倒也罷了,,你這一伸手,我家公子定要將今日枯坐半日之仇一同記在你的頭上。
與霍川談過之后,,謝婉出了酒樓便直奔宅子而去,。
能被少府司選來用作長公主府的宅子,自然是極好的,。
只是久無人居,,偏僻之處多少顯得有些破敗,若真要建府,,還得好生修繕一番才可,。
自從早間謝婉將宅子定下后,少府司就派了人來候著,。
謝婉四處看著宅子,,有什么需要修繕以及整改的地方,都一一指出,,由少府司的人記錄在案,。
等看完了整個宅子,就已經(jīng)到了申時末,,眼看著日暮降臨,,這才開始往宮里趕。
緊趕慢趕終于在宮門落鎖之前到了宮門前,。
宮里馬車不能行,,謝婉匆匆下了馬車換乘步輦,余光中就瞧見了一輛馬車緩緩駛動,,漸行漸遠,。
她略略回眸,馬車上掛著的碩大衛(wèi)字映入眼簾,。
謝婉心頭咯噔一聲,,她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頓時心頭一緊,,完了,那人小雞肚腸只怕是要記仇,。
晚間,,夜幕降臨,白日的喧囂歸于沉寂,。
一輪明月高懸夜空,,皎潔月色灑落大地,仿佛是一層輕紗,,又仿佛是一層濃霜,,將明月宮籠罩其中,。
謝婉躺在榻上輾轉(zhuǎn)難眠,她有些懊悔,,不該瞧見霍川便激動的忘了所有,,爽了與衛(wèi)澈的約。
退一步來講,,即便她要爽約,,也該派人去跟衛(wèi)澈說一聲,他那般晚才出宮,,不會是等她等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謝婉的心便揪成了一團,,約是她主動定的,,結(jié)果爽約的也是她,竟還連個招呼都不曾有,,著實有些不該,。
她長長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才與衛(wèi)澈的關(guān)系稍稍有些親近,,爽約的事情一出,,只怕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一切都要打回原形,。
該如何才能挽回她在衛(wèi)澈心中的形象與聲譽呢,?
謝婉想了許久,竟是半夜未眠,。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匆匆來到了東宮。
此時謝衡剛剛起身,,正由宮人伺候著穿衣,,瞧見她來,謝衡立刻開心的迎了上來:“阿姐,,你今兒個怎么這么早就來看衡兒了,?”
謝婉揮了揮手讓宮人退下,親手接過他的衣衫,,一邊替他穿衣一邊道:“阿姐昨兒個沒瞧見你,,所以今天就想早點看到你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太傅可曾教過你這些?”
謝衡搖了搖頭:“太傅未曾教過,?!?p> 謝婉當(dāng)然知曉,,身為太傅衛(wèi)澈自然不可能教一國儲君這些風(fēng)華雪月,她只不過隨口一說,,好將話題引到衛(wèi)澈頭上罷了,。
她給謝衡扣上盤扣,狀似無意問道:“那太傅平日里都教你些什么,?都是幾時開始授課,?”
謝衡任由她幫著系上腰扣,老老實實回答:“太傅每日辰時三刻開始授課,,眼下衡兒學(xué)的是《論語》,。”
謝婉點了點頭,,替他撫平衣衫,。
而后接過宮人遞上的洗漱,一邊替他擦著臉,,一邊道:“說來阿姐還未曾關(guān)心過你的課業(yè),,今日阿姐正好無事,待會太傅教衡兒時,,阿姐就在一旁聽聽,,看看衡兒學(xué)的如何了,可是如阿姐幼時一般聰慧,?!?p> 聽得這話,謝衡小嘴巴驕傲的嘟了嘟:“衡兒肯定比阿姐厲害,,昨兒個太傅還夸獎衡兒聰慧呢,。”
瞧著他小驕傲的模樣,,謝婉忍不住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是是,,阿姐的衡兒最厲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