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閔若黎被對方的厚顏無恥堵得一時語塞,她其實對自己能否重獲自由抱的希望并沒有多大,,方才提出這個要求也只是搏命一試,,賭一賭自己對夜九笙來說到底算不算一個有用的籌碼,如今看來,,她大概還算有些用處,。
閔若黎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她緩緩抬頭望進夜九笙深沉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既然王爺不愿,那奴婢也不強求,。不過奴婢希望您能答應(yīng)我另一個要求——”她頓了頓,,眸中劃過一絲堅韌,“奴婢希望王爺能善待香鈾的母親,,禍不及父母,,萬望王爺垂憐,能派人照料一二,?!?p> 夜九笙眼底閃過隱隱的詫異,他望向眼前女子蒼白卻倔強的面孔,,好半晌才應(yīng)下她的話:“你若是答應(yīng)本王留在府中,,待休沐之時,本王可以待你去看看她老人家,?!?p> “當(dāng)真?”閔若黎以為還得周旋許久,,沒想到夜九笙這么快便答應(yīng)了,,當(dāng)即跪地行了個大禮,“多謝王爺恩典,?!?p> “我愿意繼續(xù)留在府中,。”閔若黎繼續(xù)保持著跪地的姿勢,,脊背卻直直挺起,,面上閃爍的盡是不同于孱弱身板的堅毅光芒,“只是希望王爺體諒,,奴婢,,并不想成為眾人口中王爺?shù)呐恕,!?p> 夜九笙抬起眼,,似乎是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凝視眼前蒼白卻又硬挺的女子,良久,,他似是妥協(xié)般微微嘆了一口氣:“好,,本王答應(yīng)你?!?p> 雙方達成了妥協(xié),,便各懷心思地終止了對話。
閔若黎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繼續(xù)靜養(yǎng)尚未好全的傷勢,,許是秦夫人送來的藥膏確實是有奇效,不出七日,,她的傷處便快要好全了,,連原本猙獰的疤痕都淡去不少,變成了一道道嫩紅色的新肉,,除了走動時有些許癢意,,便再沒有不適之處了。
約莫就是在她徹底恢復(fù)康健的同一日,,夜九笙便從宮里請來幾位專門的教引嬤嬤,,專門引到了她的院落中,說是要來教導(dǎo)一些禮儀規(guī)矩,。
閔若黎原先有些納悶又不是進宮選秀,,要學(xué)這些做什么。結(jié)果后來夜九笙又命人傳來一句只有學(xué)好規(guī)矩,,才能有機會去看望香鈾的母親,,她這才沉下心思來,一門心思地開始應(yīng)付起這幾位一看就不大好相與的嬤嬤,。
自那之后,,每日的生活不由地變得枯燥難捱起來。
殊不知一府之中,,尚有人比她日子還難捱,。
盡管太后明里暗里的催促了許多趟,柳側(cè)妃卻還是足足被禁足了好些日子,,才在一個昏沉的傍晚被解了禁令,,借由一旁的婢女?dāng)v扶,才穩(wěn)住了步子自堂屋走了出來,。
多日的禁足不僅沒有磨平柳側(cè)妃的銳氣,,反而助長了她的怒火,于是她解禁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差侍女將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盡數(shù)復(fù)述了一遍,。
在侍女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囁嚅聲中,她慢慢絞緊了手中的絹帕,,陰惻惻的面孔上浮起了一絲惡劣的笑意:“你是說——王爺并沒有給那賤蹄子一個名分,,她如今,還是個貼身侍女,?”
侍女重重點了一下頭,,有些畏懼地向后縮了縮。
柳側(cè)妃一腳踹碎了一支落地琉璃瓶,,隨手捻起一塊殘渣,,把玩在手中,暮色下琉璃的光暈倒映進她的眼中,,像是要傾瀉而出的恨意,,良久,她低低笑了一聲,,視線落在滿地狼藉:“先前吩咐你的事還沒忘記吧,,那賤蹄子敢讓我吃這么大的虧,安生日子也快到到頭了······”
那侍女哆嗦了一下,,突然重重將頭往地上一磕:“奴婢聽命,。”
一夜很快過去,,晨光熹微間,,閔若黎是被一陣驚叫吵醒的,皺著眉頭循聲走出房門之時,,院中已是一片混亂,。
發(fā)出驚叫的是一直在她房中伺候的小丫鬟,閔若黎到的時候,,她正張著瘦弱的臂膀死死地攔著房門,,一面最終還不住道:“你們憑什么說我家姑娘偷了東西,她昨夜分明一夜未出??!”
對面那群侍女卻全然不聽她的解釋,,一擁而上想要來推搡小丫鬟,后者寡不敵眾,,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
閔若黎呼吸一滯,趕忙出聲制止:“你們在做什么,?”
騷動的人群頓時平靜了下來,,她這才看到人群之后的授意者,正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觀,,見她到來勾唇一笑,。
是柳側(cè)妃。
“可算是醒了,,倒也是,,想來也沒有作奸犯科之人還能高枕無憂的道理——”
閔若黎眨了兩下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娘娘這是什么意思,?”
果然下一刻,,柳側(cè)妃笑容猛地停住,旋即揮了揮手,,一旁的侍女從偏房應(yīng)聲而出,,雙手將一樣物件呈上:“娘娘,找到了,,您的步搖確實是在閔若黎院中搜出來的,。”
什么???閔若黎的瞌睡早已飛了個干凈,她一瞬不瞬地看向柳側(cè)妃捻在手中的步搖,,咬了咬牙一頭霧水:“這步搖不是我偷的——”
話到了一半?yún)s被柳側(cè)妃厲聲打斷:“閔若黎,,你好大的膽子,本宮不過是前幾日教訓(xùn)了你一頓,,你卻這般心腸歹毒,,竟偷了太后娘娘送給本宮的金玉步搖,犯下如此潑天的禍?zhǔn)?,你該?dāng)何罪,?!”
這分明就是青口白牙構(gòu)陷于她,,閔若黎雖是委曲度日,,卻也不認(rèn)任人宰割的道理,當(dāng)即便要出言為自己分辯。
卻在這時,,一道熟悉且冰冷的聲音驀地響起,。
“為何如此喧嘩?”夜九笙坐著輪椅從回廊處漸漸滾近,。
柳側(cè)妃的面上飛快地劃過了一陣不自然,,卻還是帶著諂媚笑意迎了上去,見他目光似乎并未從閔若黎身上掠過,,才小心翼翼地呈稟道:“王爺,是閔若黎她膽大妄為偷了太后娘娘賞給臣妾的步搖,,眼下正是在問罪呢,!”
夜九笙眉頭輕輕皺起,似是被周遭的嘈雜很不耐煩,,聞言只是不咸不淡地掃了一眼人群中那道孤獨的人影,,隨口說了句:“這點小事竟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不過是一支步搖罷了,,如今找回來便算了,。”
柳側(cè)妃還以為對方又要為閔若黎開罪,,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那,,那閔若黎呢?”
夜九笙卻早已收回視線,,淡淡補充了一句:“便讓她在這跪上一個時辰吧,,算給個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