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往事
胥言的臉色在看到那成片的墓碑時,,就已經(jīng)開始變得難看,神情變得悲哀,,眼里閃過傷痛,,整個人都變得消沉,,心里那點僥幸消失了
停住的沐婷可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樣,也就停了那么一會兒,,便走了進去
沉寂的胥言在那站了良久,,最后還是不放心沐婷,壓制住內(nèi)心的哀傷,,腳步沉重地走了進去
已經(jīng)看不見沐婷的身影了,,胥言只能靠那依稀的記憶去尋找陳舊的墓碑
等到胥言不知道找錯了多少個墓碑后
終于找到的時候,沐婷已經(jīng)趴在墓碑前睡著了
胥言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個墓碑
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它,,腦海中閃映著那些年……
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
【穿越時間的光年,,用記憶擁抱她】
像是近鄉(xiāng)情怯,胥言伸出手想要撫摸冰冷的石碑,,卻又在距離它一厘米處停下
垂手
良久,,微微笑著嘆息,像是釋然,,又像是別的什么
只是怎么都遮掩不住不知何時早已布滿臉的淚痕
想哭又不敢哭,,怕收不住,像個懂事的孩子那樣默然無聲的哭泣
胥言緩慢地蹲下,,雙手捂著臉,,淚水溢出指縫,,掉落在地上
很快地上濕了一大片
在漆黑寂靜的墓園,響起如困獸般的嗚咽聲
那段不堪的回憶也跌重而來
胥言——5歲
他出生在一個坐落于F 國古老而龐大的華裔家族——SZ ,,支系旁多,,主家卻人丁稀薄
這好像是從古至今無論哪個大家族都有面臨過的問題
只是在他們這一代格外的嚴(yán)重
胥言從有記憶以來每天面對的只有學(xué)不完的知識,僵化的傭人,,說話,、做事要一絲不茍,稚嫩要偽裝成熟的殼子下是麻木的靈魂
每天唯一能欣賞到的風(fēng)景就是那尖銳的柵欄上爬滿的薔薇花和偌大的空蕩蕩的城堡
哦,,還有一座看不清是什么的建筑物
沒有同齡的玩伴,,沒有有趣的玩具,聽不到歡樂的笑聲,,甚至母親都沒見過一次
他掙扎過,,反抗過,但那終究只是徒勞,,無用功罷了
年齡在一年年的增長
在七歲這一年,,他第一次在傭人的口中聽到了除“少爺,那不能去”“少爺,,這個不能做”“少爺,,這些我們不清楚……”之外的字眼——姐姐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只在書中,,畫中見到過,,卻從沒有以實物出現(xiàn)過的生物
“姐姐……”胥言喃喃
“少爺,您說什么”傭人似有所覺,,詢問
“沒什么”胥言裝作平常淡漠的樣子,,好像剛才他不過隨口說了一句不怎么重要的無所謂的話,卻把這兩個字記在了心里
果然傭人沒在懷疑“那您準(zhǔn)備接下來的課程吧”
“嗯”胥言平淡的應(yīng)著
可能是那段時間,,族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傭人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機械,胥言總能從她們的嘴里聽到“胥茵”“姐姐”等字眼
陸陸續(xù)續(xù)的,,胥言知道的更多了
例如:他真的有一個叫胥茵的姐姐,,卻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她極其聰慧,,卻患有人格分裂和反社會型障礙性人格,,他和她小時候的關(guān)系特別好,這次就是因為家族里對她的解決方式產(chǎn)生分歧,,而發(fā)生動蕩
突然的胥言對她有了興趣,,想要了解,渴望知道更多
他開始學(xué)著不著痕跡地套傭人的話
但他們好像知道了,總是回答一句“少爺,,我不清楚”
后來,,他便再也沒聽到過關(guān)于胥茵的消息
直到十歲那年,他的活動范圍變大了,,他可以出了那個關(guān)了他十年的城堡,去外面走走
然后他看清了那處與他的房間彼鄰而望的建筑物——高塔
真的很高很高,,高聳入云的那種,,塔的底座布滿了潮濕的苔蘚,整個高塔看著陳舊不堪,,即使這樣每天依舊可以看見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員進進出出
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到夜幕降臨,,和他房間相對的那一層始終沒亮起來過
哪怕那座塔的所有層都亮起來過,唯獨那一層沒有
胥言心中已有猜測,,卻無法做任何事情
那個時候的他啊,,真的太弱小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他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學(xué)習(xí)被安排好的課程,,卻也會在傭人不在的時候去學(xué)習(xí)關(guān)于病理,,精神等醫(yī)學(xué)知識
他渴望強大
他也害怕,害怕也許哪一天那層的燈光就被點亮了
那年,,很暖也很冷
他,,10歲了
在那一天的生日,他見到了他那所謂的家主父親——,,拄著拐杖,,即使保養(yǎng)得宜,歲月也在他的臉上刻上道道痕跡,,雙鬢微白,,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只說了一句話
“原來長得像她啊……”
當(dāng)時的胥言看不懂他的神情,,卻聽懂了他的話
他是家里的老來子,,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大出血死亡,聽說那時候父親差點把他掐死——他臉色憋得發(fā)紫,,額頭青筋暴起,,一口氣在那吊著
好在他在最后的時刻松了手,只喃喃一句“他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
轉(zhuǎn)身走了
至此,,算是他們爺倆的第二次見面了
胥韶雄說完后,,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胥韶雄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第二天
胥言就被接到他身邊,,開始學(xué)習(xí)接手家族里的事務(wù)
胥言聽到這個結(jié)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但也沒有拒絕,,畢竟這也是能讓他快速強大起來的一種手段
可這種好的狀態(tài),,并沒有長久,,至少他還不夠強大
一陣突如其來的短而急的響鈴,讓他看到了有記憶以來最清楚也是最后一面的臉
沒有想象中的秀美,,只有病態(tài)中的骨瘦如柴
明明并不好看卻深深印在胥言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一瞬間,,小時候記得不甚清晰的畫面如海浪般涌現(xiàn)
他與她一起玩耍嬉鬧,歡聲笑語響徹城堡……
那天,,真的很暖,,春轉(zhuǎn)夏的季節(jié),萬物蘇醒,,一切那么美好
胥言在暖洋洋的太陽下,,渾身發(fā)寒,刺骨的冷,,就僵直在那
……
記憶戛然而止
胥言緩慢的抬起僵硬住的脖子,,胳膊,腿活動,,維持一個動作太久,,胳膊、腿都麻了
胥言向后一仰,,靠在了墓碑的邊沿
側(cè)首
伸手撫上了照片上那溫柔的笑顏呢喃
“姐姐”
閉上了眼,,嘴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