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之地。
閭丘月如同往常一般練完拳與刀法,,拿出布巾拭去額頭細密的汗珠,,不由自主地看到草屋之中那另外一張床鋪,表情怔怔,。
這張床鋪,,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人了。
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取出那唯一一封書信,,閭丘月看了一遍又一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他呀,,最會捉弄人了,,便是好好寫封信,也會帶上俏皮話,。
重新把那封書信壓到枕頭之下,,閭丘月神情愉悅,片刻后又轉為憤懣,,恨恨低語道:“一個月了,,就寫了一封信,哼!”
她也不知道最近自己這是怎么了,,如此喜怒無常,,無法聚精會神,自從閭丘家大變之后,,她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情況了,,她懷疑她生病了,但是問了營寨中那些婦女,,他們卻是神秘莫測地笑個不停,,還說什么大娘子是個大姑娘了。
笑話,,本姑娘年方雙十,,早就是大姑娘了,蕭南那家伙也才十八,,本姑娘比他還大呢,!
沒有問出來個所以然,閭丘月便也不在意了,,只是每天晚飯后托著下巴看向東邊的時間,,更長了些。
按照尋常那般完成營寨中必須要做的事情之后,,閭丘月便又進入了望夫石模式,。
忽然,一個漢子火急火燎地跑來,,著急道:“大娘子,,不好啦,大娘子,,不好啦,,西邊,西邊來人了,!”
閭丘月驟然從呆呆的眼神中蘇醒,,目光收斂,,散出一陣寒光,,低沉道:“什么,?細細說來,!”
“是,!大娘子不是讓俺們去西面探聽消息,,置于永州與昭州邊界,,昨夜一更,,俺們發(fā)現(xiàn)有一隊人馬朝向永州而來,約莫五百人,,張哥就讓俺抄小路回來告訴大娘子,。”
閭丘月臉色微變,,但仍然鎮(zhèn)定,冷靜道:“若他們的目的是咱們的話,,大概什么時候會到咱們這兒?“
那漢子微微思索:“約莫今日日暮,。”
閭丘月點了點頭,,還好,,還有時間準備。
如今營寨中飯食穩(wěn)定,,經過一個月的贍養(yǎng),臉色要比一開始好上許多,。
午飯后,閭丘月又再次站上了那許久沒有用過的高臺,,營寨中人自發(fā)聚攏過來,揚起腦袋靜靜地等待閭丘月講話,,這些時日來,,營寨中已經初步形成了一種秩序。
這也是蕭南臨走之前,,教給閭丘月的那種行為準則起到的作用。
高臺之上,,閭丘月看著精神氣好上不少營寨里頭的人,心中竟然生出一種自己沒有讓蕭南那家伙失望的想法,,只是如今若是昭州安定軍來犯,,自己只好帶著營寨中的百姓們躲進靈山之中,自己想要把營寨建設的好一些,,等他回來夸一夸自己的想法看來是要泡湯了,。
昭州安定軍,!又是昭州安定軍!
這昭州安定軍為啥老是跟營寨過不去,,閭丘月此時空前想滅了這伙三番兩次對營寨構成威脅的這伙人,。
“鄉(xiāng)親們,今日西邊來報,,昭州安定軍五百人軍正前往永州,,目的不明,有備無患,,還請諸位一同前往靈山避一避,待到他們過去,,再回來,可有異議,?”
大多數(shù)人沒有說話,,聽完閭丘月的講話便準備回到草屋之中收拾必須要帶上的東西,,然而負責種植水田的崔福臉色通紅,,顯然是被氣的,。
“大娘子,,老朽想留下,安定軍那些狗賊要是想毀了我們的田地,,我這一把老身子骨就跟他拼了,!”
那些水田,就像是崔福的孩子,,是他從頭盯到尾,,一點點看著稻種變成現(xiàn)在將近膝蓋高的稻子。
閭丘月顯然知道崔福的心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走到崔福身邊,閭丘月伸出手來,,好似要拍崔福的肩膀,,然而,手勢一轉,,一掌打在崔福頸后,,然后崔福便軟到在地。
“抬走,!”
兩名漢子慌忙上前,,把崔福給抬了出去,。
閭丘月運起內力,朗聲道:“此番逃離,,營寨中不可留下一人,,抓緊收拾,,一炷香后,營寨大門口集合,!”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有很多需要收拾的東西,。
一炷香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人便出現(xiàn)在了營寨的大門口,。
閭丘月大手一揮:“出發(fā),!”
此時剛剛午后,所幸入秋之后天氣不太炎熱,。
靈山如今再次有了幾分繁茂的樣子,初生的枝芽現(xiàn)在已經長成了不小的葉片,,山林茂密之下,藏一些人自是不成問題,。
將眾人安置好,,閭丘月也是輕出了一口氣,,雖然心中憋屈,但是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閭丘月是武藝高強,然而,,她能打一個,能打十個,,能打五十個……可是她能打五百個嗎,?
無法兼顧之下,,最終受到傷害的反而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蕭南那家伙說今年冬天準備搞安定軍一下子……呸,,粗俗,!
不過,,他要怎么搞呢?
山林中頗為涼爽,,只是有一些潮氣,兩位大夫正在叮囑老人們時不時要去林間曬一下太陽,。
紅日西沉,,時間推移,一轉眼的時間便來到了日暮,。
閭丘月朝著身邊人吩咐了一下,,說道:“你們在此地照看好百姓,,我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p> “是!”
說著閭丘月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沉沉的暮色之中,。
而此時,空無一人的營寨正在遭到一群強盜的破壞,。
“晦氣,這么大的宅子連個女人都沒有,!”
“還女人,?劉老二你想什么呢,分明是連個毛都沒有,!”
“只是,,西邊那水田倒像是經常被人打理,難道他們提前知曉咱們來了,,都跑了,?”
噗嗤~周圍的士卒中響起一陣哄笑聲。
“流民而已,,怎會如此,?你想太多了吧,那孫捕快以前就說過這個營寨,,應該是被孫捕快把糧食倒到望河里之后活不下去,,都遷徙走了吧!”
“恩,,也有可能,。”
“你別說,,這寨子蓋得還真不錯,!”這個士卒說著就一腳揣在一所草屋的門上。
草屋的門制作簡易,哪兒能抵擋這種力道,,一陣令人耳疼的木頭斷裂聲之后,,草屋門應聲而落,那士卒之后進入草屋,,又是一陣胡亂翻弄,。
“什么東西都沒有!去那一間瞧瞧,?!?p> ……
整個營寨充斥著此起彼伏的斷木聲與轟隆聲,幾所最初制作的草屋沒有后來用蜃灰制作的堅固,,在士卒暴力之下,,轟然倒塌,掀起一陣揚塵,。
不遠處的閭丘月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早已怒火滔天。
她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控制,!控制!控制,!糧食還在就好,!
幾番調息,閭丘月總算安靜下來,,然而,,正當此時,,一名在營寨東側的士卒走過去之后又折返回來,,興許是發(fā)現(xiàn)這一方土地走起來感覺與其他的不一樣,用腳踹了兩下這塊土地,。
閭丘月眼睛驟然瞇起,,緩緩朝那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