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貴人剛回宮皇上就來了,，可見是真的惦記咱們貴人呢,?！?p>　　“宮里像我們貴人這樣的出身，直接就被封為貴人的也是頭一遭呢,?！?p>　　……

　　元辰有些緊張，她直到進宮的那一刻起,，還是無法相信坐上那把椅子的不是喬鈺誠,。她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走到窗邊,，透著窗戶看到了外頭被燈光和月光照亮的院子,，宮女太監(jiān)分兩排站立，高月許是剛沐浴完,，裹著衣裳,，披著頭發(fā)屈膝像那個穿著明黃色衣裳的人行禮。

　　他那半張臉,，在這樣溫暖的月色里狠狠地刺中了元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也擊垮了她的最后一絲僥幸與希望。

　　垂了眼睛,，背過身子,，元辰不敢再看也不愿再看。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外頭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太監(jiān)的聲音縹緲的傳來：“皇上起駕?！?p>　　隨后就是留仙閣大門開門關(guān)門落鎖的聲音,。

　　還有高月那句帶著一絲幽怨的聲音：“皇上怎的就不愿留下過夜呢?！?p>　　屋子里冷的元辰毫無睡意,，躺在她身邊的杜鵑雖然沒有來回翻身，可呼吸聲確實格外輕的,，也不是睡著的時候的樣子,。

　　外頭有人哭泣，元辰聽得真切,，她想起床去看一看,，卻在剛坐起來就那聲音戛然而止，如此一來一夜寂靜無聲,。晨起的時候高月差人來叫她,，瞧著她一臉的憔悴，問她是不是沒睡好,。

　　元辰只是說：“許是不適應(yīng),，不礙事,。”

　　“那便好,?！备咴逻x了一只瑪瑙簪子遞給替自己梳頭的小宮女，又說“一會兒皇上就下朝了,，你隨我去圣德殿吧,。”

　　不容元辰答話,，就聽見翠玉在外頭稟告說是早膳預(yù)備好了,，請高月去用一些，怕一會兒涼了,，吃了對身體不好,。

　　剛巧這妝也梳好了，只是高月是沒什么胃口的,，便拉了元辰一起坐下吃飯,，元辰是拒絕的，這滿屋子的奴才在一旁看著,，她不能讓高月在奴才面前失了做主子的尊貴,。

　　元辰不愿，高月也是沒了胃口,，只是吩咐人把湯羹裝好了,，她們這就要去圣德殿了。翠玉眼疾手快地接過食盒,，就要跟著高月走,。

　　“讓元辰隨我一道去吧?！?p>　　翠玉那殷勤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格外不情愿的把食盒遞給了元辰，她一向是在主子面前得臉的,，有什么體面的活兒也都是自己陪著的,，如今這新來的人兒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擠到后頭去了。

　　瞧著一前一后走出留仙閣的兩個人,，翠玉心里實在是不舒坦的,，遠遠地她就瞧見了跟著元辰一起被帶來的杜鵑，她正拿著掃帚在打掃院子,，心下一團火不知道怎么發(fā)出來的翠玉,，咬了咬牙便往杜鵑這邊來了。

　　從留仙閣往圣德殿去的路上,，是要路過長信宮的,，相比較幾個月前，如今的長信宮經(jīng)過重新修葺,，依然是當(dāng)初那般的富麗,，只是再也沒有了往日那般熱鬧的場面了。

　　貴妃是愛聽?wèi)虻?，故而長信宮搭了戲臺子的,，隔三差五便有三五嬪妃受邀來長信宮聽?wèi)颍偕蟽杀P時興的點心瓜果,，說說笑笑,，算得上皇宮里笑聲最多的地方。

　　高月也是感慨的,，她在長信宮的門前停了腳步,，抬頭望了望，也是嘆了口氣：“真真是物是人非,?！?p>　　物是人非這個詞是她跟著喬鈺文學(xué)的。

　　那是喬鈺文登基的第一個晚上,，他要料理先帝后事兒,，又要安穩(wěn)前朝，整日都是忙著的,，就連晚上的時候高月來陪他,，多半也是有大臣在的，她只得去后院等,。

　　那日實在是等的著急了,，她便躡手躡腳地往前殿來，就看著喬鈺文長身玉立地站在窗下,，悠長地嘆了口氣,，說：“物是人非啊?！?p>　　高月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順著喬鈺文的目光看去，往日里最金碧輝煌的地方如今都被白布遮蓋著,。

　　她是有些心疼的,，往前走了幾步握住喬鈺文的手，倒是嚇了喬鈺文一跳,。高月嬌柔的笑容與燭火溫暖的光交相輝映：“我陪著你的,。”

　　喬鈺文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扯了扯嘴角,，那個笑容那般的不好看,。

　　高月是有些落寞的，她從喬鈺文的眼睛里看不到光,。

　　她記住了物是人非,，也記住了喬鈺文的疏離。

　　她之所以能記住這個詞,，大抵也是因為那天晚上喬鈺文眼睛里的暗淡讓她心痛吧,。

　　長信宮的門吱吱呀呀的開了一條縫，里面閃出了一個小人兒的身影,，小人兒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高月和元辰,，伸手比了個噓的姿勢，一溜煙便竄了出來跑遠了,。

　　片刻前面拐角就有老嬤嬤喘著粗氣而來,，見高月穿著打扮便跪下行禮，說是自己忙著找五皇子,，這才沖撞了貴人,，甘愿受任何責(zé)罰。

　　高月也不是那般刻薄的人,，只是讓她起來：“五皇子許是去了那邊,，小孩子淘氣，嬤嬤費心了,?！?p>　　如此這般，嬤嬤連連感謝,，高月讓她快些去找,，便繼續(xù)往前走。元辰跟在后面,，這從長信宮去往圣德殿的路這般的熟悉,，只是如今再走一遭已經(jīng)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

　　“這五皇子聽說在先帝沒的時候,，哭的還挺傷心的,，可明明也不是很受先帝寵愛的?！备咴驴戳丝丛?，確定她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這才安心“五皇子的生母如今跟一些老太妃們住在一起,，兒子也是自己帶著的,，只是能從那里跑到長信宮來,，實屬是很遠的一段路，難怪嬤嬤體力不支,?！?p>　　元辰默默跟著，也是附和道：“小孩子淘氣,?！?p>　　“也不知我什么時候能懷上孩子呢,？”高月笑了笑,，她若是能生下個兒子，還是喬鈺文的第一個兒子,，又是他登基后的第一個孩子,，那定然是格外尊貴的。

　　圣德殿就在眼前,，一如既往的是藍色牌匾上用摻了碎金子的墨汁寫的三個大字,，門前依然是兩個太監(jiān)站在那里，一切都仿佛沒有變的,。

　　小太監(jiān)說里面有前朝人在議事,，讓她們稍后片刻，不過一會兒便見有人跨著步子從里面出來,，元辰垂著頭,，覺得那人的衣裳似乎在哪里見過，便抬了抬頭,，只見那人的背影在逆光之下格外的高大,，她忽然睜大了眼睛，這個人她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