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保寧墩小小的廣場上,,郭凡依舊在動作緩慢的舒展著筋骨,。
他時而身軀前探,時而十指握空,,動作雖慢,,力道卻是十足。
在歇息時,,會有一位貌美女子呈上茶水,并用毛巾為他擦拭額頭熱汗,。
此女名蘇滿蹊,,自言是奉都城前任都事家的小姐。
奉都城是北邊第一大城,,都指揮使,、都司衛(wèi)所都在這座城內(nèi),。
前些日子,蘇滿蹊隨母訪親,,結(jié)果途中遇到流寇,,一群人四散而逃。
她自己躲藏了幾日,,又不幸遇到了北戎人,,好在被郭凡救下。
至于她面上的人皮面具,,說是家里的護(hù)衛(wèi)給的,,用來遮掩自己的相貌,以免招惹麻煩,。
這人皮面具在郭凡眼中有些簡陋,,但在其他人看來已經(jīng)十分神奇。
當(dāng)然,。
對于蘇滿蹊說的是真是假,,郭凡不置可否。
但這個女人相貌出眾,、容易引人覬覦,,卻是確鑿無疑。
在她顯露真容后,,不止保寧墩眾人,,就連來自大家族的蘇詢都呼吸一促。
若是她帶著這幅相貌出去,,怕是少不了麻煩,。
蘇滿蹊也很聰明,在自知無力自保的情況下,,當(dāng)即選擇投靠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那位,。
郭凡!
一位如此美艷的女子傾身,,予取予求,,也惹得當(dāng)時在場所有男性雙眼通紅,難免心生嫉妒,。
但可惜,,在場眾人,郭凡怕是唯一一位對她不感興趣的,。
也不知這是她的幸運(yùn)還是不幸,。
“不用一直守在這里,你去忙吧?!?p> 接過茶水,,郭凡隨意擺手。
蘇滿蹊嬌顏下垂,,小聲開口:“滿蹊沒事,,在這里照料大人就行?!?p> “唔……”
郭凡皺了皺眉,。
他習(xí)武之時,不喜歡有人呆在身邊,,尤其是一個身體嬌弱的女子,。
萬一他一個發(fā)力不好,怕是就能傷到人,!
不過掃眼周遭,,墩里的守衛(wèi)無不若有若無的朝蘇滿蹊投來目光。
邊軍艱苦,,很少有機(jī)會見到外來女子,,尤其是模樣這么漂亮的。
這些男人,,身體內(nèi)早已積蓄了太多的獸性,。
那眼神中的欲望,就算是有意壓制,,也讓蘇滿蹊感到心驚肉跳,。
只有待在郭凡身邊,她才有安全感,。
“好吧,!”
郭凡無奈,只能搖頭道:“這幾日衛(wèi)所來人,,我應(yīng)該會去奉都城領(lǐng)賞,,到時候你可以跟著回去?!?p> 說著,,他狀似無意掃過對方:“當(dāng)然,這需要你的家確實(shí)是在奉都城才行,!”
這女人肯定不是北戎人,,但對自己的身世,怕也沒有交代清楚,。
蘇滿蹊面上一紅,,點(diǎn)頭應(yīng)是,。
“大人,!”
這時,,懸樓上姜虎探出頭來,朝下喊道:“有人過來,,像是咱們的人,。”
“哦,!”
郭凡雙眼一亮,,拔身朝圍墻躍去。
立于圍墻之上居高望遠(yuǎn),,遠(yuǎn)處一道煙塵正自直奔保寧墩而來,。
他身懷猛虎神煞身,目力驚人,,甚至能透過煙塵看到里面的身影,。
確實(shí)是大梁騎兵,七人十三馬,,數(shù)人披甲,,當(dāng)頭那位原身竟然還見過。
何百戶,!
似乎叫何三書,。
郭凡眼神閃動,隨后大手一揮,,道:“去開門,,來的是衛(wèi)所的人?!?p> “是,!”
身旁的馬朝一臉興奮,應(yīng)了一聲,,就急忙招呼其他人下去開門,。
在他看來,這次衛(wèi)所來人,,顯然是為了犒賞他們,。
雖然殺北戎人的是郭凡,但墩里的人肯定也能沾這件事的光,。
他作為陪同郭凡前來的身邊人,,若是郭凡升遷,自己又豈能沒有好處,?
“咯吱……”
不多時,,伴隨著沉重的開門聲,一隊(duì)面容嚴(yán)肅的騎兵駛?cè)氡幎铡?p> “吁……”
眾騎兵手拉馬韁,在廣場停下,。
有人掃眼四周,,吼道:“劉安何在?還不趕緊的過來見過百戶大人,!”
“頭,,劉頭!”
馬朝朝上面拼命使眼色,。
郭凡不緊不慢的下了圍墻,,朝著馬背上一人抱拳拱手:“劉安見過百戶大人?!?p> “劉安,。”
何三書五短身材,,面色黝黑,。
他坐于馬背,不急著下馬,,瞇著眼打量郭凡許久,,才緩緩點(diǎn)頭。
“做的不錯,,沒有辜負(fù)我當(dāng)日的舉薦,。”
“……”
郭凡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大人?!?p> 馬朝跟郭凡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jīng)有些了解他的性子,當(dāng)即接過話頭,。
他上前牽馬,,諂媚笑道:“大人請下馬,小人這就叫人安排宴席,?!?p> “也好?!?p> 何三書掃了他一眼,,隨口道:“你看著有些面熟,叫什么來著,?”
“小人馬朝,?!?p> 馬朝把頭垂下,回道:“罪官之后,?!?p> “我想起來了!”
何三書點(diǎn)頭:“京城來的,,記得當(dāng)初細(xì)皮嫩肉,,現(xiàn)在也像個邊軍了?!?p> “全賴大人安排的好,劉頭訓(xùn)教有加,,馬朝才有今天這個體格,。”
馬朝笑著躬身,,同時引著眾人朝大廳行去,。
“大人請坐!”
何百戶大馬金刀坐在大廳主位,,鼻子嗅了嗅,,面色不禁泛起古怪之色。
“好濃郁的酒肉味,,看樣子,,你們這保寧墩的伙食,好的很??!”
跟著進(jìn)來的騎手也是面色微變。
他們都是何三書的親兵,,軍餉足額不說還有其他獎賞,,但也不是每日大魚大肉。
而這里的酒肉味,,濃郁不散,,幾乎沁入墻體!
“這……”
馬朝面色一變,,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郭凡,,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稟大人,這是我們從北戎人身上搜刮來的一些東西,,因?yàn)槿馐巢荒荛L時間存放,,所以我們這幾日就……放肆了一些?!?p> “是嗎,?”
何百戶不置可否,。
這么濃的酒肉味,可不是一兩天能夠達(dá)到的,。
他摸了摸下巴,,道:“來之前,我讓人查了一下賬,,發(fā)現(xiàn)保寧墩最近兩次的糧草都沒有送來,。”
“確實(shí),?!?p> 郭凡沉聲開口:“不知大人可知為何?可是有人故意為難我等,?”
他說的直接,,眼神更是冰冷。
這讓馬朝面色大變,,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你……”
何百戶也是面色一沉,盯著郭凡半響,,竟是生生把怒氣壓了下去,。
“劉甲長多想了,沒人故意針對你,,只不過是送糧兵一時疏忽而已,。”
“放心,,我已經(jīng)交代庫房,,過兩日就會給保寧墩送糧,而且會補(bǔ)齊前面兩次的糧草,?!?p> “多謝大人!”
馬朝急忙雙膝跪地,,口中大叫不止,。
“起來吧!”
何百戶盯著郭凡,,道:“軍中禁止施大禮,,況且,何某也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百戶而已,?!?p> 他語聲平穩(wěn)的可怕,也讓馬朝身軀一緊,,跪在地上越發(fā)不敢起來,。
“起來吧,。”
郭凡掃了他一眼,,淡然開口:“百戶大人已經(jīng)說了,,不用跪拜?!?p> “這……”
馬朝心中暗自叫苦,,不過略作掙扎,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站了起來,。
很明顯,。
在他心目中,還是更傾向于聽從郭凡,。
“呼……”
何百戶長吐一口氣,,眼神在郭凡、馬朝身上轉(zhuǎn)了幾圈,,才道:“聽說,你們殺了幾個北戎兵,?”
“正是,!”
馬朝雙眼一亮,急忙道:“都是騎兵,,其中一人還是北戎的額真,。”
“這些,,全都是甲長的功勞,!”
“尸體在哪里?”
何百戶面色不變,,但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騎兵?
還額真,?
就這小小的保寧墩,?
雖然何一斗說過劉安武力不錯,但他對此一直都不怎么相信,。
人還能跑過馬不成,?
他這次趕過來,也是抱著萬一的想法,。
“就在后面,。”
馬朝伸手朝后一引,。
何百戶朝一位親兵使了個眼色:“金綏,,你去跟著過去看看,。”
“是,!”
親兵抱拳應(yīng)是,,跟著馬朝朝后院行去。
而大廳內(nèi),,則陷入沉寂之中,。
好在兩人去了沒多久就趕了回來,那親兵的臉上更是滿布狂喜,。
“大人,,是真的!”
“嗯,?”
何百戶面色一變,,直接從座位上站起:“真的?”
“確實(shí)是真的,!”
親兵一臉激動:“七個北戎騎兵,,有甲、有腰牌,,還有一位額真,!”
“好,好,!”
何百戶興奮的連連點(diǎn)頭,,在大廳來回踱步。
片刻后,,他眼帶狂熱看向郭凡:“劉安,,你做的很好,說吧,,想要什么,?”
“要什么?”
郭凡眉頭微挑:“百戶大人,,這話是不是說錯了,,應(yīng)該是衛(wèi)所怎么賞賜吧?”
“賞賜,?”
何百戶眼神閃爍,,道:“也可以這么說,但我想問問,,你都想要些什么,?”
“唔……”
郭凡抿嘴,雙眼盯著何百戶,,慢聲道:“百戶大人,,你不會還沒把這件事上報吧,?”
“大膽!”
場中親兵齊聲大吼,,其中一人甚至直接拔出了腰間利刃,。
“你的膽子確實(shí)不小?!?p> 何百戶看著郭凡,,瞇起雙眼,道:“我也不瞞你,,此事我確實(shí)還沒有上報,。”
“所以,,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他做百戶已經(jīng)足有七年,在這七年里也算勤勉,,但依舊沒有積累到足夠的軍功晉升,。
千戶,那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那么好升的,。
如果能拿到這次郭凡的軍功,他卻有十足的把握再升一級,!
因而確認(rèn)北戎尸首是真的,何三書才會如此失態(tài),。
“交易,?”
郭凡摸了摸下巴。
他對這何百戶沒什么好感,,但如果真的能做交易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對升官,,他沒什么興趣,,至少暫時沒有。
倒是急需銀兩,,而這些北戎人的尸首,、馬匹,上繳上去其實(shí)換不來多少銀子,。
如果何百戶能出足夠的銀子,,倒也未嘗不可。
“咚……咚……”
就在郭凡沉思之際,,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鑼聲,。
眾人回首,,就聽?wèi)覙巧系慕⒄源蠛穑骸把游缗_方向有狼煙燃起?!?p> “烽煙兩束,,北戎人估計(jì)上百,看方向,,是朝咱們這個位置過來的,。”
“唰……”
何百戶,,包括他手下的親兵,,齊齊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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