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吃不了兜著走
“我沒做什么呀?!背膛嘬幍谋砬闈M是無辜,,他指著床上的王欣悅道:“她身上的褥瘡太嚴重了,我給她上點藥,?!?p> 王富貴松開了程培軒的衣領,轉過頭去看那張床,。
只見王欣悅整個人伏在床上,,后背上已涂滿了白色的藥膏。
因為王欣悅的皮膚是奶白色,跟那藥膏的色調(diào)一致,,不仔細看還真就分辨不清,。
最近這兩年,自打王欣悅的媽媽喝了農(nóng)藥,,王富貴也沒心情去管這個女兒,。
平時也就是富強家媳婦上來看看,給打個營養(yǎng)液,,灌點流食,,換個尿不濕,或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翻個身,。
沒個人認真照顧,,王欣悅身上難免會得褥瘡,這一陣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有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潰爛了,。
程培軒實在看不過去,就配了一副特效藥膏,,來一次就給她上一次,。
那藥膏的效果真不錯,這兩天就漸漸止住了潰爛,,有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長了新肉,。
現(xiàn)在褥瘡都好得差不多了,程培軒為了鞏固療效,,又給王欣悅上了一次藥,。
沒想到,竟被人家誤以為是在做那種事,,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王富貴看明白了原委,剛剛還黑著的臉,,此時像翻書似的又變得滿是笑意:“你真是個好孩子,,以后我女兒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p> 白麗娜看著床上的王欣悅,心里酸溜溜的,,不禁又妒又恨,。
程培軒這么對王欣悅,顯然是打算和她做長久夫妻了,,反過來,當初和她的約定,,恐怕就都付諸流水了,。
他程培軒不信守承諾也就罷了,,偏偏白麗娜當時嘴快,把心里的想法都跟他說了,。
這小子真要是和王富貴父女一條心,,那她豈不要倒大霉啦?
白麗娜越想越來氣,,嗎的,,小兔崽子,敢耍老娘,,我特么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公,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把你女兒交給他,,你怎么就放心了?當初要不是他,,小悅能變成這樣嗎,?”
白麗娜在一旁又開始挑撥離間,那話說得越來越難聽:“別等到結婚以后,,他把你女兒當成實驗品,,弄得像個小白鼠似的。
“就說現(xiàn)在吧,,你看他把小悅弄的,,整個后背都像白癜風似的,明擺著就是居心不良嘛,!”
程培軒早看出來白麗娜在跟他挑刺,,他也沒興趣和這個狐貍精打嘴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王富貴道:“王叔,,我給王欣悅的上完藥了。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王富貴看出來程培軒的臉上有幾分不悅,,也難怪,,換了誰聽見別人這么編排自己能高興?
盡管王富貴知道白麗娜是在無理取鬧,,可比較起來,,程培軒現(xiàn)在還是外人,他總不能向著外人說話吧。
王富貴只是瞪了白麗娜,,又對程培軒點點頭:“那好吧,,你也早點兒回去,后天咱們就辦婚禮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養(yǎng)足精神?!?p> 王富貴不說,,程培軒差點就忘了,后天還有一出“人生大事”呢,,是得好好做些準備了,。
“嗯,那我先走了,?!背膛嘬幠闷鹋f書包,客氣的跟王富貴道了聲再見,,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白麗娜一眼,,那張笑臉里滿滿都是內(nèi)容。
……
王富貴為了女兒的婚事真挺用心,,他花重金把王家餃子館重新裝修一遍,,弄得體體面面的,把它做為女兒的婚禮現(xiàn)場,。
不僅如此,,王富貴還請來了好幾個大戲班子,在王家餃子館門口整了一個大戲臺,。從婚禮的前一天開始,,就開連場唱大戲,什么京劇,、評劇,、二人轉、外加流行歌曲,,一樣都不帶落的,。
而且村里的大喇叭從早到晚都不歇氣,一直放著戲臺上的唱的曲子,。
這會兒,,聽得喇叭里梁三兒,用他那破鑼嗓子唱道:一日呀夫妻百日恩,,百日呀夫妻似海深,,百年吶修得同船渡,,千年吶修得好婚姻,呀里隆冬嘿,。
緊接著大妞又唱道:終生呀緣分不容易,,難得呀珍惜共生存,生兒吶育女傳后代,,一輩吶留下一輩人,呀里隆冬嘿,。
坐在家里哀聲嘆氣的程東風,,聽見大喇叭里傳來的唱詞,不禁那嘆氣聲變得更重了:“還生兒育女傳后代,,一輩留下一輩人呢,,你說你找個癱在床上的媳婦兒,怎么生兒育女傳后代呀,?”
徐冬梅也抹著眼淚瓣,,哭哭啼啼的道:“咱們家這是做了什么孽呀?好好的一個大小伙子,,非得去找個植物人,,我死了以后,可怎么去見我的公公婆婆呀,?,!”
此時程培軒卻像沒事人似的,一邊捧著筆記本,,一邊拿著藥瓶藥罐,,一點一滴,全神貫注的比對著,。
“臭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呀!”
程東風看著這個兒子來氣,,真想把那些瓶瓶罐罐都給扔地上去,,讓他整天這么沒心沒肺的配藥玩。
“您讓我說什么呀,?”
程培軒終于從筆記本上抬起了頭,,表情無辜的道:“婚事不都定下來了嗎?我找個植物人老婆,,那是我愿意,,你們傷什么心吶?
“再說了,,當初我要是跳井死了,,別說找兒媳婦了,,連兒子都沒有了,只剩下你們老倆口,,那不比這兒還傷心吶,?”
“我寧愿你死了!”程東風氣得臉上通紅:“那也比現(xiàn)在人前抬不起頭強,!”
“爸,,你放心吧,”程培軒笑了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讓您在所有人面前,,挺起胸膛。大大方方的抬頭,!”
正說話間,,突然外面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徐冬梅先站起身,,問了一聲:“外邊是誰呀,?”
“嬸子是我,小蘭子,?!?p> 聽聲音是蘭文輝,程培軒趕忙放下手里的書本,,出去打開了院門:“蘭子,,你不是在縣醫(yī)院照顧小翠嗎,怎么跑這兒來了,?”
蘭文輝探頭看了看屋里的程家父母,,這才小聲的對程培軒說:“小寶,不好了,,白家族人到醫(yī)院把小翠給搶走了,!”
程培軒聽了這話也是一驚:“他們把小翠搶走了?他們憑什么這么做,?”
“他們說是要報仇雪恨,。”蘭文輝急促的道:“白九升和白家?guī)讉€兄弟不是讓警察抓了嗎,?他們白家人氣不過,,就把小翠給搶走了?!?p> “他們把小翠搶走了,,那你找我干嘛?”程培軒恨鐵不成鋼的埋怨道:“你趕緊去報警呀,!”
“我哪敢吶,?”蘭文輝苦喪著臉說:“他們發(fā)下話了,,讓你親自到雙夾河跟他們掰扯,如果咱們要是報警了,,他們馬上就把小翠給弄死,!”
“這真是無法無天了!”程培軒恨得牙根癢癢:“那還等什么,?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
蘭文輝卻站在門口不動窩,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問:“你,,你就這么走?。俊?p> 程培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那我還怎么走,?”
“你馬上就成王家女婿了,”蘭文輝說:“王家勢力那么大,,隨便找個百八十個兄弟,,這事兒不就好解決了嗎?”
“怎么叫好解決了,?帶那么多人過去打群架呀,?”
程培軒被他的話給逗笑了:“我還不至于衰成那樣,非得借著媳婦家的勢力去化事兒,?!?p> “那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我一個人就行,!”
程培軒沖蘭文輝打了響指:“愣著干嘛,走??!”
屋里頭程東風和徐冬梅見兒子要和蘭文輝走,忙追出了門問:“小寶,,你要去哪,?”
程培軒不敢說實話,怕老爸老媽擔心:“跟蘭子接個朋友,,一會兒就回來,。”
……
程培軒坐著蘭文輝開的那輛帕薩特,,一路狂飆,,來到了村口大道。
沒想到前面卻橫上了一個欄桿,,道兩旁站著幾個年輕人,,遠遠的就沖車子擺手,,示意要他們停車檢查。
那幾個人程培軒都認識,,全都是王富貴族里的侄子,,其中那個王浩生,還有那個王浩明,,程培軒對他們倆的印象最深刻,,當初就是他們倆把他逼得跳了井,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茬兒,。
“你們這是干嘛,?”
程培軒下了車,淡淡的笑著問道:“怎么還設上路障了,?”
王浩生挺著大肚子,,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傻妹夫,干嘛你不知道呀,?”
“我哪知道,?”
程培軒對面前這位油膩大哥很不感冒,當初要不是這家伙不依不饒的非逼著他,,他也不至于投井自殺,。
不過現(xiàn)在形勢所迫,程培軒也沒工夫去回憶那些前仇舊恨,,只是笑著商量道:“浩生哥,,我那邊還有點急事,必須馬上去辦,,你幫個忙,,幫我把路障打開吧?!?p> 聽了這話,,王浩生竟然哈哈大笑:“小子,你可真夠天真的,,都這時候了,,你想跑了?我告訴吧,,沒門,!這路障就是給你設的!誰出村都行,,唯獨你小子不行,!”
原來王家人怕程培軒臨時悔婚,在村頭村尾,,大小出口處都設了檢查站,,為的就是防備程培軒這個新姑爺跑了,。
這讓程培軒很意外,沒想到王家人真夠重視自己的,,為了他,,竟然整出這么多幺蛾子來。
若是以往,,人家這么費勁巴力的,,程培軒肯定得照顧照顧他們的情緒。
可今個兒不一樣,,弄不好就是人命關天,,他只得嘆了口氣說:“浩生哥,對不住了,,今天我必須得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