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坐在床上,穿著月色里衣,看著在室內(nèi)碎碎念的母親,一雙眼晴頃刻又紅了。
母親又是高興又是懊惱,,高興她的寶貝女兒擺脫了和親的命運(yùn),重新回到了身邊,,懊惱自己竟然忘記女兒是會長高長大的,,按照以前的尺寸做的里衣小了整整一根手指的長度。
“母妃真是糊涂了,,做的衣服小了這么多,,這些全都得改?!彼褪膛吨魃鳂拥囊路?,說著懊惱的話,是滿心歡喜的,。
姜斐聽著又笑了,,這哪是糊涂了,母妃是沒想過她還能回來吧,,可還是為她做了這么多衣物,,是無可奈何只得終日沉侵在針線之中,以忘懷憂愁和思念,,所以此時這懊惱是歡喜的,,將短小的里衣穿在她身上,全是笑意,。
姜斐扯著光滑的衣袖,,仰身躺下,閉上眼睛聞著熟悉的味道,,喃喃:“這不是夢”,,片刻就睡了過去。
“婉儀,,公主睡著了,。”侍女提醒她,。
容婉儀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輕輕為姜斐蓋好被子,安靜的盯著她的容貌,,又握握她的手,,瞬間紅了眼眶,“這孩子什么都不說,當(dāng)娘的還能看不出來嗎,,她受苦了,,性子也變了?!?p> 侍女忙安撫她,。
……
……
次日一早,王太妃就使人來喚,,要一起吃飯,,被喚醒的姜斐怔了怔,看到母親的面容,,立刻翻身坐起,,又快速的撲到母親的懷里,撒嬌笑著,,被母親一通埋汰,,還懶洋洋的被伺候著穿衣洗漱,直到坐到王太妃的飯桌上,,她還能一直掛在容婉儀的身上,。
王太妃年紀(jì)比容婉儀大不了多少,當(dāng)年先帝去逝的時候她還是花樣年華,,這樣一個妙人卻只能苦苦守在宮里,。
姜斐流露出的憐惜,讓王太妃起了惱意,,瞧瞧才多大的小姑娘會用這般目光看人,。
“瞧著你挺聰明的,昨日做出那些事,,留下禍患,,可想過你母妃?!?p> 這意思是昨日發(fā)生的事她都知道了,,一個無所事事居所偏僻的太妃,居然消息如此靈通,,真是不能小覷啊,,是蕭殊燁的人?
容婉儀急忙道:“這不關(guān)……”
姜斐握住她的手,,笑道:“所以還得請王太妃以后繼續(xù)關(guān)照我母妃了,,有您在我放心?!?p> 王太妃冷哼一聲,,“你倒是不怕,,你母妃要是保證能不出院門半步,我倒是能保住她,,可你看她是個安生的嗎?”
要是安生還能不聽她的話偷偷跑去乾清宮,。
如果不出去,,王太妃就能扯著救過皇帝命的大旗,防止皇后的報(bào)復(fù),。
姜斐立刻笑道:“太妃娘娘說得對,!”她拉著容婉儀的手央求道,“母妃您以后一定要聽太妃的話,,不要出去,。”
容婉儀怔了怔,,她本來想的是王太妃的宮院也不大,,阿斐回來了,肯定要搬回去的,。
王太妃看著容婉儀遲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思慮什么啊,,你女兒受封了,,肯定要有府邸,她肯定會住公主府,,你一個人不住這等著被人宰吧,。”
容婉儀恍然立刻頷首,,“是是……您說得對,。”
姜斐看著這兩人相處的模式,,驀地笑了,。
在這后宮,總得有個伴才能不寂寞,。
吃完飯后,,容婉儀忙著給姜斐修改衣物準(zhǔn)備喜歡的吃食,姜斐就帶著阿云出宮了,,阿伍等人是不能入宮的,,只得出宮安排。
……
……
皇上吃了藥膳,,趙友伺候著漱口,,皇上開口道:“顧允中的野心真是被朕養(yǎng)大了,朕一直防著蕭啟,最后哪個也沒防住,?!?p> 趙友抬眼看著皇上沉郁的臉色,心想,,這種事歷來都不是防的,,不過他也不能多言,身為君主身邊的內(nèi)侍,,有些話不能說,,一個內(nèi)侍比君主懂的多那是不明智的。
他躬身放下茶杯,,“老奴不懂這些,,只會盡心伺候好陛下?!?p> 皇上冷哼,,“懂的人未必做得好?!?p> 是啊,,皇上也算懂了,可惜人心易變,,不是輕易能把控住的,,當(dāng)年皇上剛登基的時候,顧侯爺常伴左右,,與皇上兄弟相稱,,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變了呢,。
趙友想到平川王受封之時,,顧侯爺是什么樣子來,那些個舊事塵封著,,揭開來恍惚看到了三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曾經(jīng)熱血江湖,,慢慢高居廟堂,再漸行漸遠(yuǎn),,如今就成了這般模樣,。
唉,人心,,善變,。
皇上咳了兩聲,閉眼養(yǎng)神,,趙友以為他睡下了,,輕抬腳步退下,,皇上驀地睜眼看著他道:“卿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會向著太子,。”
趙友收住腳,,默聲聽著,。
“我日常偏頗太子,忽視他了,。”
趙友一怔,,因?yàn)轭櫤顮?,太子恐怕要失勢了,三皇子倒是幸運(yùn)了,。
這風(fēng)向也要變了,。
……
……
姜斐帶著阿云一出皇宮就看到了等候的阿伍,他迎上來帶著姜斐坐上馬車,,往一處普通的宅院而去,,趙江和江仲遠(yuǎn)都等候在此處。
回到京城,,除了各自回家見親人外,,趙江還幫留守漢中的將領(lǐng)們捎了信,然后按照公主的吩咐臨時租了一處宅院作為聯(lián)絡(luò)見面的地方,。
畢竟等著安排下來公主府也需要時日,。
姜斐進(jìn)入宅院就看到了等候的下屬,也不可套直接進(jìn)屋安排起事宜來,。
“派人盯好太子和三皇子,,趙江親自盯著顧允中,朝局不穩(wěn),,恐怕禍亂將起,。”
三人頷首,,江仲遠(yuǎn)昨晚被江太傅耳提面命了很久,,此刻神情有些尷尬,因?yàn)樗f公主什么狡詐陰險,,一個女人心思那么多做什么,,難道還想翻天不成。
江仲遠(yuǎn)心想有可能啊,,不過他可不敢當(dāng)著他爹的面直言,。
此刻看著公主,,就有一份小心和愧疚,畢竟罵公主的是他爹啊,,不過姜斐到?jīng)]注意他,,而是聽阿伍說起了顧家的事。
“現(xiàn)在街上都在傳,,忠勇侯府昨夜大鬧了一場,,聽說因?yàn)轭欌x受罰的事,侯夫人和老太君不依不撓,,又是哭鬧又是上吊,,將顧侯氣的拍碎了門板,還傳出老太君要帶著全家回洛陽老家,?!?p> “不過不管如何威脅,顧侯爺都沒有妥協(xié),,忠勇侯府出來采辦的仆從都明說老太君和侯夫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家當(dā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