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臺燈的光芒里,,那些“裂紋”反射著淡淡金光,,這居然是鑲在玉里的金絲,,往常只聽過金鑲玉,這咋出來個玉包金???
玉質多脆啊,這么做的話,,那玉早就給禍禍成碎渣了,,可是在我眼前的這個玉牌一樣的東西——仔細看的話,這玉也是有五毫米左右的厚度,,沒有我想的那么扁——那些看著像裂紋一樣分布在玉牌里的分明就是金絲,,雖然在金絲的邊緣位置,有著許多鋸齒一樣的瑕疵,。
不過這一點卻是能夠證明這是一件有歷史的玉,,如果是現(xiàn)代工業(yè)打造的話,這塊玉估計會被精雕細琢到近乎完美的狀態(tài),,但是在遠古時候,,顯然不太會有如此精密的加工儀器。
雖然我看出來了這是玉包金,,而且還是全包的那種,,可不是現(xiàn)在店里推的那幾款,不過劉哥還是沒有看出來,,他還以為玉身上是真的裂紋呢,。
聽到我那么一說,他的眼神明顯暗了些,,好像少了點希冀什么的,,當然這些都是根據(jù)我的主觀意識判斷的,我哪有看出別人心里所想的能力,。
“老鄉(xiāng),要不恁給估個價吧,,我這趕時間回家,。我有三年多沒有回過家了,家里老婆孩子都等著我回去呢,?!眲⒏缬悬c著急了。
我借機問了幾句劉哥是做啥生意的,,結果他原來是在河北一個工地上干活的農民工,,聽他說到河北的時候,我隨口問來一句在河北的哪個地方,。
劉哥說是在河北成安縣,,有個村子要拆遷,,準備蓋樓,他就在那里打工,。聽到成安縣,,我就是一驚,上個月末,,我店里新來了一批貨,,就是從成安縣那邊發(fā)的,還是我三叔早就踩好的盤子,。
本來在那個地方是能有大收獲的,,結果出了點岔子,只給弄出來一些古董,,至于那邊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三叔只字未提,我只知道他回來以后,,還去醫(yī)院住了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碰見了啥臟東西。
我平時只負責照看古董店,,至于店里的古董從哪里來,,都不是我操心的,而且家里人也不想讓我趟這趟渾水,,畢竟現(xiàn)在這種活兒是最難做的,。
雖然農民工掙的錢也不少,但是也沒有富裕到穿西裝打領帶,,出門還開大奔的程度吧,。
劉哥好像不愿意談自己的發(fā)家史,我問他他也是支支吾吾的,,我知道這也問不出個屁來,,就沒有繼續(xù)往下聊。
對這一個玉牌,,我越看越覺得喜歡,,雖然沒什么獨特的外形,但是能往里面塞金絲這個手法卻是一絕,,而且這上面的金絲呈橫向排列,,好像一條大河穿過,周圍還有許多支流分出,,像一根分叉很多的樹枝一樣,,非常好看。
因為光圈對著玉牌,,里面的金絲反著光,,照的我的眼睛酸疼,,我就順勢往后退了一步,揉揉眼睛再去看那塊玉牌,,看著那些紋路的走向,,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紋路的走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一樣,。
我這一段時間腦袋里亂的很,總是胡思亂想,,但是這個玉牌給我的感覺就是很神秘,,我總感覺那些紋路似乎蘊藏什么秘密。
“要不這樣吧,,劉哥你也不用再去問別人了,,我出一萬塊錢,把這塊玉買了,。你可以去附近的珠寶店里問問,,比你這塊玉大的也值不了這個價兒,我是看在咱是老鄉(xiāng)的份上,,才給你開這么高的價的,。”我當下就想把玉牌留在手里,,準備仔細研究研究,,其實就這個工藝水準,早就超過一萬塊了,。
不過我小瞧了劉哥,,這農民工可不簡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自己手里的東西很有自信,,立刻就板著臉抬價:“再加五千,。”
好家伙,,張口就要漲一半,,這做生意也沒有這樣做的啊,我當時就想說,,您收好這塊破玉,哪來的回哪去,,可是那些好像地圖一樣的紋路,,卻是在我的腦中揮散不去。
我有一個感覺,,如果不把這個玉牌收到手里的話,,估計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會陷進后悔的情緒里,。
“劉哥……這玉的成色一般,而且有這么多的裂紋,,一萬塊已經(jīng)頂天了,,你不管去哪個地方問價,絕不會超過八千的,?!蔽椰F(xiàn)在手里雖然也不差那五千塊錢,可是能少給點就少給點,,不正是做生意的套路嗎,。
那個劉哥興許是聽我說的有板有眼,而且好像他也沒有仔細看過那塊玉牌,,我說那是裂紋,,他還當真了,不過對我說的那個價格,,他還是有點不滿意,。
“這玉可不一般,是有年頭的,。老鄉(xiāng)你心眼好,,我也趕著回家,這樣吧再添一千塊錢,,我就把玉給你,。”劉哥故意給我透了個底,,這農民工好像還挺不一般,,可能發(fā)財以后沒少和那些耍心眼的富紳往來,竟然都會這一套了,。
我早就知道這塊玉來路不明了,,保不齊就是從某個墓室里給倒出來的,我這店里的東西有一多半都是來自地下,,不過經(jīng)過一番操作以后,,都成了地面上的收藏品了。
“得嘞,,劉哥都這么說了,,我也不矯情。這里是一萬二,,我知道你這玉來得不易,,估計除了我這店以外,也沒人敢收?!蔽覐某閷侠锬贸鲆焕︹n票,,又往里塞了兩千塊錢,就遞給了劉哥,。
劉哥拿著錢在手里掂了掂,,露出一口大黃牙憨笑幾聲,轉頭就走,。
我看著他在門口撐開傘,,豆大的雨點敲打著黑色雨傘,啪嗒作響,,接著就就聽到汽車發(fā)動的聲音,,劉哥走了。
我坐到椅子上,,把玩著玉牌,,玉質細膩,入手冰涼,,的確算得上一塊不可多得的美玉,,就是那些金絲過于礙眼,破壞了玉質的整體美感,。
不過玉牌里金絲的走向,,卻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因為那幾條金絲錯落有致,,就像是幾條奔涌的河流,,又或者是幾條巍峨的山脈。
金絲本該是全程都是一樣粗的,,可是在玉牌里的一個節(jié)點上,,卻是交織出來一個比較大的圓點,我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意思,。
畢竟我早就從那一行給擇了出來,,除了在明面上幫著出售古董明器,下地的活兒從來都不允許我摻和,,因此我雖然對古代歷史研究的很多,,但就是沒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癡癡的望著玉牌,,我心里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來,,這玉牌也是出土的物件,說不準還是哪個王公貴族死后一同陪葬的,,三叔他見多識廣,,見到這個玉牌應該能說上幾句的,。
想到這里,我就匆忙關了店門,,開著那臺已經(jīng)快要報廢的豐田花冠,一路吭哧吭哧的就開到來三叔楊天壽的鋪子前,。
三叔的鋪子很隱秘,,是在小巷子里的,我的車只能停在后門的一條大路上,,門口也沒什么標志,,只有那些經(jīng)人介紹,且財力雄厚的人,,才有機會進到三叔的鋪子里,。
我鎖好車門,就從后門走了進去,,看門的伙計見過我很多次了,,也知道我和三叔的關系,所以就沒有任何阻攔,。
走進去就是一個四合院,,這是三叔自己找人建的,顯得自己有品味,,不住洋房別墅啥的,。
院子里也被雨淋的滿地泥濘,只有四周的石板路還算可以落腳,,按照三叔的說法是,,干這行的,要是家里沒點土看著心里不舒服,。
一下雨我看你還有沒有這個好心情,。
大雨傾盆,就像是有人拿著消防水管往院里噴的一樣,,如果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能被大雨給打趴下。
我靠著墻根走到正屋,,三叔正坐在大堂里,,背靠著檀木太師椅,手里拿著一盞小巧的紫砂壺,,看著院子里的瓢潑大雨,,一會兒對著壺口喝上幾口,好不愜意,。
見我來到,,三叔只是沖我看了一眼,,什么話都沒說,依舊轉過頭在那賞雨喝茶,,我也習慣了三叔這樣,,他要是哪天逮著我閑聊天,我才納悶呢,。
“三叔,,看來你身體恢復的不錯啊,我可是聽小陸說你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在醫(yī)院躺了好些天呢,。三叔您老可是玩鷹的行家,怎么還能在陰溝里翻船???”我拉出一張小凳子坐在三叔的身邊,嘴上不忘了順帶調侃幾句這個四十多的男人,。
生平最好面子的,,尤其是在我這個侄子眼前更好面子的三叔,聽到我這一番話,,差點沒氣的把手里的紫砂壺捏碎,。
“你小子懂個屁,你三叔我的身手在道兒上也數(shù)一數(shù)二……要不是tm的老子在打的盜洞被工地上的挖掘機給挖開,,那墓里的東西就都讓我拿走了,。”三叔嘆了一口,,又嘶了一聲,,想來是握的太緊,被茶壺里的水給燙到了,。
我和三叔閑聊天,,才知道原來三叔那次去河北成安縣,就是在一個工地旁邊下的鏟,,別說我這三叔有點為老不尊,,怪癖甚多,可是尋龍點穴,,望山觀運的本領卻是極強,。
只要是他看中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古時王公貴族的墓葬所在,,向來不曾出過差錯,,就是那次在成安縣,三叔帶了幾個伙計陰溝里翻船了,。
因為三叔發(fā)現(xiàn)的那個墓葬在荒郊野地,,周圍也沒有什么人家,,除了不遠處就是一個新開的工地,不過工人天天忙的睜不開眼,,根本沒工夫跑到這邊閑逛,。
所以三叔打盜洞弄出來的土,直接就堆在了旁邊,,也不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是在鬧市里發(fā)現(xiàn)了墓葬,這些盜洞打出來的土,,可是要好好隱藏起來的,不然就要進局子吃槍子了,。
三叔打的盜洞很規(guī)整,,畢竟是專業(yè)的,盜洞直接打進了主室里,,省去了不少麻煩,,當下三叔就招呼伙計進洞取寶。
可這前腳進去沒多大會,,就出了岔子了,,工地上有一人開著挖掘機來到這里挖土,一爪子下去,,就把盜洞給挖開了,。
那開挖掘機的一看這么大一個洞,還以為里面有成了精的長蟲,,立刻就是幾鏟子下去,,直接就把墓室挖穿了。
看著墓室里那一堆瓶瓶罐罐和散落的金銀珠寶,,這個半輩子沒見過金器的勞碌人,,一下就就紅了眼,這時在墓室里搜刮財物的三叔也被忽然的明亮嚇到了,。
咋滴,,墓室都讓人給掀開了,用挖掘機倒斗可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強光一入,,管他粽子,尸蟞,,小鬼魑魈啥的全都玩完,。
可是當三叔揉著眼睛,適應強光后,,就有點欲哭無淚的看著在那基坑邊上,,整齊的站了十幾號皮膚黝黑,,身強體壯的工人,看這些人的模樣,,可不是道上哪個好心人給增派的人手,,也不是帶著銀手鐲的雷子,看他們那些一個個賊眼放光的樣子,,三叔就知道這墓室里的東西估計自己獨吞不了了,。
三叔好在是老江湖了,看到有人圍上來,,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帶著幾個伙計拿了幾樣明器跑路,至少不算空手而歸,,也不去管墓室里其它還未被找到的更加珍貴的物件了,,那幾個伙計生的皮包骨頭,瘦如皮猴,,這體格是鉆盜洞的好手,,可是沒有幾兩肌肉,打架只有挨揍的份兒,,斷然不會是那些常年依靠體力為生的工人對手,,好在這幾人跑的快,沿著挖掘機搗爛的斜坡,,一溜煙就爬了上去,。
不過就算這樣,三叔卻因為年紀大了的關系,,還沒走幾步,,被幾個工人攔住搶劫了一番,在三叔掙扎時免不了挨上幾記拳腳,,身上藏的幾個小東西也被人搜了去,。
要不是伙計里有人手里有土槍,又看見三叔被人圍毆了,,伙計隔著大老遠放了幾聲,,幾顆流彈擦著工人的腦殼飛了過去,震懾住了工人,,三叔能不能跟著回來都是一回事呢,。
從成安縣回來后,三叔就說了,,以后再下斗,,特娘的要是還帶著楞頭小子麻稈瘦猴,他就一頭撞死在墻上,,說什么還是要召集舊部,,那些人用著更加順手,,就算碰見十幾號人黑吃黑,他也不怕吃虧,。
聽三叔講完他前幾個月的精彩歷程后,,我才慢悠悠的把兜里的那個玉牌拿了出來,三叔見多識廣,,先讓他給鑒定鑒定這到底是哪朝哪代的古物,,我好明碼標價,放到自己店里當個擺設也好,。
誰知道我剛拿出玉牌,,三叔的眼睛就直了,從他的眼里流露出幾分古怪的眼神,,他倒吸一口涼氣,,毫無征兆的伸手就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
“嘶,!感情上次是你特娘的陰我啊,!”
我頓時就懵圈了,,不知是被敲的還是被三叔這云山霧罩的話給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