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舒適的馬車內(nèi),,布置的如同一個房間,,桌椅軟榻,古樸素雅,。
掀起車簾看了下外面形式各樣的馬車,、獸攆匯聚的車流,,街道邊快速閃過的店鋪與行人,宋楨道,“這是去哪兒,?”
“荔苑居,,聽曲?!?p> 顧盛養(yǎng)足精神,,此時端坐軟榻上,一身錦衣,,端的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慢慢品著盞茶,“匡文師兄是昆曲的票友,,且癡迷趙沁玉,,剛好今晚她要在荔苑居唱游園驚夢,聚會地點便定在了荔苑居,?!?p> “……”
宋楨不認(rèn)識趙沁玉,也不大懂昆曲,,聽到這兒更感覺自己當(dāng)時是腦子抽了,,才會同意和顧盛一起出來。
他放下車簾,,只好無奈的繼續(xù)翻閱說文解字,。
“天天看書,能看出來什么呀,!我看你都快成個書呆子了,。”
放下茶盞,,顧盛斜臥軟榻,,左手手肘撐著身子,右手平伸在空中,,一柄飛劍從衣袖里飛出,,懸浮在掌心。
他望著掌心懸浮的飛劍,,道,,“先生們也是奇怪,不讓你選擇武夫一途我還能理解,,但讓你成為了練氣師,,且你的功課一直在曦光院名列前茅,修為也是筑廬境,,怎么偏偏都不愿意傳授你術(shù)法神通呢,?!?p> 翻閱說文解字的宋楨抬頭,想了想,,道,,“或許先生們覺得習(xí)得了術(shù)法神通,總會免不了爭斗吧,,偏偏我這個樣子,,又禁不起折騰?!?p> 顧盛翻身坐起,,手掌牽引,飛劍在寬大的馬車?yán)镬`動穿梭,,“要我說先生們做的就不對,,讓你成為練氣師偏偏又不傳授你術(shù)法神通,這不是故意折磨人嗎,!”
看著飛劍眼花繚亂的游走,,宋楨笑著道,“你這話若是被先生們聽到,,有你受的,。”
“嘿,!我又不傻,。”
宋楨伸出手,,顧盛默契的馭使飛劍落在他手心,。
飛劍呈青色,如玄玉,,故取名青玄,,是顧盛的本命飛機(jī)。
他摩挲著這柄三寸長的青色飛劍,,感覺仿佛有靈智一般,,溫順的在指間顫動,“你袖里飛劍修煉的如何了,?”
顧盛一振衣袖,,衣袖內(nèi)劍氣鼓蕩,有劍錚鳴,,“百劍之?dāng)?shù)還不到,但十幾把還是有的,?!?p> 武夫與練氣師相比,總感覺弱了一籌,而練氣師之中,,劍修殺威最重,。
且劍修資質(zhì)極為重要,因此,,別看顧盛整天吊兒郎當(dāng),、放浪形骸,其實身位劍修的他,,被眾位先生們寄予厚望,,否則也不會對他的花天酒地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馬車速度忽然降了下來,,宋楨掀起車簾,,見馬車緩緩?fù)?吭谝蛔窳寒嫍澋慕ㄖ?,顧盛探過頭來看了眼,,拍了拍他的肩,“到了,,下車,。”
下了馬車,,跟著顧盛一起走進(jìn)荔苑居,。
馬車自有人從另一個大門引入后面院落,以免阻擋后面的車輛,。
荔苑居內(nèi),,古色古香,有一扇扇屏風(fēng),,上繪身著戲服的大家畫像,,氣韻傳神。
經(jīng)前廳進(jìn)去,,沿抄手游廊穿過后院,,到殿堂內(nèi),就見寬大的殿堂早就坐滿了人,。
前方戲臺上,,一人著戲服,身段婀娜,,娓娓唱來,。
夢回鶯囀
亂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盡沉煙
拋殘繡線
恁今春關(guān)情似去年。
曉來望斷梅關(guān),,宿妝殘,。
你側(cè)著宜春髻子恰憑欄,。
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
已吩咐催花鶯燕借春看。
云髻罷梳還對鏡
羅衣欲換更添香,。
在曲笛,、三弦的伴奏下,只聽得綺麗婉轉(zhuǎn),,情感細(xì)膩,。
顧盛正在賓客里尋找聚會的師兄們,宋楨余光看到角落里一桌站起一位少年對兩人揮手,。
宋楨拍了下顧盛,,指了指那少年。
顧盛帶著宋楨走向少年那桌,,坐下,,“這角落可真夠不起眼,讓我一番好找,?!?p> 他為宋楨介紹道,“這三位都是咱們盛文學(xué)宮音律院的師兄,,秦云旗師兄,,匡文師兄,鄒璆鳴師兄,。這位是我舍友,,宋楨?!?p> “各位師兄好,。”
宋楨拱手問好,,秦云旗,、匡文、鄒璆鳴忙道,,都是盛文學(xué)宮的師兄弟,,不用拘禮。
匡文確實是對趙沁玉與昆曲十分癡迷,,寒暄過后,,此時一手在桌面輕輕打著拍子,搖頭晃腦,,輕聲合著,,陶醉于昆曲之中,,熏熏然也,。
“好家伙,,這個還沒喝酒呢,就醉了,?!?p> 看著匡文的樣子,顧盛一臉嫌棄,,他扭頭對秦云旗道,,“酒呢?”
秦云旗從乾坤袋里拿出一個酒壺,,護(hù)在懷中,,“這可是我從我父親酒窖里偷出來的劍齒虎骨酒,這劍齒虎生前是龍門境妖獸,,修為不低,,然后按照千金要方里的方子,用虎骨輔以其他藥材在酒水里泡了十多年了,,藥力強(qiáng)盛,,不可多飲?!?p> “拿來吧,,什么烈酒小爺沒見過,還會怕這藥酒,?!?p> 顧盛探身,隔著桌面一把搶過酒壺,,先為宋楨倒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把酒壺扔回給秦云旗,。
他對宋楨道,,“虎骨酒能補(bǔ)充氣血,對你身體有好處,,不過你還是先抿一點試試,,別適得其反?!?p> 說完話,,他端起面前的被子,把虎骨酒一飲而盡,。
虎骨酒下肚,,只一瞬間,,顧盛臉色猛的一變,眼睛瞪大,,然后頭頂瞬間有白起升騰,,整個人膚色紅彤彤的如煮熟的蝦一般。
宋楨,、秦云旗,、鄒璆鳴三人看的目瞪口呆,就連匡文也轉(zhuǎn)過頭來,。
這么大反應(yīng),,太夸張了吧。
四人同時看了眼那壺虎骨酒,,又看了眼氣血旺盛到要沸騰溢出的顧盛,,都被震撼到。
龍門境的劍齒虎虎骨酒,,藥效竟這么恐怖,。
顧盛一直緊閉嘴巴,默默運轉(zhuǎn)天行浩然養(yǎng)氣法煉化藥力,,良久,,氣血沸騰的情形才漸漸平息下去。
他張口吐出一團(tuán)白氣,,想說話說不出來,,只能垂首搖頭,伸出一只手,,握拳砸在桌面上,,慢慢豎起大拇指。
秦云旗,、鄒璆鳴,、匡文三人看了看,只覺得又好笑又期待,。
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虎骨酒,,輕輕抿了一口,頓時頭頂生煙,,膚色赤紅,,如同顧盛一樣說不出話來。
顧盛此時緩了過來,,對宋楨道,,“虎骨酒名不虛傳,確實大補(bǔ)。你抿一點點,,對你肯定有幫助,。”
“我試試,?!?p> “嗯,一點點啊,,千萬別多喝,。”
宋楨端起酒杯,,想著剛剛顧盛那副樣子,沒敢多喝,,只沾了一下嘴唇,,抿了一點。
虎骨酒入喉,,順流而下,,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道暖氣充盈于經(jīng)脈間。
泡了十幾年的龍門境劍齒虎虎骨酒,,藥力強(qiáng)橫,,雖只一點,但在他體內(nèi),,藥力如同泄洪一般,,沖刷五臟六腑,筋骨皮肉,。
就在他暗道不好的時候,,怪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藥力剛?cè)缤购橐话阏ㄩ_,,接觸到五臟六腑,、筋骨皮肉,便好像久旱逢甘霖,,所有藥力霎時間被吸收的干干凈凈,,然后,便再沒反應(yīng),。
“怎么樣,?什么感覺?”
一直觀察宋楨唯恐出現(xiàn)意外的顧盛見宋楨露出茫然的神色,,以為出了什么問題,。“對你身體有幫助嗎,?”
此時秦云旗,、鄒璆鳴,、匡文三人運轉(zhuǎn)天行浩然養(yǎng)氣法也消化了虎骨酒的藥力,都看向宋楨,。
在幾人的潛意識里,,連他們都有點承受不住虎骨酒的藥力,雖然宋楨只沾染了一點,,但看他身體羸弱的樣子,,估計要消化虎骨酒的藥力也不容易。
宋楨想了想剛才的情形,,似乎在回味,,組織措辭,“說不好什么感覺,。入腹后能感覺到虎骨酒的藥力,,但一轉(zhuǎn)眼就感覺不到了?!?p> “……”
顧盛四人面面相覷,。
“是不是喝少了?”
“有可能,?!?p> “宋師弟,再試試,,這次多喝些,。”
宋楨也覺得有可能是自己喝的太少了,,他端起酒杯,,“我這次多喝些試試?!?p> 他抿了小小一口,。
藥力在腹中炸開,如江河奔騰,,但一接觸到五臟六腑,、筋骨皮肉,又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涓滴不剩,。
“如何?”
四人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宋楨,。
宋楨搖頭,,渾若無事,“和剛才感覺差不多?!?p> 顧盛四人齊齊不可思議,。
他們四個身體康健、氣血旺盛的人飲了虎骨酒反應(yīng)劇烈,,反倒身體羸弱的宋楨行若無事,,這讓他們想不通的同時,也接受不了這種反差,。
他們不會真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吧,,竟連宋楨都不如了嗎!
“是不是因為我身體太虛弱,,太需要進(jìn)補(bǔ),,所以都被吸收了,才沒事,?”
看了眼四人,,宋楨遲疑著道。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顧盛扶額。
秦云旗道,,“我感覺……量還是少了,?”
鄒璆鳴道,“要不……再加點,?!?p> 宋楨點頭。
明明有一瞬間感受到了虎骨酒的藥力,,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了,。
他也想搞明白怎么回事。
看了眼還剩半杯多的虎骨酒,,他這次一飲而盡,。
依然如故。
虎骨酒藥力入腹,,只來得及存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顧盛幾人不信邪,,又給宋楨倒了一杯,。
宋楨一飲而盡,依然沒什么反應(yīng),。
幾人激起了性子,,又倒一杯,宋楨又一飲而盡,依然毫無反應(yīng),。
接下來,,四杯,五杯,,六杯,,七杯。
一壺酒,,本來就沒多少,,七杯之后,就見底了,。
顧盛把酒壺壺口朝下晃了晃,,一滴酒也不剩了,他看怪物一樣看著宋楨,。
宋楨別說頭生白霧了,,他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依然蒼白如紙,。
“欸,,好像有點感覺了?!?p> 放下酒杯,,宋楨突然道。
顧盛四人目光頓時齊聚在他臉上,,“什么感覺,?”
宋楨仔細(xì)感受了下,“暖洋洋的,,好像曬太陽,,蠻舒服?!?p> 同時他也感覺一直處于萬鈞重壓下疲憊不堪的身軀好似得到了一絲喘息,,筋骨皮肉得到了一點點的氣力。
這種感覺很奇妙,,雖然只有一絲的喘息般的輕松之感,,但卻讓生來便如同背負(fù)山岳的宋楨很敏銳的感知到。
他看了一眼涓滴不生的酒壺,,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秦師兄,你家酒窖里,,還有虎骨酒嗎,?”
顧盛四人齊齊一臉茫然,。
為什么我們是感覺在熱水中蒸煮,氣血膨脹,,似要炸開,。
而你卻是曬太陽,暖洋洋,,還蠻舒服,!
而且,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