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火,!
在蒼火亮起的那一瞬間,,所有知曉蒼火的人都變了臉色。
蒼火當(dāng)年從南方越州流傳而出,被一些邪魔外道所利用,,流毒極重,此火焚燒人魂魄的速度極快,,就算是頂尖高手,,如果不得其法也很難招架得住蒼火的焚燒——四十余年前的蒼火之亂,對于親歷者來說,,依然歷歷在目,,無法忘卻。
而諸如曹聽瀾更清楚,,所謂蒼火,,就是當(dāng)年的七使徒帶到神州來的火焰,是他們口中的真神用來懲罰不信者的刑具,。當(dāng)年七使徒覆滅之后,,蒼火被太純府回收,但是隨著九天變的發(fā)生,,蒼火又一次從越州擴散而開,,才有了那場蒼火之亂,。
那之后,蒼火就只剩下了極少數(shù)的火種,,被保管在庫府司的最深處,,當(dāng)初玉桂山出現(xiàn)蒼火的時候,他就去庫府司查探過,,庫府司里蒼火沒有遺失,,也正是這個結(jié)果使得他確信行事者可能與七使徒有關(guān)聯(lián)。
此時此刻,,蒼火再度在面具人的手中浮現(xiàn),,那使得面具人的身份已經(jīng)確鑿無疑,至于與面具人同伙的亥天君,,他的身份又還需要思考嗎,?
蒼白的火焰在面具人的掌心之中微微躍動著,將所有人的臉色都映襯得有些蒼白,。
“所有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么的人,,全部退下?!奔o(jì)塵寰冷冷說道,,他身后一道刀意,已然凝聚而起,,當(dāng)年蒼火之亂時,,他還是一名青年,與師妹一起參與了鎮(zhèn)壓蒼火之亂,,所以他很清楚,,那些不知道蒼火是什么的人,很容易著了道,。
他們靖海府當(dāng)年五名同輩英才結(jié)伴而行,,哪怕事前已經(jīng)被囑咐過所有的事宜了,但是在初次遭遇蒼火的時候,,卻還是猝不及防,,兩死一重傷,只有他和師妹因為入門最晚,,被護在身后,,才逃過一劫。
蒼火焚城的景象他沒有見過,,但是他見過蒼火焚村的慘景,所有的一切都完好無損,,每個人的軀體都保持著完整,,只有那團包裹了他們軀體的火焰在緩緩燃燒,,仿若幻象。
“退下,,來得及嗎,?”面具人微微笑了笑,“我既然說了,,如果我不能活著離開,,那就是蒼火焚城,單憑我手里這團蒼火,,想要在諸位高手眼皮子底下焚城,,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你在威脅我,?”曹聽瀾狠狠咬牙,。
“我該稱贊曹大人的反應(yīng)迅速嗎?”面具人手中的蒼火就好像是玩具一樣的,,被他在兩只手掌中來回騰挪,,“還是說,曹大人以為我只是在虛張聲勢,,想要試一試呢,?”
曹聽瀾額頭青筋不禁一挑。
“既然曹大人想看,,那我就成全曹大人,。”面具人吐出了一口氣,。
幾乎是在片刻之后,,遠(yuǎn)處的黑暗之中騰起了一團慘白的火焰。
“我去看看,?!碧柤o(jì)旼毫不遲疑地縱身向著那騰起了慘白火焰的地方飛奔而去,他不能讓平民靠近那片區(qū)域,,以免更多的無辜之人被卷入其中,。
而現(xiàn)場幾乎也在那一瞬間,一道道虹光亮起,,一道道氣勁漫天縱橫,,無數(shù)的屋頂驟然崩碎,許多無人的民居更是直接崩塌,。
但是沒有人敢動手,,哪怕是紀(jì)塵寰也只是將腰間那口刀握得雙手關(guān)節(jié)發(fā)白,也沒有將刀拔出鞘。
這個人還在其他的地方布置了蒼火,,誰也不知道,,那些蒼火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引發(fā)的。一旦他死了,,那些蒼火爆發(fā)失控,,將這座煌天變?yōu)橐黄n火的海洋,他們可以逃,,但是平民怎么逃,?逃又逃得了多少?
面具人有些無辜地一攤手:“放心,,那也只是一次小小的證明,,只是為了讓你們知道,我有這樣的能力,。所以現(xiàn)在,,曹大人,你相信了嗎,?”
曹聽瀾依然沒有說話,。
“還是曹大人想要賭,賭我的蒼火其實根本不夠,?”面具人干笑不止,,“那曹大人,你接下來還想要再看看嗎,?”
曹聽瀾終于開口:“我可以放你走,。”
“曹大人,!”紀(jì)塵寰額頭青筋爆綻,,“此人若是放走,后患無窮??!”
“那不放我走,你們要留我在這里,,與我耗一輩子嗎,?”面具人有些慵懶地說道,“紀(jì)掌門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我倒也沒有意見,,就是不知道曹大人樂意不樂意了?也不知道皓天君還能撐多久,?!?p> 曹聽瀾冷哼了一聲:“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如何保證你離開后,不會引發(fā)蒼火,?”
“那再簡單不過了,。”面具人頓了頓,,“你有的選嗎?”
“這樣的談話太沒有誠意了,?!辈苈牉懙恼Z氣之中滿是不屑。
“嗯,,聽起來倒的確是有些沒有誠意,。”面具人微微頷首,,“但是你有的選嗎,?”
曹聽瀾默然不語。
劉晚陽倏然向前踏出了一步,,說道:“那不如你帶著我一起離開,。”
面具人微微瞇著眼,,仔細(xì)地打量著劉晚陽,,神情之中玩味的色彩愈發(fā)濃重了,過了許久,,他才笑道:“怎么,,還要送我一個人質(zhì)?”
“我有辦法,,可以拉著你一起死,。”劉晚陽說道,,“如果你引發(fā)蒼火,,我拉著你一起死,如果不會,,那我也不會自尋死路,。”
面具人微微瞑目,,才繼而睜眼看向了曹聽瀾:“曹大人,,我沒有意見,這就看你怎么選擇了——這可能是我最大的誠意了,?!?p> “劉晚陽,你瘋了!”紀(jì)塵寰神色一變,,他怎么能讓師妹的孩子去冒這樣的風(fēng)險,,“我不準(zhǔn)你!”
劉晚陽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紀(jì)塵寰一眼,,又看向了曹聽瀾,。
曹聽瀾默然良久,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真的有把握,?”
“不傳之秘,,最擅長的就是一換一?!眲⑼黻柡苷J(rèn)真地說道,,“哪怕他修為不低,但是跟他一換一,,我有把握,。”
曹聽瀾沉吟不語,。
“這是現(xiàn)在對于我們來說,,最好的選擇了?!眲⑼黻枔u了搖頭,,“我們不可能信任他,他也不可能信任我們,,我們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要不然,就只有兩敗俱傷,?!?p> “劉晚陽……”
“你煩不煩?!绷浯驍嗔思o(jì)塵寰的話,,她多少知道紀(jì)塵寰為什么這么緊張劉晚陽,“那是他的選擇,,你一個做長輩的,,插那么多嘴做什么?還想要自己幫晚輩拿捏主意不成,?你這樣子,,你要你靖海府的弟子怎么成長?一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里,?”
柳妃卿本來就看紀(jì)塵寰不順眼,,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自然免不了要多說紀(jì)塵寰幾句,一個大男人,,成天念著些陳年往事也就算了,,晚輩的事情,插什么手,?有什么好插手的,?她那個小弟子,寫封信就棄賽了,,去辦她姚大哥交托給她的事情了,,她說過一個不字沒?
沒有的嘛,,孩子總要成長的,總要離開你這些長輩的,。他們有自己的主意是一件大好事,,你當(dāng)長輩的,就看著他們往前走就是了,,那么多嘴干什么,?
紀(jì)塵寰有些惱怒,你懂個屁,,你個臭婆娘,,這輩子有男人喜歡過嗎?喜歡過男人嗎,?知道啥叫愛嗎,?
啥都不懂,跟我這嘰嘰歪歪啥呢,?
紀(jì)塵寰梗著脖子,,想著大敵當(dāng)前,懶得跟柳妃卿一般計較,。
“那就交托給你了,。”終于,,曹聽瀾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他對于劉晚陽的根腳也有些模糊不清,也許劉晚陽真的還有一些逆轉(zhuǎn)局勢的手段也說不定,。
劉晚陽微微頷首,,向著面具人緩緩靠攏了過去。
面具人對于劉晚陽靠近他并沒有任何的排斥,,只是在警惕著其他人趁機靠攏自己,,對于他來說,,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絕對容不得絲毫的閃失,。
劉晚陽到了面具人身前一尺的距離,,才說道:“還請閣下放人吧?!?p> 面具人“嘿嘿”一笑,,目光呆滯的皓天君猛地一個哆嗦,眼中又恢復(fù)了幾分神采,,他先是一愣,,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才猛地醒悟了過來,,剛剛想要向面具人出手,,就被曹聽瀾攔了下來:“現(xiàn)在……還動他不得?!?p> 皓天君死死地盯著面具人,,眼中滿是悲憤,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以至于面目猙獰。
“我的誠意已經(jīng)展現(xiàn)了,,還請諸位展現(xiàn)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了,。”面具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搭在了劉晚陽的肩頭,,將劉晚陽當(dāng)做了自己的人質(zhì),緩緩地向著城外的方向退去,。
“麻煩諸位讓開一條路,。”曹聽瀾向著擋在面具人身后的紀(jì)塵寰等人揖手,。
紀(jì)塵寰不語,,卻還是與其他人一般,默默地讓開了一條路來,。
“多謝諸位,,稍晚些時候,我自然會將所有行尸蠱和蒼火火種一并銷毀,,免得諸位提心吊膽,。”面具人退出了包圍圈,,向著一眾高手微微頷首,,“今夜款待,,沒齒難忘,我們?nèi)蘸笥芯?,自然會再相見的,。諸位就此留步吧?!?p> 面具人說著話,,便已經(jīng)帶著劉晚陽縱身快速后退,其余人想要追,,卻被曹聽瀾所喝止,。
“曹聽瀾!”紀(jì)塵寰這才轉(zhuǎn)過頭,,向著曹聽瀾怒不可遏地說道,,“劉晚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靖海府一定要向你討個公道,!”
曹聽瀾看了紀(jì)塵寰一眼,,沒有理會紀(jì)塵寰的話,而是說道:“煩請諸位協(xié)同諸位門人,,即刻在煌天城里展開搜查,尋找是否有隱藏的蒼火和行尸蠱中蠱者,,太純府會即刻派出所有人手,,參與本次搜城,如有任何意外或者行尸蠱中蠱者,,請諸位立刻將人送至醫(yī)卜司或者就近與府士聯(lián)系,。待確保煌天無虞之后,,還要請諸位高手與太純府一道,,繼續(xù)追捕亥天君與那名賊人?!?p> “追,,拿什么追?”紀(jì)塵寰憤憤不平,,“人都跑沒影了,!”
“劉晚陽方才低語與我,他會在路上留下一些痕跡,,沿著他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下去,,就能追蹤到他們的下落?!辈苈牉懷壑虚W過了一絲寒光,,“這一次,,絕不能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