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殘道人
皓月初升,夜色撩人,,霓虹璀璨的街頭車水馬龍,、人潮熙攘。
李默騎著小電驢匆匆趕來,,駛?cè)肓酥煲孪铩?p> “表姐夫,,”
韓百濤早已等在大門外,見李默過來,,連忙迎了上來,,焦急之中透著幾分敬畏,“你總算到了,,快進屋……有人受傷了,!”
“誰受傷了?”
李默連忙停好小電驢走上了石階,。
“棲鳳觀的人,,”
韓百濤一邊前面帶路,一邊低聲解釋著,,“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女人,,傷得很重,是被兩個年輕道姑帶過來的……二姑奶奶好像也治不了,,這才你打電話叫了你,。”
對于韓家來說,,李默治好秦玄策的事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能治好秦玄策,醫(yī)術(shù)當然不弱,,韓青鸞能找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聽罷,李默沒有再問什么,,很顯然,,韓百濤所知不多,問了也白問,。
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李默很快便被帶到了偏院一間燈火通明的臥房前。
臥房的門虛掩著,,兩個樣貌清秀的道姑一左一右地守住了門口,,臉上皆有焦急之色,見韓百濤帶著李默過來,,頓時神色一喜,,“韓公子,人來了,?”
“來了,!”
韓百濤在臺階下停住了腳步,一側(cè)身讓出了跟在身后的李默,,“這就是我表姐夫,,李默,。”
如今,,他開口閉口都是表姐夫,,再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輕慢李默了。
“李公子,,快請進,!”
聞言,兩個年輕道姑連忙讓開了路,,神色甚是恭敬,,“請公子一定要救救師父!”
“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李默溫聲安慰了一句,,徑直朝門口去了,。
臥室不大,被一張古樸的紅木大床占去了大半,,韓青鸞坐在床邊的復(fù)古小圓凳上,,望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中年道姑,看似頗為傷感,。
那中年道姑身上蓋著一床顏色素凈的錦被,,發(fā)髻散亂,雙目緊閉,,呼吸微弱,,一張臉烏紫腫脹,看上去有些可怖,。
“李默,,”
見李默進來,韓青鸞強自一振精神,,站起身來,,讓到了一邊,“快看看靜安這傷能治嗎,?!?p> 李默沒有搭話,徑直走到床邊一把抓住了靜安的手腕,,默運蓮生訣,,試著將靈力慢慢地渡了過去……
韓青鸞以為李默在替靜安把脈,也不敢打擾,。
“噗……”
可是,,不過三五息時間,,那靜安卻陡地一張口,噴出一口烏黑的穢物來,,好似一團即將凝固的血液,,臭氣熏天。
見狀,,韓青鸞頓時精神一振。
李默能逼出靜安體內(nèi)的毒素,,那就是能治了,。
“噗……噗……”
緊接著,靜安又吐出了兩口烏黑的穢物,,臉上的烏紫之色已經(jīng)淡去了許多,。
“掀開被子!”
韓青鸞心中大定,,卻聽李默突然神色凝重地開了口,,“劃破傷口……”
韓青鸞不敢怠慢,連忙掀開了錦被一角,,露出了靜安的左肩,,那里赫然有一個烏紫色的手掌印,看那大小卻似七八歲大的孩童打出來的,。
韓青鸞也不用刀,,伸出食指在那道手掌印上一劃便破開了皮肉。
“滋……”
皮開肉綻,,沒有血液濺出,,卻有一股黑煙自那破開的傷口處升騰而起。
黑煙裊裊,,良久才慢慢散盡,,那道烏黑的掌印卻已消失不見,那被破開的傷口也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色疤痕,,靜安臉上再不見一絲烏紫之色,,反倒有些紅潤了,只是仍然沒有醒來,。
這就好了,?!
目睹了整個治療過程,,韓青鸞的心中不禁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手段……難道他已經(jīng)踏入了先天之境?
“二姑奶奶,,”
李默卻已放開了靜安的手,,站起身來,,神色凝重地望向了韓青鸞,“是誰傷了她,?”
“坐吧,!”
韓青鸞回過神來,沒有立刻回答李默的話,,而是替靜安蓋上錦被,,坐到了床邊,讓李默在小圓凳上坐了下來,,這才沉吟著開了口,,“三十年前,隱門之中出了個驚才絕艷的人物,,無人知道他的師承來歷,,也無人知道他的姓名過往,只知他自稱天殘道人,?!?p> 說著,韓青鸞望了李默一眼,,見他依舊在仔細地聽著,,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這天殘道人年不過弱冠,,但實力深不可測,,不過,他性格乖張,、行事跋扈,、手段極為殘忍,殘害了不少無辜之人,,很快就成了正道各門的公敵,。”
對于李默來說,,這都是隱門之中的辛秘,,所以,他依舊沒有開口,,只是仔細地聽著,。
“唉……”
說著,韓青鸞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玉妙庵的劫數(shù)吧!當時,玉妙庵有一位名叫鄭慧瑛的弟子,,風姿綽約,、容顏傾世,被譽為隱門第一美女,,不想?yún)s因此被那天殘道人盯上……那年中秋,,天殘道人闖入玉妙庵強行要人,玉妙庵本是當時十大隱門之一,,自然不肯屈服,,最終,雙方一場大戰(zhàn),,玉妙庵被夷為平地,,唯有幾個在外歷練的弟子得以幸免……堂堂十大隱門之一的玉妙庵竟因一位美貌弟子被滅了滿門!”
那天殘道人確實跋扈,、殘忍,!
聞言,,李默也不禁心中一凜,,“難道就任由他如此胡來?”
“不,!”
韓青鸞搖了搖頭,,“此事徹底激怒了正道人士,很快,,龍隱門門主獨孤鏖,、神武門門主厲浩峰和大藏寺主持海燈禪師就將天殘道人誘到了縹緲峰……”
說著,韓青鸞突然一聲輕嘆,,頗為惋惜,,“那一戰(zhàn),三大門主聯(lián)手將天殘道人打成重傷,,可惜,,最終還是被他跳入了斷魂淵……大家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不想時隔三十年,,他的獨門絕學天殘掌卻再次現(xiàn)世了,。”
“那個……”
李默聽得有些疑惑,,“當時他已身受重傷,,就沒人下去追殺嗎?”
“追殺,?”
韓青鸞搖頭苦笑,,“那斷魂淵之所以叫做斷魂淵,就是因為傳說中,天級高手進去了也是有死無生……誰又敢下去追殺,?”
“呃……”
李默一滯,,有些惋惜,“早知道就該換個地方再出手了,!”
“呵呵……”
韓青鸞依舊搖頭苦笑,,“那天殘道人雖然行事跋扈,卻不是個蠢人,,要想誘殺他本就不易,,還能任由你挑地方?”
“倒也是,?!?p> 李默無言辯駁,“可是,,他跳入斷魂淵前已經(jīng)身受重傷,,怎么還能活著出來?”
傳說中,,那斷魂淵不是天級高手進去了也有死無生的地方嗎,?
“嗯……”
韓青鸞稍一沉吟,“靜安雖是被天殘掌所傷,,但也不能肯定傷人者就是天殘道人,,具體情況還得等靜安醒來之后才問得清楚?!?p> 說著,,韓青鸞突然神色一肅,“不論怎樣,,靜安身為我棲鳳觀的長老,,有著玄級巔峰的實力,此人能傷了靜安,,還會天殘掌這般陰毒的功法,,絕對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p> “呃……”
韓青鸞話音剛落,,床上的靜安突然一聲低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到坐在床邊的韓青鸞,,不禁有些茫然,“師伯,,弟子這是……”
“靜安,,”
韓青鸞連忙轉(zhuǎn)身望向了靜安,溫和地一笑,“這里是韓家大院,,你的傷已經(jīng)沒事了……還記得是什么人傷了你嗎,?”
“那人……”
靜安一怔,旋即有些羞愧,,“弟子沒能看清那人的容貌,,只隱約看見他穿著一套黑色西服,身上還有一股香氣,,想來噴過香水……”
“有香氣,?”
韓青鸞眉頭一皺,神色凝重了起來,,“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說來,。”
“是,!”
靜安連忙掙扎著坐了起來,,神色鎮(zhèn)定了許多,“按照師伯的吩咐,,弟子帶著慧嫻,、慧心一路東來,在今天中午時分下了高速,,因為有些餓就去了西郊一家旅店里,,準備吃些東西再趕路,,其間,,弟子有些內(nèi)急便準備去后院的廁所,路過院子時,,聽到院中一間屋子里好像有女人在呼救,,便奔了過去,剛踹開房門便被人一掌打飛了出去……”
說著,,靜安不禁臉色一紅,,“那人身法奇快,而且掌法剛勁,,弟子……無能,!”
“沒事了,”
見靜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韓青鸞只得站起身來,,“你先好好休息,那人……我自會將他找出來,?!?p> 按照靜安的說法,那人當時應(yīng)該正欲對某個女子行不軌之事,其形事風格與天殘道人頗為相似,,就算不是天殘道人本人,,也是一大禍害,必須將他找出來,。
“李默……”
韓青鸞帶著李默出了臥室,,帶著他徑直走向了偏院院門,穿過遠門時突然猶豫著問了一句,,“你已晉級先天,?”
“呃……”
李默一冷愣,不禁苦笑,,“二姑奶奶,,我真地不知道……我連先天是什么都不知道,還有你說的那個玄級巔峰又是什么,?”
“不知道,?”
聞言,韓青鸞有些驚訝,,“你的師父沒有提起過,?”
“沒有!”
李默倒沒說謊,。
以前,,他跟著父親李四海學功夫時,李四海根本就沒有提過這些,。
如今,,他雖然繼承了七絕傳承,但是在七絕傳承中,,也沒有什么玄級巔峰和先天一說,,只有什么練體、凝氣,、化神之境,,什么宗師、天師,、準尊,、天尊和封號天尊之類的稱謂。
他估計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應(yīng)該在相當于玄黃大陸的宗師,,至于是不是韓青鸞所說先天,,他就不知道了。
“哦,,”
韓青鸞將信將疑,,卻仔細解釋起來,,“在隱門之中,通常將武學境界分為天地玄黃四級,,每個等級又分初,、中、高和巔峰四階,?!?p> 說著,韓青鸞頓了頓,,“除此之外,,在天級巔峰之上還存在著先天之境,但自古便罕有人能踏入那個境界,,如今,,在整個隱門之中,只有你即將約戰(zhàn)的厲瀚可能已經(jīng)踏入了那個境界……”
說著,,韓青鸞的聲音里不禁多了一絲笑意,,“所以,你敢約戰(zhàn)厲瀚確實勇氣可嘉,!當時,,我也只覺得你勇氣可嘉而已,不過,,見了你為靜安療傷的手段,,我覺得你絕對有實力和厲瀚一戰(zhàn)!”
“多謝二姑奶奶解惑,!”
聞言,,李默突然覺得心中有了底,“我會抓緊修煉,,盡力一戰(zhàn),!”
“有決心就好,!”
韓青鸞一聲輕贊,,停下了腳步,顯然,,她不準備再送了,,只是又囑咐了一句,“李默,,無論打傷靜安的是不是天殘道人,,你都要多加小心,江湖險惡,,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是別人請來對付你的……”
與此同時,,狀元巷幺妹私房菜館里已是賓客盈門,,大廳里一片喧囂,有人在大快朵頤,,有人在談笑風生,,也有人在劃拳拼酒,只有角落那桌有些特別,。
因為,,那一桌只坐著一個人——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奇怪,,此時的大廳里就有好幾位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
奇怪的是,那張桌子前只坐了他一個人,。
更奇怪的是,,那男人身材魁梧,西裝革履,,面目俊朗,,看上去倒是儀表堂堂,可是,,他的手——那只一直放在衣兜里的左手卻讓人覺得很別扭,。
尋常男人坐在板凳上,要將手揣在衣兜里肯定會顯得有些別扭,,因為,,手臂太長,要放在衣兜里就得曲著,。
可是,,這個男人的手雖然放在衣兜里,但他的手臂絲毫沒有彎曲,,因為,,他的左臂很短,短得剛好只能將手放到衣兜里去,。
這條手臂不像是成年男人的手臂那般粗長,,倒似七八歲孩童的手臂那般短小。
所以,,周圍偶爾有人向他望來時,,眼神多少都有些異樣。
但他絲毫沒有在意,,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慢條斯理地吃菜喝酒。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很多菜,,夫妻肺片,、口水雞,、茄皮鱔魚、回鍋肉,、麻婆豆腐,、水煮魚……竟擺了滿滿一桌子。
“來晚了,!”
突然,,門口響起了一個略帶失望的清麗女聲,“芮曦姐姐,,我們該去摩星樓的,,這下子可有得等了!”
說話間,,鄭可兒舉目在大廳里一掃,,正好看到角落里的桌子旁只坐著一個人,不禁眼前一亮,,連忙回頭沖跟在身后的張芮曦,、顧曉晨和盧雙雙三人得意地一笑,“我們可以去那邊拼個桌,!”
“算了,,”
顧曉晨也看到了那張桌子上只坐著一個人,卻還是搖頭,,“那張桌子都被堆滿了,,我們打包帶回去吃吧?!?p> “好吧,!”
鄭可兒一望張芮曦,見她也點了點頭,,只得無奈地答應(yīng)了,。
四人點了菜,便徑直到門外的長凳上坐下了,。
角落里的那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一直沒有回頭,,但,他已停下了筷子,,微微低下了頭,,眼中滿是笑意。
在他的目光之中,,一只白嫩的小手正抓著一部手機,手機里正在播著一條短視頻,,短視頻里一個衣袂飄飄,、靈氣逼人的美麗姑娘在走秀……
那個姑娘,,正是張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