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初夏已到,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朔州府的繁華中透著些許慌亂,,每每有做生意的人看到身穿劉字練功服的人招搖過市都嚇得面如土色,兩腿發(fā)麻,。
朔州府依山傍水,,山是大文山,水是黃龍河,,本地鄉(xiāng)里就憑借著上山打獵,下水捕魚改善境遇,,日子倒也過得去,,尤其朔州府的地頭蛇,白頭大蟲劉林更是像個土皇帝,,收了一大幫徒弟橫行府城,,欺行霸市,連知府老爺也不敢招惹,,怕他三分,。
熙熙攘攘的大街有一個瘦長臉的高個少年牽著一匹毛色油亮的駿馬走來,背上背著一柄鋼叉,,干練彪悍的任俠之氣撲面而來,,令過往行人不覺得讓開了一條路。
這時正巧有一隊七八個人占據(jù)了大半道街,,搖頭晃腦由南向北走來,,見到跑得慢的阻了路的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攪得一道街雞飛狗跳,,人人敢怒不敢言,。
“大伙快走吧,劉老虎的二徒弟江坤來了!”
“什么,?,!劉老虎的徒弟,那可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這個江坤狠毒之極,常常欺辱百姓,,咱們可別被他看到,,萬一惹禍上身可就凄慘了……”
過路的人有的相互嘀咕著快步走著,有的口里低呼著往遠處跑去,,顯然都是嚇得不輕,。
劉林收的徒弟好幾百,其中性情最兇惡,,武功最好的有十個大弟子,,其中二弟子江坤擅長虎剪手,最喜歡欺負不懂武藝的尋常百姓,,人背后都稱他黑心手,。
牽馬少年聞言皺了皺眉,繼續(xù)往前走著,,步子均勻的踏在腳下硬實的黃土路上,,有節(jié)奏的發(fā)出踏踏的腳步聲,在變得慌亂狂躁的街道上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卻又顯出了強大的自信,。
過了片刻,牽著馬不急不緩的瘦長臉少年和搖搖晃晃的七八個身穿劉字練功服的青年終于在路口相遇,,為首的江坤長手長腳,,乜斜著眼看了看牽馬少年,見他頗有些氣度又是個武林中人就沒有如往常一般出手就打,,反而問道:“看著是個生面孔,,小子你是哪來的人?”
牽馬少年淡淡道:“我姓侯,,來自陽山郡黃龍幫,。”
“哦,?可是被我們爺們扣下貨船的那個窩囊黃龍幫,?”江坤扭頭問了問身邊師兄弟后,咧嘴大笑起來,。
牽馬少年便是風塵仆仆趕路的侯通天,,他快馬加鞭趕了兩天終于到了朔州府,,一進城就聽了無數(shù)劉林師徒的事跡,再加上他們扣押貨船勒索自己的行徑,,心中早已怒不可遏,,現(xiàn)在見眼前這幫人出言不遜便冷聲問道:“你是劉林的徒弟?”
“正是大爺,,你小子可是來給我們爺們送銀子來咯,?”
江坤說完笑嘻嘻的伸手要去拍侯通天的臉,侯通天突然身形一晃,,就聽到咔嚓一聲,,江坤的手臂竟然彎曲變形,顯然骨頭折斷了,,在場眾人竟然無一人能看清侯通天是如何掰斷的江坤的手臂,,全都呆愣在當場。
“狗日……”
“啪,!”
江坤張口還要辱罵侯通天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電光石火間江坤已經(jīng)一頭栽倒在地,半邊臉瞬間紅腫充血脹起來,,身邊師弟將他架起時已然讓人看出浮現(xiàn)的手掌印,,顯然是被一巴掌抽成了黑紫色,連一只耳朵也撕扯掉一半,,淅淅瀝瀝的流著鮮血,,可怖的慘樣嚇得剩下的六七個師兄弟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都看出來這個牽馬的少年武功之高幾乎快趕上自家?guī)煾?,哪里敢說話,,只是輕聲呼喊著江坤。
渾身冰涼戰(zhàn)栗的江坤過了半晌才被劇痛刺激的回過神來,,畏懼的倒退半步,哪里還有半點意氣風發(fā)的樣子,?
滿目驚駭?shù)目粗钔ㄌ?,口里嗚嗚咽咽飛反復(fù)說道:“大俠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冒犯你老人家了……”
侯通天聽了兩遍才明白他說的什么,也不理他,,看著剩下的劉林弟子厲聲道:“你們回去告訴劉林,,就說黃龍幫幫主侯通天來了,為了貨船被扣一事而來,,你不顧江湖道義劫我貨船,,老侯今夜必會上門討教,你等先去準備好,,免得狗日的當場慘??!滾吧!”
眾人這才如蒙大赦,,架起江坤屁滾尿流的跑了,,侯通天看著一幫小嘍啰的狼狽樣子,不禁想起自己那四個武功低微的師侄,,長嘆一聲,,道:“雖有些武功,看著也強橫硬氣,,可當真遇到高手,,見了狠人馬上就成了懦弱匹夫,這不就是自以為是庸人們嗎,?可見時間最不缺的就是夜郎自大的小人物?。“?,老侯前世不也是這等人物嗎,?嘿!還真是心酸……”
江坤等人先是找了家醫(yī)館接上骨頭,,再敷好藥然后就跑到劉林的大宅院里,,著急忙慌的叫道:“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
“混賬東西叫喚什么,!”劉林喝罵著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黃衫,,年紀四十余歲,,鷹鉤鼻,兩眼兇惡,,手里咯咯吱吱把玩著兩枚鐵核桃,,核桃轉(zhuǎn)動間手指噼啪作響,竟然是在修煉一門手上的功夫,,他一出來就看到了江坤凄慘的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問道,,“坤子你怎么回事,?從山上摔下來了還是和什么高人交手了?”
“師父,!您老人家可要給我做主?。 苯ひ灰妿煾妇凸虻乖诘?,抱著劉林哭了起來,,劉林催促幾遍才說道,,“剛才我們師兄弟在街邊遇到一個少年,他自稱是陽山郡黃龍幫的幫主侯通天,,一見我們二話不說就出手打傷了弟子,,還辱罵恩師您……”
江坤聲淚俱下,添油加醋的一番言辭說的劉林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后陰沉如水,,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氣得不輕,。
一邊的幾個師兄弟也附和著夸大其詞,,幫襯著江坤說話,他們一是怕得罪了二師兄日后難過,,二是怕不把侯通天說的厲害些自己等人會被人小看,。
劉林手中鐵核桃咔咔作響,沉聲問道:“那個侯通天當真說今夜要打上門來,?”
一名弟子磕磕絆絆道:“那可不,!師父,他還說讓師父你老實等著……等著……”
劉林急聲道:“等著什么,?”
江坤突然道:“說讓您等著受死……”
“?。『钔ㄌ炷闫廴颂?!”劉林斷喝一聲,,體內(nèi)內(nèi)力一震,腳下青磚斷裂數(shù)塊,,嚇得眾弟子都不敢說話,,低頭站好。
過了半晌,,劉林收拾好情緒,,自語道:“早就聽說黃龍幫的幫主侯通天江湖名號三頭蛟,武功了得,,是個西北江湖的響當當?shù)娜宋?,不成想果然后生可畏啊,!不過是扣下他一艘船竟然不按江湖規(guī)矩換帖商議,反而直接打上門來,,莫不是我白頭大蟲的名號便是浪得虛名嗎,?!”
“徒弟們,,把附近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都逐走,,咱們收拾好家門,,靜候侯通天上門挑戰(zhàn)!”劉林掃視一圈弟子們,,吩咐道,,“再把你們所有師兄弟都叫回來,咱們讓陽山郡的鄉(xiāng)巴佬看看朔州府爺們的精氣神,!”
眾弟子轟然叫好,,然后分散開來,一些弟子撒出去找尋師兄弟,,另一部分弟子將附近游蕩的人全都趕出了三道街,,等到一切忙完了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下來,院子里就支起油鍋點燃,,將偌大的宅院照的明亮如白晝,,然后劉林就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轉(zhuǎn)悠著手中的鐵核桃閉目養(yǎng)神,數(shù)百弟子就站在大宅院里等著陽山郡的過江猛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