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錯亂指針
安德魯已經(jīng)不知道繞著這里走了幾圈了。
這是一處巨大的園滑的金色圓形廣場,邊緣之處有著類似于數(shù)字一樣的標(biāo)記,,場中有著一個身披厚重法師袍的男人和一個身著華貴衣飾的男人,以及,,安德魯。他們?nèi)齻€都沿著各自同樣的軌跡,,圍繞著這片廣場走著,。
三個人走的速度都不一樣,,安德魯雖然在最外圍繞圈,,但卻走得最快,時不時得將另外兩個人甩在身后,,又看見他們的背影,,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
最遠的時候,,安德魯看不清那三個人,,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臨到近時,,安德魯才勉強能看見一些大概的細節(jié):身著華服的男人目不斜視,,堅定地向前走著,看不清他的正臉,,他和安德魯一樣,,都是黑發(fā),他不急不緩地走著自己的路,,盡管安德魯多次打量他,,但他卻從未扭頭看過安德魯一眼。
而那個身披厚重法師袍的男人,,他走得很緩慢,,就似乎就站在原地從未移動一般,寬大的法師袍罩著他,,露不出一絲的細節(jié),,看不出男女老少,看不清高矮胖瘦,,就仿佛只是一件移動的法師袍,,即使是判斷性別為男,是因為這是一件男式的灰制長袍,,而長袍之下的那個人,,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
不知過了多久,,安德魯突然心中涌起了難以抑制的煩躁,,他試圖停下來,,卻做不到,正更讓他感到憤怒,,他開始向其它兩個人提問,,
“這里是哪?”
“為什么要在這里不停地走,?”
“為什么我停不下來,?”
……
但其它兩個人沒有絲毫的回應(yīng)。
見到兩人沒有回應(yīng),,安德魯更加憤怒,,甚至開始以怒吼的方式,一遍遍重述著他的問題,。
但無論安德魯怎么吼叫,,其余兩人置若罔聞,依舊無動于衷地繼續(xù)走著,。
安德魯漸漸感到了疲憊,,但無論自己怎么努力掙扎,身體卻依舊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向前邁著步子,。
身體的酸痛不斷地刺激著安德魯,安德魯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生銹的傀儡,,每動一下,,身上的某個關(guān)節(jié)便傳來“吱呀”聲。
疼痛讓安德魯再也無法忍受,,他不由痛哭出聲,,不斷哀求其余的兩人……安德魯感覺自己度過的每一分鐘就如同地獄般煎熬一般,當(dāng)他再次經(jīng)過那個披著法袍的男人時,,他仿佛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又走了幾步,又追上了身著華服的男人,,他似乎無法忍受安德魯?shù)目蘼暳艘话?,終于轉(zhuǎn)過了頭了,看著安德魯,,冷冷地說道,,“你太懦弱了……”
安德魯頓時愣住了,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般,,身體不自覺得顫抖了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應(yīng)該這個男人,并不是別人,,而正是他自己,!
眼看自己馬上要與這個男人擦肩而過,安德魯一刻都不想等了,,他竭盡全力,,想要再多看他幾眼,看看那是否是真的自己,,還是自己認錯了,。
安德魯發(fā)出了一聲不甘的低吼,飛快地吟唱起了“冰錐術(shù)”,,掌心慢慢凝聚出一根冰錐,,眼中閃動著一絲狠色,隨著安德魯一聲哀嚎,,冰錐刺穿了他的腿骨,,鮮血順著冰錐緩緩滑落,,一滴一滴殷紅的血珠,,緩緩地滴在了地上。
他終于停了下來,,終于擺脫了這該死的循環(huán),,第一次看見了那個身著華服的男人從他身后超過他……
他看著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剛想要笑,,卻仿佛突然被一股巨大,,難以抵擋的力量憑空抓起,在安德魯驚恐地注視下,,他的身體重新飛快地動了起來,,自己如同被一只操縱的木偶,機械地,,僵硬地重復(fù)著自己的動作,。
“不——不——”
安德魯驚恐地大叫了起來,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有些發(fā)澀,,隨后,,一道漆黑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中。
安德魯幾乎花了一分鐘時間,,才明白自己剛剛是在做夢,,并說服自己,現(xiàn)在的疲憊與身下的柔軟的床墊沒有一點關(guān)系,,都是自己做夢帶來的錯覺,。
安德魯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釋放了一個小照明術(shù),看了看自己對面鋪上的戴維·普利特,,他正不雅地躺在床上,,被子也沒有蓋好,打著響亮的呼嚕,。
另外一張床上的亞歷克斯也睡得狠熟,,而最后一周幾乎是用柔軟的巴卡尼魔法羊毛,天使鳥的羽絨等名貴的魔法材料堆起來的高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是被子的東西,,躺上面就幾乎直接柔軟到直接陷進去——安德魯曾經(jīng)多次有幸睡在上面過,幾乎一閉眼就進入了夢鄉(xiāng)——而他的主人桑多爾·格勒,,想必現(xiàn)在一定在甜甜的夢境之中吧,。
安德魯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剛剛大叫的聲音并沒有在現(xiàn)實里喊,,不然等會兒把同寢的同學(xué)吵醒了,,指不得他們以后怎么笑話自己呢。
安德魯摸了摸放在床頭的懷表,,無論遇到什么事情,,一看到這塊表,安德魯就會感到安心,,就好像父親在注視著自己一樣,。
突然,安德魯?shù)哪樕兊脩K白,,他拿著懷表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看著鍍金的懷表,安德魯不由自主得回想起了那個金色的圓形廣場,,再仔細想想,,三個人,速度不相同……這不就是三根指針嗎,!
安德魯手心已經(jīng)被冷汗所浸濕,,但他感覺自己手中的懷表變得無比冰冷了起來。
隨后,,他又自嘲一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不定今天就算被維吉妮亞嚇到了,,她要看我的表,我下意識地把這塊表和恐怖對應(yīng)到一起了……
想到這里,,安德魯用了“魔紋解析”查看了懷表上潛藏起來的魔紋,,沒有任何異常,,還是那個“絕對的精準(zhǔn)”的附魔。
指針也要看一下……安德魯看向了那三根指針,,以前看了平平無奇的指針,,突然就像蒙上了一層迷霧一般,似乎在拼命隱藏什么,。
除了安德魯之外,,誰都不會注意到,就在這個謐靜的夜晚,,某只懷表慢了一秒,。
望著這突然一瞬的停頓,安德魯想到了夢中自己將自己的腿扎個對穿,,隨后……
念及此處,,安德魯額頭再次冒出了一滴滴的冷汗。
這下卡頓與懷表的“絕對的精準(zhǔn)”產(chǎn)生了沖突,,內(nèi)部魔紋的激烈對抗是安德魯現(xiàn)在所無法理解的,,但可以看見,秒針的迷霧散去了一部分,。
安德魯克制了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再次用“魔紋解析”看向了秒針。
“錯亂指針”,,附魔一:“混亂”,,作為表的一部分時,自由轉(zhuǎn)動,。
附魔二:“忠誠詛咒”,該物品對主人有著絕對忠誠,,任何時候效果都指向主人,,無法被其它任何人使用,即使原主人已經(jīng)死亡,。
附魔三:“隨機附魔”,,當(dāng)“混亂”失效時,該物品會對其主人附魔結(jié)果進行隨機篡改,,結(jié)果失敗幾率極小,。
安德魯愣愣地看著這根指針,他突然回想起了年少時,,看著父親專心致志地在給物品附魔的場景,,他也會時常附魔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給安德魯玩,他知道父親是一個了不起的附魔師,,但沒有想到,,僅僅是這么一根指針,,上面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附魔。
盡管其余的附魔還在迷霧之中,,但光是能看到的這些附魔,,就算是喀爾奧西皇家學(xué)院的五階附魔師(附靈者)克里斯蒂安·布爾格斯大教授就難以附魔出這樣的強大的疊加附魔效果。
安德魯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室友,,以及擺放在桌子上,以無辜的姿態(tài)勾引著他進行“隨機附魔”的附魔材料,,不由得嘿嘿一笑,,伸出了他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