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珩猛地推住要關(guān)上的門,。不知道是已夏臉上的神色刺激了他,，還是看出沒有挽回的余地,。

　　孫珩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

　　“哼,，我知道,，你從頭到尾就沒真心喜歡過我,。你和我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對你百依百順又夠堅持,?！?p>　　“可你呢？你在我面前永遠(yuǎn)是高高在上的仙女,，下不了凡,。

　　我連想抱你一下，親你一下,，你都滿臉不愿意,。

　　我也是個有生理需求的正常男人，我找女朋友又不是為了找個只能看不能碰的菩薩供著,！“

　　“可你太自私了,，你這么霸著我，自己不愿給我一點甜頭,。

　　我出去找了別人,，不過就是解決點生理需求，你就不依不饒地受不了了,？

　　那我為了你忍了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要先補(bǔ)償了我，我才算不虧,？”

　　孫珩越說越激動,，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扭曲。

　　已夏大開眼界,，沒想到一直覺得有些木訥的孫珩居然這么能言善辯,，還這么不要臉。

　　居然能這么顛倒是非黑白,，把明明是他不對的事,，說得他多委屈有理似的。

　　難道這就是做律師的人的專長嗎？

　　已夏覺得,，律師隊伍有這種人品的人真是可悲,。她被孫珩的嘴臉深深惡心到了。

　　“說夠了,？說夠了就走吧,，你實在太讓我惡心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已夏滿臉厭惡地要關(guān)上門,。

　　孫珩往前邁了一步,，用力一推，把門推開了些,，就要往里闖,。

　　慕已夏攔住要往里闖的孫珩，面色變得很不耐,，有些怒氣：

　　“你給我站住,，我沒有允許你進(jìn)我家?！?p>　　孫珩看了一眼面前的慕已夏,，臉上有蒸騰的怒氣和嫌惡。

　　雖然看著有些礙眼,，卻比她平時總是淡淡的樣子要鮮活勾人,。

　　孫珩有些古怪得笑了笑，“我說了,，我總得拿點補(bǔ)償才行,。”

　　說著大力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已夏,。

　　已夏沒想到他會那么大力推開自己,，肩膀一下撞到門上，她又驚又痛,，沒忍住輕呼了一聲,。

　　門后掛著的風(fēng)鈴因為大力的撞擊，叮當(dāng)亂響,，發(fā)出雜亂的脆響,，事情仿佛有些失控。

　　一個人影一晃而過,，慕已夏沒來得及看清,，就聽到孫珩悶哼了一聲，然后彎了身子。

　　有一只手伸過來,，把她拉起來,，攬到身邊。

　　“沒事吧,？撞疼了嗎,？”聲音里有隱隱的暴躁。

　　“沒事,?！币严妮p輕搖了搖頭，才看清怎么回事,。

　　是顧寒慕?jīng)_了出來,，直接給了孫珩一拳。

　　她往旁邊挪了一步,，不動聲色地從顧寒慕手里撤開,。

　　顧寒慕本來就不怎么好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聽了已夏的話在餐廳坐著,，可是已夏開著門,，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在屋里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孫珩的話越說越過分,，他幾次都聽不下去，拳頭握了又松了好幾次才堪堪壓住自己的火,。

　　然后就聽到已夏驚呼了一聲,，還有風(fēng)鈴雜亂的響動，他再也忍不住,。

　　大步走出去就看到已夏撞在門上,，心里的火氣一下就冒上來，拳頭也不用再忍耐,，直接上了孫珩的臉,。

　　可慕已夏到這時候還要顧及別人的想法，站得離他遠(yuǎn)了些,。

　　顧寒慕眼里的冰霜夾雜著怒氣,，可以凍住時間了。

　　孫珩捂著又麻又疼的臉直起身來,，才看清突然躥出來揍了他一拳的人是誰,。

　　看著顧寒慕眼里明顯的冰冷，又看了看一旁的已夏,。

　　突然笑得有些猥瑣又解脫：

　　“我當(dāng)是誰,。我說你怎么這么急著要和我了斷,，原來是早就和人暗度陳倉了。

　　既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何必做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來,。”

　　孫珩的話沒說完,，顧寒慕又一拳把他揍倒在地,，緊跟著就要上腳。

　　孫珩是個典型的動嘴皮子的人,，身手肯定不如長年運動的顧寒慕利落,。這會兒基本沒什么還手的余地。

　　已夏看著孫珩的嘴臉,，腦海里冒出“斯文敗類”四個字,，她實在沒想到一個人的真面目可以隱藏這么深，這么久,。

　　孫珩今天說了這么多無恥的話,，她內(nèi)心倒是很希望他被好好教訓(xùn)一頓的,。

　　可現(xiàn)下,，她也不能任由顧寒慕這么鬧下去，畢竟孫珩自己就是律師,，萬一他耍無賴,，不依不饒起來，對顧寒慕?jīng)]有好處,。

　　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顧寒慕,。

　　“好了，別再打了,?？熳∈帧：瓦@種人不值得,?！币严娜ダ櫤剑ё∷母觳?。

　　顧寒慕的怒氣終于在揍了孫珩幾拳以后平息了些,。

　　其實絕大多數(shù)時候的顧寒慕都非常冷清，極少有這種情緒外露失控的時候,，但越是隱忍的人一旦發(fā)怒,，可能才更可怕吧。

　　這時候的顧寒慕還年輕,，所以偶爾還有這樣沖動的時候,。而孫珩說的那些話又實在太難聽。

　　孫珩從地上爬起來，果然有些氣急敗壞地叫囂,，“你這是故意傷人,，我會告你的?！?p>　　“好啊,，我等著你。我也想去你們事務(wù)所問問,，背著自己女朋友和自己所里的實習(xí)生搞在一起是不是你們所的風(fēng)氣,？

　　還大言不慚覺得自己一點錯沒有。我也想知道什么樣的人會愿意找你這樣的律師打官司,？”

　　顧寒慕恢復(fù)了冷靜,，一臉冷薄地睨著蔣珩。

　　“你,！你不要囂張,！”孫珩嘴上依舊不服軟，可面上的神情明顯猶豫忌憚起來,。

　　“夠了,，你不要再鬧了。我已經(jīng)和你分手了,，也不可能和你復(fù)合,。

　　你這樣糾纏只會讓大家都難堪。你趕緊走吧,，以后各自安好,，對大家都好?！?p>　　已夏有些厭煩,，面無表情地看著孫珩。

　　“好,，好,。算你們狠。你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西門慶和潘金蓮,，我看你們會有什么好下場！”

　　孫珩心有不甘,，臨了還要放幾句狠話才罷休,，

　　慕已夏看著他唇角掛血，臉頰高高腫起,，淺色的襯衣上混著鞋印和灰塵,，一身的狼狽,。

　　嘴里說的話簡直莫名其妙到可笑，很難把他和之前那個文氣溫和甚至有些靦腆,，受過良好高等教育的孫珩聯(lián)系在一起,。

　　然后就真的笑出了聲，最后有些可憐又可悲地看了他一眼,。

　　漫不經(jīng)心地?fù)]了揮手：

　　“嗯,，擔(dān)心我們之前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武大郎可是死在西門慶和潘金蓮前面的,?！?p>　　然后也不管他在身后氣急敗壞，拉著顧寒慕回家,，用力甩上了門,。

　　顧寒慕聽著大門被用力關(guān)上的力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大門,，默默擔(dān)心了一下大門會不會掉下來,。

　　嗯，慕小姐果然是很生氣的,。當(dāng)然了,，被人砸了那么多極不漂亮的話，慕小姐簡直要氣炸了,。

　　顧寒慕突然停下來,，神色有些為難地看著慕已夏,，“我不想當(dāng)西門慶,。”

　　慕已夏正心情煩躁著,，顧寒慕突然停下來,，她以為又怎么了。然后就聽到有人一臉不高興得和她說他不想當(dāng)西門慶,。

　　呵呵,，難道她想當(dāng)潘金蓮嗎？

　　慕已夏覺得自己這個早晨過得好傷神,，這些人的腦回路都有什么?。克X得自己要被氣得吐血了,。

　　涼涼看了顧寒慕一會兒,，已夏皮笑肉不笑得勾了勾唇：

　　“其實孫珩對你評價還挺準(zhǔn)確的，你不就喜歡在外面浪嗎,？

　　咱們公司的小姑娘有多少拜倒在小顧機(jī)師的西裝褲下啊,?？刹痪褪俏鏖T慶嗎？”

　　然后她依舊看著顧寒慕,，只是手指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聲音里有明顯的不耐，“你也給我出去,！”

　　顧寒慕的臉愣了愣,，有一瞬間想要冷臉，但也只是一瞬間,，又很快散去,。

　　然后有些委屈地從背后摟住已夏，頭在已夏頸間埋了埋,，似乎還有些想念昨夜的氣息,。

　　聲音里像個要糖撒嬌的孩子：

　　“可我手疼。剛才揍那家伙太用力了,，手疼,。

　　你給我揉揉，我下午還有航班,，我可是靠手吃飯的人,。”

　　已夏被顧寒慕這么摟在懷里,，也沒動,，聽著他一套套的話，覺得有些頭疼,。

　　怎么男人幼稚起來會這么可怕,？

　　她語氣里有點嫌棄，“你要不要臉,？”

　　“不要,，要揉?！?p>　　小顧機(jī)師這會兒很是能屈能伸,，男人嘛，對臉面這種虛無的東西要看的開,。

　　已夏運了口氣,，淡淡從顧寒慕懷里掙開，自顧自往餐臺邊走去,，“我早餐還沒吃完,。”

　　被孫珩這么一鬧,，其實已夏已經(jīng)沒什么繼續(xù)吃早餐的胃口了,。

　　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得翻著碗里的麥片,，卻沒吃進(jìn)嘴多少。

　　顧寒慕坐在對面靜靜看著她,，眼神專注又有點苦惱,。

　　他在想怎么和慕已夏討論昨晚的事，可蔣珩剛才這么一鬧,，對面的人看著明顯心情不太好,，現(xiàn)在提這個好像有點突兀。

　　“別生氣了,，他以后應(yīng)該不會來了,。還敢來，你隨時告訴我,?！鳖櫤较肓讼耄€是說了一句,。

　　已夏停下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勺子,，抬眼看向顧寒慕。

　　似乎很認(rèn)真觀察了顧寒慕臉上的表情,，已夏重新低下頭,。

　　語氣淡淡，說不上來是自嘲還是散漫：

　　“你不是不想當(dāng)西門慶嗎,？下次再碰上的話,，不知道又要當(dāng)哪場戲文的男主角了呢?！?p>　　顧寒慕愣了一下,，之前因怒氣而冰冷未散的眼里，露出有些無奈又退讓的笑：

　　“只要女主角還是你的話,，我也勉強(qiáng)忍了,?！?p>　　已夏正舀起一勺麥片的手停住,，麥片重新落回碗里。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把桌上的碗碟都收回廚房,。

　　顧寒慕看著她有些忙碌又有些莫名情緒的背影,，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昨晚的事,，我會負(fù)責(zé),。”

　　已夏端著兩個杯子從廚房走回來,，把其中一杯遞到顧寒慕面前,。

　　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負(fù)什么責(zé)？你打算怎么負(fù)??？要和我談戀愛還是結(jié)婚啊,？

　　兩個人滾一下就要小顧機(jī)師以身相許的話,，那在我前面恐怕排著很多人，一時輪不到我誒,?！?p>　　柑橘的清新香氣隨著熱氣蒸騰氤氳在鼻尖，療愈的氣息讓人心頭舒展,。已夏深吸了口氣,，滿足地瞇了眼。

　　抱著溫?zé)岬牟璞叩铰涞卮斑?，把顧寒慕留在身后,，聲音里有些不在意的輕松：

　　“我們都是成年人啊，雖然昨晚我有點喝多了,，但昨晚是我自己答應(yīng)你說試試的,，我都記得。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要你負(fù)責(zé),？我自己可以對我自己的決定負(fù)責(zé),。”

　　半轉(zhuǎn)過身子看著顧寒慕,，顧寒慕也正看著她,，眉間微鎖，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不需要他負(fù)責(zé)還不高興嗎,？慕已夏抿了抿嘴，小顧機(jī)師是真的很難伺候,。

　　她走回來,，站著顧寒慕面前，因為顧寒慕坐在高腳椅上,，兩個人的視線倒是差不多能平視了,。

　　她拿起桌上那杯咖啡，遞給對面的人：

　　“昨晚是我答應(yīng)你試試的,，我現(xiàn)在也沒后悔,。

　　所以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有時間還是可以見面。

　　但日常我不會干涉你正常的私生活,，我也不擔(dān)心你有興趣干涉我,。

　　只是我現(xiàn)在覺得談戀愛好累好可怕，人心不古,，所以暫時都不想了,。

　　這樣的話，你覺得可以嗎,？”

　　已夏端著杯子的手又伸了伸,，示意他把杯子接過去。語氣淡然平靜,，和這內(nèi)容有些不符,。

　　顧寒慕看著面前的人，任誰看都覺得溫靜乖巧,，現(xiàn)下和他說著這樣的話也是一臉恬淡柔和,。

　　要不是自己的耳朵聽著，實在很難想到這緋色柔軟的唇能說出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話來,。

　　顧寒慕?jīng)]什么表情得聽已夏說完,，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她的臉，一側(cè)的嘴角有些痞氣地翹了翹,，接過她遞來的杯子,。

　　咖啡的溫度正好，他低頭喝了一口,，濃郁的苦味香氣在嘴里彌漫：

　　“所以,，你這是嫌棄我女朋友的位置，寧可和我當(dāng)床伴,？”

　　顧寒慕有些譏誚地盯著慕已夏,。

　　已夏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地看著顧寒慕,，她又聽見了不可愛的詞,。

　　“你不要說得那么難聽，什么床伴,。

　　我們應(yīng)該是有思想精神交流的,，你和你那些床伴只有身體在互動吧？”

　　她把茶杯放在餐臺上：

　　“我覺得你也不見得多真心實意想要和我談戀愛,，只不過又不想當(dāng)無情無義的壞人吧。

　　既然這樣,，真的沒必要勉強(qiáng),。

　　不是雙方都傾盡全力的戀愛,，最后一定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

　　“所以,，我們都不用為難自己。

　　我說試試,，是愿意試著接納一種可能性,，因為我并不討厭你啊。

　　但我也還沒有勇氣去確定一段關(guān)系,，更不想因為一次也許不成功的嘗試,，破壞我們之間原本的友誼。

　　所以,，像我說的那樣就好,。好不好？”

　　已夏的眼神太過淡然溫婉,，卻又透著種篤定,，讓顧寒慕一時陷在里面，無法開口反駁,。

　　嘴里咖啡的清苦余香還沒散去,，他挑了挑眉稍，抬手撫上已夏白凈的臉龐,。

　　仿佛在端詳一件上佳的藝術(shù)品,，眸中的光深不見底。

　　末了,，又染上些不羈的笑意：

　　“你都這么替我考慮了,，我自然沒什么覺得不好。畢竟怎么看,，我也不吃虧,。”

　　已夏的眼波很輕微地晃了晃,，唇邊掛著輕軟的笑：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