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妃洋洋得意道:“皇上這次選秀不就是為了綿延后嗣嗎,,臣妾記得皇后娘娘有一尊藏教喇嘛開過光的送子觀音,,不如賞給沈貴人,也好讓她早日得個皇子,,讓皇上與皇后娘娘早日得償所愿,。”
“也好,,貴妃難得開口,,又是替沈貴人討這份喜氣,本宮身為后宮之主又怎能吝嗇,?”許依蘭很是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真的贊成沈貴妃的話,還滿臉天真的對另一位大宮女吩咐道:“冬晴,,去取來,,記得要用佛龕裝好了,親自給沈貴人送去,,這可是本宮與貴妃的心意,,萬不可有閃失?!?p> “奴才明白,。”冬晴強(qiáng)忍下扯動的嘴角,,快步退了出去,。
蕭月璃亦是強(qiáng)忍笑意,默默垂首掩住上揚(yáng)的唇角,,才能不笑出聲,。
沈貴妃這算是打了自己的臉,還連帶著讓沈玉潔也尷尬無比,。
沈貴妃的臉色變了又變,,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幾乎是咬著牙道:“沈貴人,,還不謝恩,?!?p> 沈玉潔聽出沈貴妃語氣不對,但也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叩首謝恩,。
許依蘭很是大方的受了這禮,笑意闌珊的對眾人道:“本宮新得了幾匹料子,,等下就讓人送到各個宮里,,你們都還年輕,正是好好打扮的時候,,人精神了才能服侍好皇上,,早日為皇家綿延后嗣?!?p> 眾宮嬪紛紛附和:“謹(jǐn)遵皇后教誨,。”
沈貴妃不耐的起身,,極其敷衍的福了福身,,慵懶道:“臣妾先告退了?!闭f完,,也不等許依蘭發(fā)話,就頭也不回的離了青鸞殿,。
妍妃隨后起身告辭,,跟著沈貴妃的腳步快步離去。
許依蘭環(huán)視了一圈心不在焉的眾人,,淡淡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散了吧……”說著,視線落到了蕭月璃身上,,柔聲道:“璃才人,,你留下,陪本宮說說話,?!?p> 許依蘭的話音落下,蕭月璃只覺鋒芒在背,,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臣妾遵旨,。”
待嬪妃們陸陸續(xù)續(xù)都離了青鸞殿,,許依蘭才重重的跌在鳳座上,,秋落與冬晴連忙為她順氣倒茶,好不容易才將她的精神拉了回來,。
許依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在秋落冬晴兩個大宮女的攙扶下,,向不遠(yuǎn)處的妹妹弱弱伸手:“阿璃,來,,咱們進(jìn)去說話,。”
蕭月璃咽下喉間涌上的酸澀,,故作平靜的握上許姐姐的手,,隨她一起進(jìn)了寢殿。
鳳儀宮寢殿的華麗寬敞絲毫不輸?shù)弁醯酿B(yǎng)心殿,,視線所及皆是與皇城一般奪目的金黃亮彩,,窗戶上的支桿還是流彩的暗光瓦片所制,更不必提懸在梁上那副白玉珍珠簾,,和遮在鳳殿前的琉璃瑪瑙牡丹屏風(fēng),,每一件挑出來都是價值連城的極品,,足可見帝王是把許依蘭愛到了骨子里,。
而這滿殿最吸睛的,便是那對守在鳳榻前栩栩如生的赤金鳳凰,,仿佛護(hù)衛(wèi)般一左一右的守護(hù)著中宮的榮華,。
許依蘭拉著蕭月璃坐到宣軟華貴的鳳榻之上,冬晴忙拿了兩個織花軟枕墊在許依蘭身后,,任她虛弱的身軀能靠著床頭,。
許依蘭緊緊握著蕭月璃的柔夷,還未正式開口,,滾燙的熱淚便掉了一顆又一顆,,便是張了嘴,也盡是哽咽:“阿璃,,這幾日在宮里還習(xí)慣嗎,?吃的好不好?床鋪舒不舒服,?衣裳首飾還缺不缺,?還有宮人們,侍奉的周不周到……”
“阿姊,,我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需要,?!笔捲铝чW爍著眸子,定睛看著她,。
許依蘭苦澀一笑,,愈發(fā)握緊了她的手,,落淚道:“你素來如此,便是缺了少了也從不張口,,我總想著多給你添置些,,免得你受欺負(fù)?!?p> “有阿姊在,,還有誰敢欺負(fù)我?”蕭月璃微笑著寬她的心,,又看向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笑意更甚:“如今你有身子,要好生將養(yǎng)才是,,怎好這樣勞心勞力,,若虧了腹中的小外甥,看我不打你,?!?p> “噗呵呵……”許依蘭破涕為笑,感慨道:“這才是我的阿璃,,會說會笑,,天不怕地不怕,這一次,,阿姊絕對不會再扔下你了,!”
蕭月璃無力的靠在許姐姐瘦弱的肩膀上,無聲的滑下一行清淚,,她在這世上只有兩個溫暖的依靠,,一個是文大哥,一個是許姐姐,。
可如今,,文家緣分已斷,許姐姐又時日無多,,剩她一人在這深宮,,她還有何可盼?
蕭月璃只得緊緊依賴住許姐姐,,哪怕再多留一瞬,,她也能逃避一瞬。
“入了宮,,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我已然知足了,。”
蕭月璃騙了許姐姐,,也是在騙自己,,比起當(dāng)年戰(zhàn)亂之下的艱難生存,這一幕她的確很知足,。
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脅迫,,她會更知足。
許姐姐愛憐的撫著她鬢角的碎發(fā),,抽噎道:“阿璃,,皇上他……這些年也是很惦記你的,他派人去尋了你五六回,,恨不得將村子方圓百里翻個底朝天,,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也不指望別的,,只是想你和他好好說說話……”
“不急,,”蕭月璃耍賴般粘在許姐姐身上,孩子氣的蹭了蹭:“我先陪阿姊,?!?p> 許依蘭蒼白著面色,,寵溺的撫著蕭月璃的鬢發(fā),,笑道:“你呀,還是一點(diǎn)都沒變,?!?p> 蕭月璃調(diào)皮一笑,賴在許姐姐懷里愈發(fā)理直氣壯:“阿璃縱使變了,,也永遠(yuǎn)都是姊姊的阿璃,。”
許依蘭的鳳眸溢滿悲傷,,擁著妹妹的手卻絲毫不曾放松,,她知道她的阿璃已經(jīng)變了,但這份變化卻不是對著她,,她的阿璃在她面前不會變,,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不會變……
侍奉了許姐姐服下安胎的湯藥,蕭月璃自知不便在鳳儀宮多留,,便戀戀不舍的離了許姐姐,,只是出鳳儀宮前,秋落還巴巴的送了一個上鎖的紫檀雕花鳳紋錦盒出來,,交到了隨侍的江瓊雁手中,。
“這是皇后娘娘早早為小主預(yù)備下的,,請小主務(wù)必好生保管,莫要辜負(fù)了皇后娘娘的心意,?!?p> 蕭月璃聽了秋落的話,心口如被大石堵住,,沉重的難以呼吸,。
如常目送秋落回了鳳儀宮,蕭月璃本想攜著江瓊雁回長春宮,,卻不料在長街的拐角處,,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