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壽宮到書房需要繞過一個小花園,兩側(cè)連廊上的竹簾被細(xì)雨打濕,,連著紅色的流蘇顯出別樣一番鮮艷來,,素語攙著司徒溫言慢悠悠走著。
“歇歇吧”,。
司徒溫言示意素語將他放開,,自己走到石凳坐下了,一旁的侍女看到疾步走開,,去拿了茶水和點(diǎn)心,。
“這細(xì)雨蒙蒙,將這皇城襯得越發(fā)沉悶了,,素語,,你喜歡這里嗎?”
“太子呢,,您喜歡這里嗎,?”
“剛剛王后問說你今日素雅了許多,你猜,,她說的是衣服素雅,,還是因沒戴頭飾素雅?”
“素語不敢揣測”,。
“所以你便只說忘記了,,是忘記了穿明亮些的衣服,還是忘記了戴頭飾,?”
素語側(cè)頭看向連廊外,,微雨之下的皇城何止是沉悶,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她本只想每日陪伴這個在大婚之日對他微笑的男人,,奈何他如此這般揣度和疑心,。
“像是都忘了吧”。
素語答道,。
“你是個聰明人,,我不知曉你對絮綺了解多少,但千萬莫學(xué)她直率天真,,反倒將自己的性命搭了進(jìn)去”,。
“多謝太子提醒”。
素語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規(guī)勸,,是希望她不要受傷的好意提醒,,還是警告她不要對自己抱有任何期望?這反倒讓素語開始好奇,,絮綺姐姐在這個地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素語只知道,絮綺是逐蒲院的前一任主人,,在她進(jìn)寒荒城之前便以九州百年絕色的容貌嫁進(jìn)皇城,,就是上一任太子妃。而就在自己畫像被送入皇城的那天起,,素語突然收到絮綺的來信,每月一封,,從不間斷,。明明兩人從未謀面,在信中卻有著難以言說的親近,,信中大部分都是絮綺在說和上任太子的生活瑣事,,溢出的幸福讓人對皇城的生活充滿向往。
奈何從某一天起,,上任太子開始生病,,絮綺的信便從此沒了蹤影,最后一封信上,,絮綺沒了往日的歡快,,像是看透了生死般。
素語妹妹:
見字如晤,,這是姐姐在這皇城的第十個深秋,,伏案寫信現(xiàn)對我已是件艱難的事,溫宇已經(jīng)走了有些日子,,每個人都勸我看開一些,,可我自己卻是過不去的,等你真正戀上一個人,,才會明白生活突然空蕩蕩的是怎樣難受,。好像他時刻就在身邊,,但你自己又是明白的,他不在了,,糾結(jié)之下,,反不知何去何從。
我不停嘲笑自己怎么會這般懦弱,,蕓蕓眾生,,失掉一個人是極容易又常見的,為何就這般接受不了這平常之事呢,?生死無常,,死生有命。
這皇城從康壽宮到含章殿的花園之中,,芙蓉開的極為好看,,妹妹定會喜歡,奈何姐姐不能陪你一起賞了,,來了這皇城,,便斷了那情吧,傷人傷己,。切記切記,。
絮綺
年月不值
素語將信看完便用炭火燒掉了,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槐花香,。
“絮綺姐姐怕就是像這槐花般純白而又芳香四溢吧”,。
素語這樣想著,好像也已預(yù)見了自己的未來,,而此時的她已然身在皇城,。前路迷茫,她斷不了那情,,眼前的這個人就讓她斷不了,。有時,一個女人對一個微笑的執(zhí)念超過自己的生死,。
“你還未答你是否喜歡這里”,。
司徒溫言端起茶水,波浪紋的玉色袖口和杯子極為相稱,。
“太子,,您也還未答您是否喜歡這里呢?”
素語低頭笑著反問,。
“我不喜歡這皇城,,可我喜歡有你”。
司徒溫言端著杯子的手輕輕放下,,似乎是輕描淡寫,,似乎是堅(jiān)定異常,。連廊外的雨漸漸停了,可陰云仍舊沒有散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素語反而不關(guān)心司徒溫言是否喜歡他,更關(guān)心起司徒溫言本身來,。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真的如他這般病懨懨的模樣?素語覺得這樣一個男人讓她感到恐懼,,似是在懼怕一個游蕩在黑夜的鬼魂,。
阿蕪看到爺爺把一個長條狀的盒子交給那少年,少年起身作揖感謝,,隨后看向廚房,,阿蕪猝不及防,慌忙躲閃中被身旁的水缸撞了一下,。
“小嬌娘,,我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少年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卻如清爽的微風(fēng)一樣拂過臉頰。
“切,,誰和你有緣再見,,永遠(yuǎn)不見才好,流氓”,。
說完,又白了少年一眼,,轉(zhuǎn)身去到后院喂自己的小馬駒,。
“太子,愿這山河圖能保我九州安泰”,。
“如今這九州城不安,,百姓被異獸欺凌,仙界不愿插手此事,,有了老者贈的山河圖,,九州城必能安泰”。
這少年轉(zhuǎn)身,,喚出一只白喙藍(lán)身間雜紅色斑點(diǎn)的鳥兒來,,阿蕪的小馬駒頓時不安分起來。阿蕪也抬頭看向天空,。
“真好看”,。
之后便急急忙忙跑去前院,。
“爺爺,爺爺,,剛剛飛過的那只鳥兒你見了嗎,?真的很美對不對?你知道那是什么鳥兒嗎,?后山上有沒有,,我也想去弄來一只”。
“傻孫女,,那只鳥兒后山上怎么會有呢,,那是上古神獸,誰能收服它便只聽一人驅(qū)使,,但須為它尋到最愛吃的火蓮”,。
“火蓮?”
“就是百年才得一開,,并且只開到蠻荒火山之中的火蓮”,。
阿蕪滿眼崇拜和羨慕,甚至暗暗竊喜,。
“這個小流氓還真是很有能耐呢”,。
就在阿蕪低頭之時,忽然聽到一陣車馬聲越來越近,。
“爺爺,,你聽到了嗎?”
兩人立即警覺起來,,可為時已晚,,那車馬已到門前,一個同樣俊朗模樣的少年從馬車上下來,。
阿蕪吃了一驚,,眼睛眨都不敢眨,真的是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顯出一股威嚴(yán),,仿佛他只要站在那兒就可以號令所有人。
“太子,,您剛剛不是……”
“老者,,您剛剛看到我了?”
“是,,剛和畢方鳥一起走了”,。
“追!”
這太子只一聲令下,一半人馬就向老者指的方向追去,,個個手執(zhí)長劍,,胯下馬如生風(fēng)一般。
“殺,!”
又只是一個字,。
“阿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