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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芒劍

雪芒劍

琊邪Starry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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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15上架
  • 5006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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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芒劍

雪芒劍 琊邪Starry 5006 2020-07-14 21: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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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芒死了,死在碎玉川?!?p>  賈公子卷畫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便又流利起來,他垂著眼睫,,低低笑了一聲:“我早勸過她,不過……這樣也好?!?p>  “話傳到了,我也該走了,?!鄙蛄鹆Ψ旁诎珟咨希闶且?,末了還是不放心地拍了拍賈公子的肩,,“這是她的選擇,你別太難過,?!闭Z罷才轉(zhuǎn)身出了門,門外落花無聲,。

  “……我難過什么,?”賈公子漫不經(jīng)心一笑,將卷好的畫扔進(jìn)畫簍,,目光落在矮幾上玄鞘銀身的長劍上,,口中仍喃喃,“我有什么好難過的,?”

  沈琉璃站在門外不遠(yuǎn)的花樹下,,駐足回頭望了一眼藏月齋,任暮春的花落滿鬢發(fā)衣角,。說不難過嗎,?誰都有些難過吧,畢竟那是阿芒,,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的阿芒,。賈公子方才卷軸的手,倒沒了平日一貫的從容淡定,,八風(fēng)不動,。

  從今日,叱咤一時的雪芒劍,,便要絕跡江湖了,。

  阿芒本不叫阿芒,,畢竟誰都是爹生娘養(yǎng),怎會沒有個姓氏呢,?阿芒原姓薛,,叫做薛燦,是兆陵薛家,,許多年前的“一劍破萬浪”,,武林宗師薛寒的小女兒。

  薛家滿門被滅是在二十一年前,。正值初春,,冰消雪融細(xì)雨綿綿的時節(jié),兆陵雁停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夜之間全染作血紅,,六十七口人,都成刀劍下的冤魂,。只有一仆從帶著薛家小妹薛燦逃出生天,,一路向西到了碎玉川,隱姓埋名,。

  賈舟對阿芒的回憶為數(shù)不多,,但在她辭世后許多年,每當(dāng)他看見或聽見“阿芒”二字時,,總會想起一張清瘦,、淡漠卻也溫暖、明媚的臉,,卻也會想起,,那些關(guān)于她的細(xì)碎片段,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甚至一招一式,都?xì)v歷在目,。

  記得初見時,正是她初出碎玉川那一年,。三月閑花隨意落,,渡口春風(fēng)拂面過。賈舟送友自東州南下,,歸去時路過那一片爛漫花海,,恰逢一眾不知從何處得知他行蹤的強盜,他正暗暗嘆息,,如此大好春光,,正適宜踏歌行春,,偏就被這些莽夫煞了風(fēng)景,于是抽了腰間配的短刀便與強盜們搏斗起來,。他出身商賈之家,,雖然自小習(xí)武,斗個強盜不成問題,,但強盜們仗著人多,,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很快便落了下風(fēng),,他正想把身上的錢財散予強盜權(quán)當(dāng)做善事時,,一柄飛劍破風(fēng)而至,沖在前面的強盜剎那間被抹了脖子,,血濺了他一臉,,引得他微微皺眉。旋即從身后走出一位玄衣廣袖的女子,,女子背對著他,,只一張側(cè)臉,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分明,,女子墨發(fā)隨意綰起,一支不加雕琢的木釵幾乎要與那一頭墨發(fā)融為一體,,她用淡得幾乎像那不經(jīng)意拂過她發(fā)絲臉頰的微風(fēng)般的聲音說道:“遇上我,,算你們倒霉?!?p>  她便是阿芒,,似乎從第一次遇見他抬頭望見那清晰輪廓時她便深邃入骨地烙印在他的生命里。

  “公子以為這些強盜真的只是圖財嗎,?”阿芒收了劍,,自袖中掏出一方白帕輕拭那柄通體銀白的劍,賈舟是個很稱職的商人,,一眼便瞧出那柄劍的價位,,心里贊了一句,答:“若非圖財,,又能圖什么,?鄙人一窮二白,也只有錢了,?!?p>  阿芒莞爾一笑,似乎對他這個說法感到新奇,略略挑了挑眉,,聲音依舊輕淡,,仿佛是撫過楊柳案頭的春風(fēng):“強盜一行,殺人越貨是規(guī)矩,,這四下無人的,,斷沒有得了錢財還留人性命的。所以公子,,日后腰纏萬貫地出門,,切勿一個人了?!?p>  彼時阿芒剛從碎玉川出來,,哪里懂得什么強盜的規(guī)矩,說那些也泰半是為了告誡他罷了,。

  那次之后,,他有許久沒有遇見過她,也沒如何想過會再遇見她,?;蛟S初遇讓他對那個叫阿芒的少女生出了些許好感,但人的感情總是變化的,,就像人的緣分,,莫測玄妙?;蛟S沒有之后的相遇,,他心底那個少女的颯爽模樣就隨著時間的風(fēng),像沙一樣被吹散了罷,。

  再遇時是在一個雪夜,。那時候沈琉璃和陸平瀾還未化干戈為玉帛。賈舟與陸平瀾是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由是陸平瀾每次作死要挑戰(zhàn)沈琉璃都少不了他觀戰(zhàn),,當(dāng)然,可以更貼切地說是收尸,。

  那次沈琉璃火氣似乎很大,,一架下來幾乎把陸平瀾全身關(guān)節(jié)都卸了,偏那陸傻子還樂在其中,,半身不遂還嚷嚷著要再打,,賈舟頭大地堵了那廝的賤嘴,看沈琉璃事了拂衣去,,半點沒理會陸平瀾的鬼吼鬼叫,才松了一口氣,。

  他讓人將陸大少扛上馬車,,自己也跟著上去,,看著醫(yī)師給陸平瀾接骨上藥,他捧著手爐上下打量過陸平瀾,,納悶道:“你說你哪次和沈琉璃打架不是你輸,,偏你還樂此不疲地給人下戰(zhàn)帖,你這人欠虐就不說了,,這沈琉璃又是出于怎樣一種心理,,每次都接受你那毫無意義浪費時間的挑戰(zhàn)呢?我著實很好奇,?!?p>  陸平瀾半死不活還很欠地原地開花道:“當(dāng)然是因為我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沈琉璃她愛搭理我唄,。”

  賈舟扶額無語,。

  驀地馬車急停,,外面?zhèn)鱽硪魂嚧蚨仿曇艉婉R奴焦急的聲音:“少爺,前面有人在打斗,?!?p>  賈舟問:“可看得清楚,是何人,?”

  “雪太大,,看不清?!?p>  這么大半夜的還在打架,,莫非也是像陸平瀾和沈琉璃這樣的?他有些好奇,,便撩開車簾朝那處看去,,雪的確大,鋪天蓋地地來,,他只能在亂眼落雪和刀光劍影里勉強分辨出人影,,但他竟然很清晰地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玄衣魅影。

  那人的劍芒似乎裹挾了這天地極寒極厲的風(fēng)雪氣,,那些所謂的“刀光劍影”,,似乎也就只是從她手中長劍幻出,廝殺聲還在繼續(xù),,他一時住了神,,沒留意身旁喊冷的陸平瀾。

  這打斗幾乎過了半個時辰才算消停了,陸平瀾用他僅僅能動的腳踢了踢賈舟:“喂,,你兄弟我要冷死了?。 ?p>  他這才回過神,,飛快地跳下馬車,,奔向方才打斗發(fā)生的地方,卻只在血色遍布的雪地里找到一半看著很熟悉的斷鞘,。他四顧周遭,,想要呼喊,卻無語凝噎,。他還未曾詢問過她的名字,。

  但他知道,她那時候并沒有走遠(yuǎn),,或許就在某個角落看著他的失態(tài),,暗暗發(fā)笑。

  這次不知該不該算作遇見,,賈舟想,,權(quán)且便當(dāng)作是一次遇見吧,哪怕只是他遇她,,不是她遇他,。

  那次“相遇”之后,他心中總會想起她,,想知道有沒有受傷,。他不喜歡打打殺殺,但雪夜的那幕,,卻刀刻斧鑿地鐫入他的腦海,,揮之不卻。

  大抵又是半年時光靜靜淌過,。

  他沒有想過,,他與她還能有第三次相見的緣分。

  第三次是惡鬼窟,。說來也是好笑,,阿芒每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開場必然是打架,。這次也不例外,。

  惡鬼窟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窮山惡水之地,那里發(fā)源著平民百姓對鬼怪妖魔的恐懼,,卻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們的天堂,。

  賈舟生來從未想過他會去到那個鬼地方,,要不是沈琉璃身陷其中,陸平瀾前去救人他這個做兄弟的不能袖手旁觀,,他定是此生此世都不會去那個地方,。不過他不袖手旁觀也似乎只能添亂,,陸平瀾又是個心大且重色輕友的,,進(jìn)去不一會兒便把他甩了,在重重機關(guān)和魔頭們的圍追堵截下,,他簡直束手無策,,但他這人仿佛生來求生欲就不是很強,被弄得半死不活還是一副你打我我受著八風(fēng)不動的模樣,,不過,,他運氣還不算糟糕透頂,在他差一點就被打死時,,玄衣的阿芒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近乎玄幻地再次救下了他。

  他看見那柄通體泛著銀光的長劍,,看見她招招凌厲,,將敵人逼得無路可退,看她眉眼張揚,,自信不凡,,看她快步向他走來,伸手拉起他,,發(fā)間的汗珠不經(jīng)意間滴落在他手背,,輕柔又溫?zé)帷?p>  或許在旁人眼中,他簡直慫的要命,,但他內(nèi)心中對能被阿芒救下還是感到很歡喜,,也許是為了他能死里逃生,也許是為了救他的人是她,。

  阿芒來這里也是為了救沈琉璃,,那時候沈琉璃似乎已經(jīng)和她關(guān)系很要好了。賈舟暗罵陸平瀾腦殘,,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下惡鬼窟救人,,也不想想沈琉璃什么級別,人都被困住了還能輪得到他逞英雄,?也只有阿芒這種級別的才能全身而退啊,。不過罵歸罵,心上人被困陸平瀾挺身而出是人之常情,,他也表示理解,,何況他不也跟著趟了這趟渾水,,比起陸平瀾,他或許顯得更不自量力,。

  阿芒將他帶出惡鬼窟,,自己又回去,把陸平瀾和沈琉璃兩個人帶了出來,,此次或是因為陸平瀾給她添了麻煩,,她一帶二略顯吃力,所以不幸受了傷,,是梵天佛的金翎刺,,這惡僧的金翎刺上淬了世間奇毒,若不及時解毒,,輕則廢盡一身功夫,,重則命喪黃泉。

  賈舟自知沒有解毒的本事,,但也不惜散盡家財求得名醫(yī)為她醫(yī)治,,阿芒看著他急灼的模樣,眼中微光浮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賈公子不必為阿芒花這些冤枉錢,,只需雇一輛馬車,送阿芒回碎玉川,,阿芒的師父,,便是世間難覓的醫(yī)者,你們不必太擔(dān)心,?!?p>  賈舟依照阿芒的意思為她雇了一輛舒適的馬車,派了不少人隨行護(hù)送她到了碎玉川,,阿芒在碎玉川的師父也同樣如阿芒所言醫(yī)治好了她,,但解毒后阿芒的身子會比以前虛弱,也便是這毒,,為阿芒死在碎玉川一役的結(jié)局埋下了禍根,。

  后來,阿芒再出碎玉川,,如約到東州來瞧了沈琉璃他們,,賈舟與她沒說上幾句話,但也發(fā)覺,,阿芒似乎變了許多,,她以前雖然性子清冷,但還是很愛笑的,,這次回來后,,她卻老是愛一個人在一旁發(fā)神,,旁人與她說話她也好幾次沒聽見,仿佛丟了魂魄,。他不以為意地想,,許是她經(jīng)歷此遭磨難,性子變沉了,,也是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阿芒在歸去碎玉川時,,得知自己身世,,以前滿心自由灑脫,如今卻被那些陌生的仇恨占了一顆心,,她很迷惘,很糾結(jié),,她到底該不該復(fù)仇,?若要復(fù)仇,又該向誰復(fù)仇,?

  賈舟也是阿芒一次醉酒后,,才得知她的心事,他事后也勸過她,,要她忘記那些上一輩的恩怨,,繼續(xù)追求她內(nèi)心向往的生活,阿芒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了其他回應(yīng),。賈舟是希望她放下的,自古復(fù)仇之路漫漫,,人的心又能經(jīng)多久仇恨的浸潤始終不改呢,?但他又想,阿芒身上背負(fù)著如此沉重的仇恨,,換做他,,他也不能說忘就忘啊。誰能和陸平瀾一樣心大呢,?但他卻想阿芒能活得開心些,,于是他每天都用不同的花樣去哄她,反正他有的是錢,,古有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佳人一笑,,他也不妨一擲千金博她一笑,也算得雅事,。

  而他在阿芒偶然綻放笑容時,,有些貪戀地想,,如果她能一直這樣,一直這樣對他笑,,那他就算散盡家財,,也是值得。

  “你說人的一生,,要怎么度過,,才不算浪費?”

  “我曾經(jīng)很喜歡這人世間,,因為這里有很多好人,,像琉璃,像陸公子,,像葉七娘,,像你。雖然也有很多惡人,,但我都可以一一解決他們,,算不得什么??涩F(xiàn)在我覺得,,活著是那么累,我的心像是要被撕成兩半,,一半在二十年前,,一半在現(xiàn)在?!?p>  “賈公子,,謝謝你?;蛟S你說得對,,人的一生,應(yīng)該隨心而活,?!?p>  “可是……若非西天神佛,誰又能真正做到隨心而動呢,?”

  阿芒在那年的冬天離開了東州,,孑然一身地去了碎玉川。賈舟未曾挽留,,心底卻在時間流逝里,,越發(fā)不安。

  次年暮春,,昔年仇家找到了隱居多年的阿芒和她的盲眼師父,,阿芒也很意外,,她還未去尋仇,竟然仇家便上門了,,還揚言要將薛家余孽殺干凈,。

  她沒有不迎戰(zhàn)的理由,但她和她師父就算再強,,也終究只有兩具凡胎肉體,,而尋仇之人卻是千軍萬馬的殺手集團(tuán)。

  她早料到,,自己要是選擇獨自面對,,必然逃不過一死,但她也不曾害怕,,更不曾畏懼,。

  仇恨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放不下,,也不愿一直執(zhí)念在心,,唯有一死,方得解脫,。更何況能在仇人的鮮血中戰(zhàn)死,也算沒白活,。

  當(dāng)內(nèi)力耗盡時,,她未曾后悔,當(dāng)寒刃沒入她胸腔時,,她未曾后悔,,可當(dāng)她死前看見那把劍鞘時,她卻有些后悔了,。

  那是賈舟送她的,,許多年前的那個雪夜,她沒忘記,,她用輕功躍上樹時回頭看見的那個華服公子,,手握半個劍鞘,黑夜中那雙眼眸燦若星子,。

  他果然知道那天便是她,,可惜她當(dāng)時受了傷,很是狼狽,,不好在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體面公子面前現(xiàn)身,。

  后來在惡鬼窟,她是在賈舟和陸平瀾之后緊隨而入,,她一直隨著賈舟他們的痕跡,,直到他落單遇難,,她隨后趕到,賈舟已經(jīng)被打得不成樣子,,她心下一緊,,趕忙出現(xiàn)救人。

  她中了梵天佛的毒時,,賈舟著急忙慌的模樣真是傻極了,,她要是不早點說出自己師父能治好自己,那傻小子不知道會花多少冤枉錢,。

  在東州那段時光,,是她生命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不僅因為她在那個時候可以拋卻一切恩怨情仇,,更因為那個人,,那個人總是笑著,笑著問她這兒問她那兒,,他聽她說她好奇一種稀世的七色蘭花長得什么模樣,,他便散盡千金為她尋來,結(jié)果那花半途便枯死了,,他怕她傷心,,連夜將一株素蘭染了色給她端來,結(jié)果第二天下雨,,顏料散了,,弄得他滿身都是…他還為她做了一回說書人,看他口齒不清的模樣她笑得是那么開懷…那么那么多的回憶,,還若是九幽黃泉那碗孟婆湯要讓她忘記這一切,,她還真的有些舍不得。如果可以,,她自私地想要這份回憶陪她涉過那一川黃泉,,陪她熬過那枯燥無味的輪回之旅。

  她倒在血泊,,一身玄衣還如初見時,,她笑著,在那樣耀眼的日光中,,仿佛看見了那人,,他還是那樣笑著,朝她伸出手,。

  賈舟,,你說得沒錯,人這一生,就該隨心而活,,阿芒怕是不能了,,但我希望,你能這樣活過一生,。

  如果可以,,下輩子,我不要做江湖中人,,就做個普通人,,和那份深情適時地相遇在雨落的長橋,在浣衣的溪畔,,在小巷的回眸……

  墨色于書冊最后一筆暈染開,,《雪芒劍》的最后一頁也完成了,賈舟放下手中筆,,眼中的回憶戛然而止,。

  那年送阿芒回碎玉川后,沈琉璃如是問:“阿舟,,你是不是有些喜歡阿芒了,?”

  他沒回答。

  他心底的答案,,早已湮沒于歲月無聲中,,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聽見,。

  阿芒,,你已經(jīng)很久沒入過我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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琊邪Starry

本來是收納在個人短篇集《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正版Flame=煙華海),,哭了嗎,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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