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綺聞聲過去,,隨手將書袋放到座上,轉頭問她們,,
“有何新鮮事兒發(fā)生,?”
有人應道,
“你聽說了么,,前日三思院的師兄們出游,,有我們東院的人悄悄跟著去了!”
說著一臉希翼,,巴望著韓綺也能添些猛料進這話圈兒里,!
韓綺一頭霧水,做茫然狀,,
昨日只憂心二姐姐的事兒了,,那里有心管旁人!
有人見她這樣兒便笑道,,
“她就是個書呆子,,你問她也是白問!”
韓綺應道,,
“我是當真不知,,我們東院是何人跟去了?”
眾人忙豎指噓聲道,,
“小聲些,!”
當下湊過來道,
“是持貞院的兩位師姐,,一個是黃教習的女兒黃鑫,,一個是……武伶芷!”
韓綺聽了仍是不明所以,,這兩人她未聽說過,,更是從未見過,轉臉見眾人都是一派果然如此的樣子,,
“你這書呆子,,黃教習的女兒黃鑫倒也罷了,那武伶芷可是吏部尚書家的小姐,,據說學問做得也是極好,,在我們東院乃是有名的才女……這你都不知曉?”
韓綺仍是搖頭,,旁邊有人應道,,
“嗤,!學問極好又如何,還不是不知羞跟著男人跑,!”
“就是……還是二品大員的女兒呢,!”
“聽說……她昨日都沒有來進學呢!”
“自然是沒臉來進學……你們聽說了么,,她可是撲到了那屈祥麟的懷里呢,!”
“什么!”
一群小女子立時發(fā)出一陣驚呼,,
“她那么大的膽子,!全是男子的場面也敢去,還直撲進男人懷里,!”
旁邊有人道,,
“哎呀呀!你們可莫要胡說,,我姐姐便在持貞院中,,她與那黃鑫很是要好,黃鑫私下里說了,,她們只是想跟過去瞧瞧三思院中眾位師兄的風采,,本是女扮男裝藏身在草叢中的,也不知怎得被腳下的草根絆了一下,,那武家小姐就摔出去了,,正正好摔在了屈家公子的懷里……”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吃吃的笑,
“誰知那武家小姐是真摔還是假摔,!”
“你管她真摔假摔,,總歸落進屈師兄的懷里就是真的!”
“哎哎……何止是摔進懷里,,還一起摔進了水里呢,!”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大哥哥就在三思院啊,,前日里也在出游之列,,昨晚上我悄悄聽他同二哥哥講的,據說
呀……”
說話的人越說小聲,,聽話的人腦袋越湊越近,,
“聽說呀,兩人一起滾進了水里,,還摟抱成了一團,,那武家小姐渾身上下濕得通透……”
后頭的話越發(fā)小聲了,只人群之中爆發(fā)出一聲聲驚嘆抽氣之聲,,
“……之后邵先生命人將她們送了回來……”
“嘖嘖,!這武師姐膽子也是夠大的,如此一來屈師兄豈不是與她有了肌膚之親,,那這事兒……”
一旁立時有人不忿道,,
“這事兒關屈師兄甚么事兒,難道還要因此娶了她不成,?”
“這人都肌膚相親,,袒露相見了,還不婚嫁,?”
“怎么就說是肌膚之親,,袒露相見了,只不過是意外,!是意外,!”
這班里也有那仰慕屈祥麟之人,聽得就要這般將屈師兄與武伶芷湊成一對兒,,如何不氣,!
當下一群人分做幾派爭論了起來,有罵那武伶芷枉為大家閨秀的,,有罵那屈祥麟占便宜不負責的,,有想將兩湊成一對兒的,還有似韓綺這種作壁上觀的,。
學堂里正自嘰嘰喳喳吵個沒完,,魏先生進來一見卻是難得的沉了臉,
“怎么,,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眾人回頭一看,嚇得轟一聲立時做了鳥獸散開,,一個個回到座上正襟危坐,,不敢再言語。
魏先生自然也是知曉東西院傳開的事兒,,心中也甚是惱怒,,當下過來取了戒尺一拍那桌案,
“你們入書院讀書乃是為了求真解惑,,知禮明儀的,,圣人有訓非禮匆視,非禮匆聽,,非禮匆言,!現(xiàn)下瞧瞧你們這般道人是非的樣子,與那街邊市井的無知婦孺有何區(qū)別,,當真是枉費了先生教誨……”
這廂狠狠教訓了眾人一頓,,最后又以言提醒道,,
“女兒家當自重自恃,切切不可任性妄為,,若是闖下禍事,,就悔之晚矣了!”
眾人忙齊齊應是,,
“遵先生教誨,!”
“嗯!”
魏先生見狀這才滿意的點頭放下戒尺,,
“把書本打開,,今日我們講盡心章,先給我讀一遍,!”
眾人立時齊聲誦讀,,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此言何解,吾等可知,?”
……
課后韓綺與韓繡姐妹倆碰到一處,,倒是都聽說了前日之事,韓繡惱道,,
“幸好讓二妹妹與他斷了干系,,若是那屈祥麟真與武家的小姐有了瓜葛,這事兒……”
那武家小姐的父親可是二品大員,,吏部天官,,論起家世來韓紜如何能比得過,只怕到時候這黯然神傷下場同樣是跑不掉的,!
韓綺卻是心頭疑惑,,
“前世里也沒聽說屈家四郎與那武家的小姐有何瓜葛呀?怎么這一世不一樣了,!”
她那里知曉,,前世里屈家四郎與韓紜暗中兩情相悅,中間并無其他波折,,因而順理成章的做了夫妻,!
那似得這一回,,韓綺從中插手,令得韓紜被關家中,,才有她入書院提前見到了衛(wèi)武,,才有了韓紜托姐妹送信一事,才有了衛(wèi)武使壞暗中出手整那武家小姐與屈四郎之事,!
如此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今世再已不是前世了,!
又隔了三日,韓綺與韓繡下學時到大門處候車,,卻是人多擁擠,,韓繡便吩咐妹妹,
“你與芳草在角落處等著,,我到前頭去瞧瞧,!”
韓綺怕她被人擠到,便讓芳草跟去護著,,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角落,,
“讓芳草護著你,我在那處等著就是,!”
韓繡瞧了瞧角落處乃是個死角,,只要韓綺乖乖呆著不動,人來人往也不會擠到她,,當下點頭道,,
“你自己小心些!”
見妹子聽話的過去站好,,自己便領著丫頭擠到前頭去了,。
韓綺剛在角落站定,便聽得背后有人在叫,,
“二小姐,!二小姐!”
韓綺納悶,,回眸一看,,卻見得那癩痢頭從一旁鉆了過來,對她拱手行禮道,,
“二小姐,!”
韓綺笑著搖頭,
“我不是二小姐,,我在家排行在三,,是三小姐,!”
癩痢頭聞言一愣,復又摳頭皮笑道,,
“原來是三小姐,,小的叫錯了!”
韓綺笑著搖頭,,
“無妨,,不知者不怪!你喚我可是有事,?”
癩痢頭道,,
“原先是有事的,即然二小姐變做了三小姐便無事了,!”
“咦,!”
韓綺奇道,
“你這話說的奇怪,,怎得二小姐變做三小姐便無事了,?”
癩痢頭又摳頭皮道,
“小的……小的本是感念三小姐人好,,有個消息要免費奉送的,,只沒想到……現(xiàn)下怕是用不著了!”
韓綺更奇,,追問道,,
“怎得就用不著了,你說來聽聽,?”
癩痢頭想了想道,,
“想到雖不是三小姐送的東西,但二小姐也是您的姐姐,,告訴您這事有個提防也是好的,!”
當下上前兩步低聲道,
“三小姐可知前日城外之事,?”
韓綺自然知曉他所指,,當下點頭道,
“書院之中都傳遍了,,自然是知曉的,!”
癩痢頭道,
“小的正要告訴小姐,,那姓屈的小子不是甚么好東西,,前日上午出了那事兒,晚上屈家小子便去了武府……”
韓綺想了想應道,,
“雖說是武小姐私自出城,,但總歸這事兒武家小姐吃虧大些,屈師兄過府給個說法也在常理之中,,這也不稀奇呀,!”
更何況那武家小姐乃是吏部上官之女,屈家必是不敢得罪,,便是有理也要先輸三分氣的,!
癩痢頭聽了暗暗嗤笑,,
“小娘們兒見著小白臉子就是腦子不清楚,,真當長得好看,,就是好人了!”
便好似我們衛(wèi)老大一般,,那小模樣十個見了九個都說好,只他們這片兒的混子都知曉,,衛(wèi)武是出了名的手狠心黑,,身上戳一個洞都流黑水的主兒,!
癩痢頭壓低了聲音又道,
“那姓屈的昨日下學也去了武府,,小的昨兒天擦黑在街上還瞧見他出了武府……”
“哦……”
“小的瞧著送他出府的丫頭倒是個眼熟的,,好似是陪著武小姐讀書的貼身丫頭……”
說得這般明白,,再不明白就真是腦子不清楚了!
韓綺聽了眉頭高高挑起,,
“哦……竟有這樣的事兒,?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癩痢頭笑著應道,,
“我們兄弟是做甚么的,,無事便在這京師的地面兒上閑逛,,甚么消息不知道的……”
頓了頓察看韓綺臉色,
“前頭小的蒙小姐照顧,覺得小姐是個好人兒,,這是怕小姐上了那姓屈的惡當,今兒特意過來提醒的,!”
韓綺聽了卻是心頭一松,心中暗喜道,,
“沒想到那姓屈的竟然是這樣的人!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自去攀他的高枝,求他的富貴去,,只望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下從錢袋里倒了幾個銅板兒給癩痢頭,,
“這幾個銅板給你,!”
癩痢頭擺手道,
“小的這一回可不是為了小姐的賞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