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西游記》外傳之火焰山往事
李大耳朵出了函谷關(guān)以后一直往西走,,越走越荒涼,。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任由跨下的青牛載著他,,似乎青牛最終走到哪里,他就要在哪里停下來,。此時,,如果將一人一牛在電影的鏡頭中推向遠(yuǎn)方,觀眾則不難發(fā)現(xiàn),在他們身后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一個少女,,這少女一襲白衣,,腳步輕盈,初看她似在閑庭信步,??墒牵绻吹镁昧藙t不難發(fā)現(xiàn),,她始終跟在李大耳朵的后面,。
白衣少女名叫莫綢,盡管她對李大耳朵暗戀已久,,可是,,李大耳朵對此卻一無所知。早在李大耳朵擔(dān)任周朝守藏室史之時,,由于串連竹簡的皮條陳年老化,每年都需要更新一批,,李大耳朵每隔一斷時間都要到外面去采購皮條,。這一日,他來到了莫綢生活的河?xùn)|村,。不知是幾世的宿緣在作怪,,品不驚人、貌不壓眾的李大耳朵一下子就令莫綢神魂顛倒了,。莫綢彼時師從如來修煉,,心性進(jìn)展雖不能說一日千里,卻也令如來感到十分滿意,。沒想到,,自從看了一眼李大耳朵以后,莫綢一顆幾乎沉寂的芳心重又復(fù)蘇,,若干年的修行毀于一旦,,這大概也是她命中的劫數(shù)。
周景王去世后,,嫡長子(歷史上的周悼王)姬猛繼位,。周景王的庶長子王子朝為了奪權(quán),興不義之兵殺害了姬猛,,占據(jù)王城洛陽數(shù)年之久,。周景王的另一個庶子姬匄(后來的周敬王)避居澤邑。四年后,,晉頃公出兵支持王子匄復(fù)位,,于是,王子朝帶著王室典籍逃奔了楚國。
其實早在十年前如來就已看到周王朝今遭所歷這一切,,并將之透露給了莫綢,。莫綢由于事不關(guān)己,聽后也沒有怎么在意,。她想:“我是一個向佛之人,,他們同室操戈、同姓內(nèi)訌與我有何相干,?”沒想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周王朝的內(nèi)部紛爭令李大耳朵對這個國家大失所望,,他覺得人們的道德修養(yǎng)一潰千里,自己生活在這個王朝無異于與蛆蟲比鄰而居,,因此,,他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將所管書籍整理好后就匆匆離開了國都,,騎著青牛出了函谷關(guān),。
周王朝的動亂雖然沒有牽動莫綢的心,可是,,李大耳朵的出關(guān)卻讓莫綢再也不能安心修煉了,。以她目前的修為,還無法預(yù)測到李大耳朵此去要奔往何方,,以及將來是否還能返回故里,。所以,她只能任由她那顆少女的心牽著自己的一雙腳,,毅然決然地跟著李大耳朵出了函谷關(guān),。
雖然肥美的綠草沒有令青牛停下腳步,可是,,青牛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因為它看見了一位風(fēng)華絕代的美女。這女子身姿曼妙,,輕盈如柳,,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與優(yōu)雅。她的鵝蛋臉兒精致如畫,,柳葉眉遠(yuǎn)山含煙,,一汪秋水流轉(zhuǎn)著無盡的智慧與深情。她鼻梁高挺,,唇若丹砂,,一抹淺笑便能傾倒眾生,。她頭戴金釵玉飾,璀璨奪目,,她發(fā)絲如瀑,,輕輕垂落在肩頭,偶爾隨風(fēng)搖曳,,更添幾分柔情與嫵媚,。她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袍,色彩斑斕,,流光溢彩,,袍上繡著繁復(fù)精美的圖案,彰顯著她非凡的身份與地位,。
迷住青牛的少女名叫阿蘿,,她本是高昌古國的公主,因被父王逼著與吐蕃國王子成親而離國出走,,一個人在深山中隱居了下來,。雖然遠(yuǎn)離了宮中舒適的生活,也沒有了使奴喚婢的優(yōu)越條件,,可是,,大山中的清泉和茉莉谷的花香卻令阿蘿出落得越發(fā)美艷脫俗,這才令李大耳朵座下的青牛神馳目眩,,恨不得馬上轉(zhuǎn)世為人,。
李大耳朵見青牛裹足不前了,,這才從牛背上緩緩下來,。他打量一下周遭地勢,見此處有山有水,,和風(fēng)脈脈,,空氣間夾雜著一縷淡淡的花香,果真不失為一處風(fēng)水寶地,。于是,,他決定就在此處安家了。
山中不乏木料,,谷內(nèi)不缺茅草,。沒用幾日,李大耳朵就在一條小河邊搭起一座茅屋,。他又為青牛搭了一個棚子,,為它遮風(fēng)擋雨。從此,,一人一騎開始在山中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一日,,李大耳朵在谷中采藥,因走得倦了,,索性坐在一棵大樹下歇腳納涼,。一縷睡意令他的神思剛剛步入九霄,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的元神又迅速拉回了凡間,。李大耳朵睜眼一看,只見一位少女正朝他這邊跑來,,她的身后不疾不徐地跟著一頭巨齒猛獸,。這猛獸似虎而無尾,似豹而無紋,,以自己的廣博見聞,,竟也叫不出它的名字來。
少女見樹下有人,,自然而然地朝著李大耳朵這邊跑來,,同時開口高呼“救命!”李大耳朵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少女,,雙眼緊盯著猛獸,,頭腦中則快如閃電地搜尋以前在古書中看到的知識,籌劃如何對付這只猛獸,。也不知是李大耳朵身上的藥材是猛獸的克星,,還是由于他天生的一股煞氣令它望而卻步,總之,,猛獸凝望了李大耳朵一陣之后,,竟然轉(zhuǎn)身離開了。
那少女見猛獸走遠(yuǎn)了,,一顆芳心才又重新回到身上來,。她理了理跑亂的頭發(fā),整整衣裙,,向李大耳朵飄飄萬福,,開言道:“多謝先生搭救!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她說的是高昌國語言,,若不是李大耳朵早已是半仙之體,還真的聽不明白,。他對少女的出現(xiàn)有些不解,,不知道她孤單單一個姑娘家何以會在深山中亂闖。少女感念對方的救命之恩,,索性不再隱瞞,,將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都向李大耳朵作了交待,。
原來這少女正是阿蘿。這日她正在山中采花,,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個山洞前長著一株芭蕉樹,。這樹身姿挺拔,葉片寬大如扇,,綠意盎然,,宛如翠綠的舞者,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阿蘿想采下幾片芭蕉葉縫條長裙,,沒想到還未等她接近洞口,猛然間從洞中走出一頭巨齒怪獸,,嚇得阿蘿轉(zhuǎn)向就跑,,后來才遇到了李大耳朵。
李大耳朵問明了阿蘿的住處,,因擔(dān)心她再次遇到怪獸,,于是決定送她回家。阿蘿當(dāng)然不勝感激,。來到住處一看,,只見一道飛瀑后隱隱約約有個洞口,洞前長滿了奇花異草,,林間有小鹿戲耍,,河上有水鳥追逐。李大耳朵以男女之嫌不便進(jìn)洞,,看阿蘿安全后便與之告辭了,。
李大耳朵在山中無所事事,有時他盤膝打坐,,默念以前在守藏室所記的箴言,;有時他仰望浮云,,俯視流水,,參悟天地玄機(jī)。由于身邊沒有閑人聽他講道,,李大耳朵有時就對著青牛坐而論道,。他以為自己是“對牛彈琴,”沒想到那青牛竟參悟人言,,日益精進(jìn),,逐漸地積累了幾分道行。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就在李大耳朵山中修煉之時,,中原的劉邦已經(jīng)打敗項羽,一統(tǒng)了天下,。這一日,,阿蘿給李大耳朵送來一竹籃野果,感謝他那日搭救之恩,。李大耳朵正要去山中放牛采藥,,阿蘿無事可做,也就隨著他去山中采藥,。二人一牛路過一片荷塘,,只見水面上鋪滿了蓮葉,所生荷花都是兩朵兩朵絞在一起,,兩根兩根相并而生,。阿蘿從未見過這等荷花,她問李大耳朵,,此花何以并蒂而生,?
李大耳朵道:“此事說來話長。當(dāng)年,,宋國有個國王名叫偃,,他是一個極端暴虐的昏君。有一天他坐著車,,去封父之墟游玩,,走到一片桑林之外,發(fā)現(xiàn)一位采桑女子俊美無比,,便欲霸占,。他命人在不遠(yuǎn)處修了一座高臺,并取名曰‘青靈臺’,。自此,,宋王偃經(jīng)常到青靈臺上偷看美女采桑,心中竟想淫亂之事,。經(jīng)過多方打聽得知,,采桑女子本系舍人韓馮之妻息氏。宋王偃派使者曉喻韓馮,,教他把息氏獻(xiàn)給自己,。韓馮一聽,心里十分惱怒,,無奈迫于王命,,只得與妻子息氏婉轉(zhuǎn)說明此事,并問其愿否,。息氏作詩以對,,詩曰:‘南山有鳥,,北山張網(wǎng),鳥自高飛,,網(wǎng)當(dāng)奈何,?’宋王偃聞后勃然大怒,立刻派甲士把息氏抓到青靈臺上,。他告訴息氏:‘予,,宋王也,能富人,,也能殺人,。若相從當(dāng)封為后,不從死之,?!⑹下犃擞忠栽娤鄬Γ娫唬骸B有雌雄,,不逐鳳凰,,妾本婦人,不樂宋王,?!@詩的意思是:不管是雌鳥雄鳥,也不能總追著鳳凰后邊飛,,仰他人的鼻息,;別看我是個婦人,并不喜歡你至貴至尊的國王,。宋王派人把韓馮抓來殺了,,并且曉喻息氏:你若不聽從我的命令,我也一樣殺了你,。息氏十分從容道:‘好吧,,等我沐浴完了,一定侍奉大王,?!瓮鮽髦迹骸皽?zhǔn)其沐浴?!⑹献哌M(jìn)沐浴室,,就從青靈臺上跳下去自殺了,。下人從息氏身上搜出一張紙條來,,呈給宋王。宋王偃見紙上寫道:‘若能將奴與韓馮并葬,,我夫妻在九泉之下感恩不盡,?!瓮踬蓉M能答應(yīng)?他不但不為二人合葬,,而且在一條青溪小河的兩岸,,把他夫妻分隔埋掉。過了不久,,從韓息二人的墳?zāi)股仙L出兩棵樹來,,這樹枝葉茂盛,隔著河水枝干對長,,直到扭在一起,,越長越粗,不可分開,。當(dāng)?shù)氐陌傩站徒o樹起名兒叫做‘相思樹’,。樹上有鳥比翼雙飛,溪內(nèi)有鴛鴦戲水,。在水中還生有很多的蓮葉,,長出花來都是兩朵絞在一起,而且兩根相并,,人們給它們起名叫做‘并蒂蓮花’,。我原來以為只有在中原才生有此種蓮花,沒想到在西域竟然也能見到,?!?p> 阿蘿被韓息二人的故事感動得哭了。她用一雙淚眼癡癡地望著李大耳朵,,開言低聲道:“妾身遠(yuǎn)離母邦,,已獲重罪于國,今生再不能重返故里,。那日幸蒙先生搭救,。先生學(xué)富五車,知天曉地,,小女子若能有幸執(zhí)帚于先生堂下,,真乃三生之幸也!”她正值妙齡,,今日第一次大膽向心上人吐露心扉,,雖然聲音極低,可是此番言語說完之后,,已是羞得雙頰緋紅,,不敢對其直視。
李大耳朵平生幾乎沒有正面接觸過女人。那日他送阿蘿回家,,差點動了凡心,。經(jīng)過一番苦苦修煉,才漸漸將心中欲望的火苗給壓了下去,。此時,,面對阿蘿的誠心表白,面對她那桃花粉面和燕語鶯聲,,如何能夠出言相拒,?饒是他滿腹經(jīng)綸、參天悟地,,此刻竟已緊張得張口結(jié)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蘿見李大耳朵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禁感到好笑,。她也不便繼續(xù)追問,只得轉(zhuǎn)過身來,,一邊撫摸青牛,,一邊暗自竊喜??墒?,此刻的青牛心中之興奮絲毫不遜于李大耳朵,它一邊感受著阿蘿手上的溫度,,一邊偷偷欣賞她那副“三寸金蓮,。”它索性不再吃草,,而是伸出舌頭,,反復(fù)舔舐阿蘿那如蔥的玉趾。
二人一牛就這樣靜默了許久許久,。此時,,天上的白云早已化作男女依偎的形狀,宛如在為地上的人們示范男女之事,。水上的荷花盛開得愈加艷麗多姿,,似乎在為這對神仙眷侶裝點大千世界??諝庵袕浡砣说幕ㄏ?,令李大耳朵和阿蘿感到渾身輕飄飄的。那青牛時而將頭靠在阿蘿腿上磨蹭磨蹭,,時而又用嘴去銜她的裙裾,,天上、地上、空中,、花,、鳥,、人,、獸,三界之內(nèi)一片祥和之氣,。
當(dāng)李大耳朵沉醉在男歡女愛中時,,他絲毫不知道山那邊有位少女正在為他心碎,這個少女就是莫綢,。她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李大耳朵和青牛離開中原,,出了函谷關(guān),一直來到西域,??墒牵恢约簯?yīng)該怎么辦,。莫綢是個羞澀的少女,,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同陌生男子說過話。自從如來帶她修煉以后,,她對男女之事更加淡漠,。可是,,莫綢修煉時間畢竟還短,,許多因緣牽絆還沒有徹底割斷,正巧這時李大耳朵出現(xiàn)在了河?xùn)|村,。再加上如來去西天講法,,不在莫綢身邊,這才令莫綢數(shù)載之功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莫綢選擇的住址距離李大耳朵沒有多遠(yuǎn),,只是隔著一個不是甚高的小土丘。當(dāng)阿蘿開始搬到李大耳朵這里住時,,莫綢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一生是不會再有塵緣了,。她想只身返回中原的故鄉(xiāng),可是又對李大耳朵有些不舍,,她想:“即使今生與他無緣,,相隔幾日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币虼?,莫綢也在山中隱居了下來。
阿蘿不曉中土文字,自從搬到李大耳朵這里之后,,李大耳朵天天教她讀書識字,。阿蘿是有慧根的,她和李大耳朵雖是新婚,,可是,,她并沒有完全沉醉在男歡女愛當(dāng)中。她教李大耳朵傳授自己天地大道,,每日里不是默讀經(jīng)卷,,就是盤膝打坐,靜悟天地之理,。李大耳朵見她不是凡間女子,,而且心性每日都有進(jìn)展,也暗自為她感到高興,。二人談仙論道說得多了,,那青牛在旁邊也聽去不少。漸漸地,,這頭牛脫胎換骨,,已快具備人形了。
青牛未得道時很是低調(diào),,每日里俯身拾草,,甘為人騎,見了林間猛獸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墒牵詮乃〞陨於莸?、七十二變的法術(shù)之后,,再看人間的一切生靈都已不在自己眼中。它知道第一次帶著阿蘿見到李大耳朵的那頭巨齒猛獸名叫猗猇,,心想:“我如果能將猗猇吃了,,自己占據(jù)它的洞府,將來在那里娶妻生子,,做個山中大王,,再招些兵馬,也不失使奴喚婢的一方領(lǐng)袖,,那不遠(yuǎn)勝于給一個老道當(dāng)坐騎嗎,?”想到此處,青牛再也不甘寂寞,,這一日,,它趁著李大耳朵和阿蘿在山中修煉四十九日戒食大法,,自己一牛來到了猗猇所居洞前。
那猗猇體型巨大,,腿壯力猛,,若在青牛得道之前,一百個青牛也不是它的對手,。它們大戰(zhàn)了三日三夜,,青牛最終將猗猇打得借水遁逃跑了。
青牛占據(jù)猗猇的洞府之后,,再也不想重回李大耳朵和阿蘿的身邊了,。這里面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它一見阿蘿總是有些心猿意馬,,它擔(dān)心此事如果被李大耳朵知道了肯定會將自己做成一盤醬牛肉;第二,,山間少不了一些精靈古怪,,自己如果能夠做個山大王,以后少不了三妻四妾,。因此,,它在洞中絲毫沒有放松自己,日日夜夜勤修苦煉,。這一年,,它終于脫離牛身,成了人形,。山中的一些獼猴馬怪,、白鹿仙猿為它送了一個大號——牛魔王。
孫悟空成仙得道之后,,經(jīng)人介紹,,結(jié)識了牛魔王。他邀請牛魔王到花果山盤經(jīng)論道,,稍帶切磋武藝,。牛魔王離開西域以后,李大耳朵因許久未見青牛,,這才帶著阿蘿到外面四處尋找,。當(dāng)他們循著青牛的氣味來到它的洞前時,昔日那株芭蕉樹吸引住了二人的目光,。
原來樹上多余的葉子早已褪去,,如今只剩下兩片芭蕉葉,一片呈鵝卵形,,一片呈毛毛蟲形,。李大耳朵對阿蘿道:“據(jù)古書上記載,,芭蕉樹不下百種,其中一種名喚‘五色芭蕉’,,這種芭蕉在一生之中要分別經(jīng)歷綠,、黃、褐,、棕,、紅五個階段,而且最后成熟之時必有雌,、雄兩片蕉葉向面而生,,雌葉成鵝卵形,雄葉成毛毛蟲形,。你我二人面前之芭蕉葉正與書中所記相符,。此刻若將芭蕉葉采下,回去依法炮制,,它日定可成為一件寶物,。”阿蘿當(dāng)日就喜歡這株芭蕉樹,,因此還差點葬送在猗猇口下,。今日聽李大耳朵如此說,自是欣喜異常,。二人將芭蕉葉摘下,,小心翼翼地藏在身上,也顧不得再尋找青牛,,急忙趕回家中煉制寶貝,。
這天夜里,李大耳朵正在屋中打坐,,忽覺耳熱眼跳,,心頭一陣煩亂。他微微睜開雙睛,,只見一位身著黃色道袍,、頭戴玉冠、手持玉琮的老者正在他頭上注視著自己,。老者開言訓(xùn)誡道:“李聃,,你做的好事!”
李大耳朵不知李聃是誰,,開言問道:“老神仙,,您在同我講話嗎?”
老者長嘆一聲,,道:“哎,,李聃啊,,沒想到你這位開天道祖一旦落入凡塵,竟變得這般墮落,。你聽我說:你本是上屆太清道德天尊,,主掌玉帝的兜率宮。只因你久煉仙丹不成,,自覺法力不夠,,這才發(fā)愿到人間轉(zhuǎn)世,再次加持功力,。沒想到你一入人間,,竟然墮入凡塵,不但娶妻,,而且育子,,這些事情如果教玉帝知道了,你將來還如何掌管兜率宮,?”
李聃這才想起面前的老者乃是道教祖師,,也是自己的老師——鴻鈞老祖,,他驚得一身冷汗,,額頭上更是濕淋淋的,忙道:“恩師,,請恕弟子冥頑不靈,。既然弟子已經(jīng)墮落至此,還請恩師另覓賢能掌管兜率宮吧,!”
“混賬話,!”鴻鈞老祖十分生氣,“我費了多少心血才將你脫胎換骨,,扔了凡胎,。事到現(xiàn)在,你讓我到哪里另覓賢能,?況且,,如來正在說服玉帝,試圖讓他佛門弟子上天掌管兜率宮,。畜生,,你現(xiàn)在趕緊跟我回去,到玉帝跟前認(rèn)個錯,,或許我們還能保住在天宮的一席之地,。你若再貪戀紅塵,當(dāng)心我廢了你千年的道行,!”
李聃道:“適才聞恩師所言,,難道阿蘿已經(jīng)有了弟子的骨肉,?”
“孽障,你自己惹了大禍竟不知曉,,還好意思問我,。這樣吧!你先隨我上天,,回你的兜率宮繼續(xù)煉丹,。至于阿蘿肚子里的孩子嘛,反正現(xiàn)在胎氣形成不久,,你慢慢再想辦法,,但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否則我道家的顏面何在,?”
鴻鈞老祖說到此處,,左手托住李聃的袖口,右手將玉琮拋向空中,,那玉琮霎時化作一團(tuán)祥云,,載著師徒二人徐徐升向天空。
太上老君重返天宮那夜,,阿蘿正在自己屋中煉制芭蕉扇,。經(jīng)過數(shù)夜不間斷的炮制,雄扇已經(jīng)煉至褐色,,雌扇已經(jīng)煉至棕色,。只因煉扇之時需要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充分調(diào)度身上所有的能量,,才能讓爐中之火達(dá)到最高的溫度,,寶扇才能得到有效的錘煉。因此,,鴻鈞老祖如何訓(xùn)斥老君,,以至后來如何帶他升天,阿蘿竟是一無所知,。直到次日凌晨雞鳴,,她見丈夫并沒有向往日一樣來她這里問他煉扇的進(jìn)展,這才起身來到丈夫屋中,。
在丈夫屋中環(huán)視已久,,阿蘿深感不妙,因為她與老君相依日久,,即使丈夫身在百里之內(nèi)她也能嗅到他身上獨有的氣味,。可是,,現(xiàn)在她一點也感覺不到丈夫身上的氣味,。阿蘿運起神功,,不一會兒,在他面前依稀浮現(xiàn)出了昨夜鴻鈞老祖與老君對話的場面來,。阿蘿頓感一陣眩暈,,“撲騰”一聲倒在了地上。
牛魔王在東海玩耍多日,,終于覺得厭倦了,。他辭別孫悟空等一眾神仙鬼怪,這日回到了它原來和老君與阿蘿共同生活過的西域,?;氐蕉粗幸豢矗灰娎畲蠖涞嫩欅E,,只見阿蘿一人躺在洞中,,面色蒼白,一點血色也無,。他伸手搭了一下阿蘿的脈弦,,知道她已懷有身孕。他不知道老君升天之事,,還以為阿蘿只是因為身懷六甲,,不知怎么一個不小心才倒地昏迷。他趕忙用缽?fù)肴砩饺?,為阿蘿緩緩灌下,,又為她推宮回血。過了好一陣,,阿蘿才緩緩睜開了雙睛。
阿蘿見面前坐著一位陌生男子,,心頭不免有些慌張,。看官須知:那牛魔王經(jīng)過數(shù)載修煉,,已有通天徹地之能,,憑他此時法力,阿蘿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它乃昔日青牛所變,。阿蘿道:“多謝神仙搭救,!不知神仙從何而來?”
牛魔王知她已不識得自己,,于是騙她道: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
覆載群生仰至仁,,發(fā)明萬物皆成善。
群山萬壑有靈根,,風(fēng)火霜雷四時現(xiàn),。
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七十二變遵本心,,三十六道曉蒼穹。
睜眼能料天下事,,閉目也知萬物空,。
我乃東海得道叟,知汝有難荒山中,。
阿蘿深感“神仙”救命之恩,,加之自己料得李大耳朵升天后再也不會回來照顧自己,況且自己已有身孕,,不能無人照顧,,因此少不得對眼前神仙有些依賴求顧之情。那牛魔王早年就對阿蘿垂涎三尺,,因有李大耳朵擋著自己無能為力,,現(xiàn)在能得到阿蘿這般相待,他頓感榮寵之至,,因此,,沒過多久二人便成了夫妻。
回頭再說太上老君,。鴻鈞老祖帶著他面見玉帝,,為他在塵世間所做的荒唐事向玉帝一再道歉。玉帝看在老祖的面上也不好深責(zé)老君,,好言安撫幾句后重新讓他掌管兜率宮,。老君一旦回到天上自己原來的府地后,一顆道家清靜無為之念重新占據(jù)了心靈之主導(dǎo),。他不分晝夜地?zé)挼?,為的是趕在三月三王母壽誕之日將仙丹呈給娘娘,以贖自己過去幾年的罪責(zé),。
話說這一夜,,老君正在爐旁煉丹,他面前的人間鏡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一個女子,,這女子的腹中有個嬰孩,,正盤坐在母親腹內(nèi)練習(xí)縱火之術(shù)。老君不由得心頭一震:“心想,這孽障如果不早些將他除掉,,將來落地之后不但要毀我的清譽,,而且還免不了為害人間?!彼晕⑺妓髌?,從裝仙丹的葫蘆里取出一顆化胎丹,悄悄離開天界,,來到了西域故地,。
阿蘿自從有孕以后,時常感覺腹內(nèi)有股烈火在燃燒,,攪得她好不心煩,。她教丫環(huán)每日去冷泉邊汲些泉水,每當(dāng)肚內(nèi)燥熱之時便喝上幾口,,這才感覺舒服一些,。每夜臨上床前,她都將一大壺冷泉水放在床頭,,留待夜里難耐之時好喝上幾口,。
老君隱身來到昔日住宅后,早已將阿蘿的飲水習(xí)慣看在眼里,。他乘阿蘿不備,,偷偷地將化胎丹放在了阿蘿床前的水壺里。他怕重見阿蘿會打擾自己的修為,,放完丹藥后便重回兜率宮繼續(xù)修己煉丹,。
七天后的三更夜里,老君在煉丹爐前再次看到有個嬰孩在阿蘿腹內(nèi)習(xí)練縱火之術(shù),。老君不由心頭一震,,暗忖道:“難道這化胎丹竟沒有將這個頑胎化掉?嗯,,他深諳縱火之術(shù),,想必是對我這火性丹藥頗具耐性,我不如換個水性丹藥,,將他拿掉?!毕氲酱颂?,老君重新利用新法,用四海之水煉制一枚化胎丹,,再次下凡投入到阿蘿的冷泉壺中,。
話休煩絮。不論老君如何變換化胎丹的藥性,每隔七天夜里,,他必能見到那個嬰孩盤坐在阿蘿腹內(nèi)練習(xí)縱火之術(shù),。這下老君可慌了。眼看王母娘娘的壽誕之日就要到了,,他兜率宮的丹藥虧空了許多,,如果這樣下去,自己交不上差,,再加上昔日的罪責(zé),,祖師和玉帝未免都要降罪。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正在老君為丹藥虧空而一籌莫展之際,,適逢孫悟空大鬧天宮。他偷蟠桃,、竊御酒,、盜仙丹,將天宮中多年的一本本爛賬全都給抹平了,。老君雖然心里十分感激孫悟空,,可是,為了穩(wěn)定天宮秩序,,為了在玉帝面前邀功,,他依然協(xié)助二郎神將孫悟空捉住,并將其投入了八卦爐內(nèi),。
那孫悟空也是得道之仙,,對天地間的一切雖不說完全了若指掌,可也稱得上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他知道太上老君和人間阿蘿的一段舊事,因為他和牛魔王相交甚久,。他在爐內(nèi)雖然沒有損傷身體,,可是,爐內(nèi)的烈焰薰得他的雙睛煞是疼痛難耐,。他想:“老倌,,我的法力雖然燒不了你的兜率宮,可是,,我卻可以報復(fù)你的姘頭,。”就在孫悟空煉滿七七四十九日之時,,他奮力踢倒八卦爐,,一腳將離位上的方磚踢到了下界,落在了西域高昌古國的遺址上。
依照孫悟空的本意,,他是想用爐火燒死阿蘿,,以報老君煉他之仇??墒?,令孫悟空沒有想到的是,阿蘿有一對芭蕉扇,,老君早已將寶扇的訣竅告訴了她,。她依法施為,用寶扇滅了山火,。不但如此,,每當(dāng)山火將要復(fù)燃,或是域內(nèi)干旱少雨,,農(nóng)人無法耕種之時,,少不得成群結(jié)隊找她滅火施雨,因而給她帶來的財富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這卻是孫悟空始料難及的了,。久而久之,當(dāng)?shù)匕傩諡榘⑻}起了一個仙號,,人們都叫她“鐵扇公主”,。
太上老君丹藥虧空一事雖然遮掩過去了,可是,,在人間留下一個兒子畢竟令他耿耿于懷,。這陣子先是孫悟空大鬧天宮,后是日夜用八卦爐煉他,,待如來將其壓在山下,,天宮一切重又恢復(fù)秩序之后,老君掐指一算,,阿蘿的孩子已經(jīng)出世了,。好在有牛魔王作這個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再加上孩子既已落地,,老君作為得道之仙,,無論如何不能再去加害,他也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寄希望于世人都以為這孩子是牛魔王的親生骨肉了,。
鐵扇公主為兒子取名“紅孩兒”。這孩子既聰明又頑皮,。說他聰明,是因為他不但學(xué)習(xí)了其父牛魔王及其身邊一伙妖魔鬼怪的許多本領(lǐng),而且還回憶起前世的許多煉火之術(shù),,不但能用火驅(qū)趕山間猛獸,,而且還能用火煉丹冶鐵。他為自己煉制了一桿火尖槍,,臨敵時既能削銅斷鐵,,又能在撞擊敵方兵刃時借機(jī)縱火,克敵制勝,。說他頑皮,,是因為這孩子不學(xué)孔孟之道,只知道舞槍弄棒,。最令人頭疼的是,,他能縱火不能馭火,有時驅(qū)趕狼蟲虎豹之時一不小心就將山里百姓的莊稼給燒著了,,到最后鐵扇公主還要給人家賠禮道歉,,甚至包賠損失。后來,,牛魔王的一個朋友名喚“長腿蒼猿”的,,說自己的火云洞洞主被仇家給殺了,現(xiàn)在洞府無人看管,,他邀請紅孩兒到他的火云洞給他站腳助威,。牛魔王早就看著紅孩兒心煩,因為他知道這孩子跟自己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鐵扇公主為了避免孩子在家生事,,也就順口答應(yīng)了長腿蒼猿的請求。
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紅孩兒到了火云洞后,,免不了招收些山中的精靈,,水中的怪物,脾性上自然都和他有些投緣,,言談間少不了如何擴(kuò)大地盤,、如何提高道行、追求長生不老之類,。在距離火云洞八十多里的地方有座千仞山,,山上住著一位大王名喚“九角大仙”,長腿蒼猿的部下,、前任火云洞洞主馬猴精就死在他的手下,。為了開山立威,,同時也為了擴(kuò)大地盤和自己的聲望,上任不久,,紅孩兒就決定率領(lǐng)人馬攻打千仞山,。
話說這一日,紅孩兒帶領(lǐng)一群牛鬼蛇神來到千仞山腳下,,早有一伙小嘍啰將敵兵來犯之事報給了九角大仙,。九角大仙哪將一個小毛孩子放在眼里,帶領(lǐng)一干人等離寨在山下擺開了陣勢,。他見為首的紅孩兒是個乳臭未干的光腚娃娃,,開口笑道:“你是誰家的孩子?不在家里吃奶,,因何犯我山寨,?”紅孩兒平生最恨別人笑他小,因怒道:“老鹿精,,你殺我前任洞主,,今日小爺特來拿你為老洞主報仇。識相的,,趕緊跪地認(rèn)輸,,將千仞山讓予我。否則小爺一把火,,讓你山上山下山前山后山左山右片瓦不留,!”
九角大仙見紅孩兒出口不遜,不由火往上撞,,提手中狼牙棒來斗紅孩兒,。紅孩兒絲毫不懼,挺火尖槍上前相迎,?;鸺鈽寧鹨还蔁霟岬幕鹧妫睋渚沤谴笙擅骈T,。九角大仙不慌不忙,,將手中狼牙棒一揮,棒影化作層層冰霜,,頓時將火焰盡數(shù)凍結(jié),。二人兵器相交,火星四濺,,寒氣與熱浪交織,,使得周圍空氣都為之震顫。一時間,,只見火光與冰霜交織,,槍影與棒影翻飛,,二人斗得難解難分。紅孩兒火尖槍所過之處,,烈焰熊熊,;九角大仙狼牙棒所擊之處,冰霜蔓延,。這場大戰(zhàn),直教天地變色,,鬼神皆驚,。
紅孩兒火尖槍的槍法雖然得自牛魔王的傳授,招式可說精妙,,怎奈他功力畢竟尚淺,,加之平日里淘氣貪玩,并未領(lǐng)略槍法的精髓和要旨,,常日里斗些山間鬼怪還可以應(yīng)付,。可是,,今日他遇到的是成仙的麋鹿,,得道的精靈。這麋鹿未得道時喚作“四不像”,,成仙之后,,雙目可以遍視八方,遠(yuǎn)勝于馬,;行路穩(wěn)重異常,,遠(yuǎn)勝于牛;角長且利,,遠(yuǎn)勝于鹿,;尾細(xì)而柔,遠(yuǎn)勝于驢,。他最大的秘密就在他的細(xì)尾上,。對敵時,敵人往往要付出百分之百的精力來對付他的狼牙棒,,而他卻可以乘隙將周身勁力灌注在尾巴上,,乘敵不備偷襲敵人。今日也不例外,。就在紅孩兒全力應(yīng)對九角大仙的大棒之時,,忽覺一股勁風(fēng)不善。還未等他辨別出來襲兵器的方向和質(zhì)地,,九角大仙的細(xì)尾已狠狠地抽在了紅孩兒的左臉上,。紅孩兒頓覺面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然后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紅孩兒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潔白的鶴羽床上,頭頂是潔白透明的紗帳,,賬內(nèi)散發(fā)著茉莉的清香,。離他不遠(yuǎn)處有座蓮臺,蓮臺上有一位面容無比慈祥的尊者正在盤膝打坐,。還未等紅孩兒開口說話,,那尊者已經(jīng)起身來到他的床前,用無比憐愛的眼神望著他,,溫和地對他說:“孩子,,你醒了?”
這尊者并非旁人,,正是一直遠(yuǎn)遠(yuǎn)地暗戀著太上老君的莫綢,。昔日,莫綢一面獨居修煉,,一面遠(yuǎn)遠(yuǎn)地關(guān)注著李大耳朵的一舉一動,。李大耳朵如何與阿蘿成親、如何煉成芭蕉扇,,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莫綢的眼睛,。后來,鴻鈞老祖帶著李大耳朵升天,,這時莫綢知道,,她與李大耳朵永世沒有舉案齊眉之緣了。當(dāng)然,,她也知道,,阿蘿懷著李大耳朵的骨肉,自己雖與李大耳朵無緣,,卻可以想辦法讓阿蘿和李大耳朵的孩子來到自己身邊,,這樣看著李大耳朵的孩子,也等于在某種程度上擁有了李大耳朵,。
莫綢日夜躲在鐵扇公主的洞內(nèi)為他護(hù)法佑胎,,可惜這一切鐵扇公主絲毫不知。莫綢見老君去而復(fù)返,,偷偷地將丹藥放在鐵扇公主裝盛冰泉的壺內(nèi),,她頓時明白了老君的用意。是她在老君每次離去后將解藥偷偷地放在了壺中,這才保得阿蘿腹內(nèi)的嬰孩無事,,以至于后來世上才有了紅孩兒這個精靈,。
紅孩兒出生后,莫綢見他眉宇間生得與李大耳朵頗有幾分相像,,不由得心頭暗喜,。她已盤算好將來如何將這孩子收到自己身邊,表面上作個弟子,,而實際上可以將他當(dāng)作自己的兒子,。她時常隱身在鐵扇公主的府內(nèi),怕的是紅孩兒有個三長兩短,,為的是保他平安長大成人,。他眼見紅孩兒到處惹禍,可是,,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對這孩子一點也生不出厭煩之心,,反倒看著他哪里都好,。所以,紅孩兒只要不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錯,,她也就袖手旁觀,,并不出頭干預(yù)。這天,,她暗中跟隨紅孩兒這支人馬來到千仞山,,眼見紅孩兒敗陣昏迷,這才出手相救,,趕走了九角大仙一眾妖魔,。
紅孩兒見面前的尊者自己并不認(rèn)識,慌忙一骨碌身從床上爬起,,開言道:“這是什么地方,?你是誰?”
莫綢道:“我是南海觀世音菩薩,?!?p> 紅孩兒當(dāng)然知道觀世音菩薩的大名。他還聽說,,許多人家沒有孩子,,只因為對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十分虔誠,為她許愿燒香,,后來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因此世上逐漸有了“送子觀音”這個美稱。他卻不知,,“送子觀音”這個美稱最初其實與他自己有著無比密切的關(guān)系,。只因觀音暗中為鐵扇公主護(hù)胎,,如來念她一片癡情,也為了將來觀音幫他完成一件大事,,這才大造輿論聲勢,,將“送子觀音”這個美稱在民間傳播開來,讓她享受香火供奉,。
“是你把我救了嗎,?”面對這位聲名赫赫的菩薩,紅孩兒既沒有倒身下拜,,也不顯得謙恭有禮,,而是淡淡地問了這么一句。
觀音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好久沒回家了,,我要回家看看我娘?!彼谥械摹凹摇敝傅氖氰F扇公主的洞府,,而不是他占據(jù)的火云洞。說罷,,他在外面找到自己的火尖槍,,斜眼看了觀音一眼,起身駕風(fēng)走了,。
搭救紅孩兒這位觀世音菩薩正是昔日的莫綢,。她早年拜在如來門下,因為天性善良,、又肯用功,,加上如來的悉心指導(dǎo),所以心性上升可謂一日千里,??墒牵袷赖男逓榈植贿^前世的宿孽,。由于莫綢與李大耳朵有五百劫的緣分糾纏不清,,所以,當(dāng)李大耳朵第一次來到河?xùn)|村時,,莫綢那顆沉寂的芳心立馬就泛起了波瀾,。后來,他趁如來西天弘法之際跟著李大耳朵出了關(guān),,又在西域不離不棄地遠(yuǎn)望著李大耳朵,,這令從西天歸來的如來不住為她感到惋惜。如來憐憫莫綢的慈悲之心,又對她的一腔愛心無限同情,,因此不忍深責(zé)于她,,只得伺機(jī)規(guī)勸,引她再到正途上來,。
其實,,早年如來在天竺剛剛頓悟不久,他就打算到中土弘揚佛法,。正當(dāng)他在中土苦行之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有一只六翅天蠶為害地方,那里的百姓苦難深重,。如來施法術(shù)降服了天蠶,,并收其為弟子,還為其取名為“金禪子”,。小說《西游記》中的唐玄奘就是金禪子轉(zhuǎn)世,。如來數(shù)次派金禪子到天竺去求經(jīng),為的是感化中土百姓,,普渡眾生,。可是,,其時道教在中土已廣為流傳,道教祖師鴻鈞老祖為了守住自己的一方領(lǐng)地,,怎肯讓異方教化注入中土,?因此,每次唐玄奘剛剛走到流沙河境內(nèi),,鴻鈞老祖就派其門下弟子將唐玄奘給吃了,。如此連續(xù)九次,如來再也不能坐等下去,。他必須想個好辦法,。
如來有兩個道友:一個是執(zhí)掌天宮的太上開天執(zhí)符御歷含真體道金闕云宮九穹御歷萬道無為大通明殿昊天金闕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一個是在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修煉的須菩提祖師,。這日,三位神仙坐在一起,,如來提起二弟子金禪子屢次取經(jīng)不成之事,。這時,須菩提笑道:“佛祖,,先聽我說則故事,,或能于你有所啟發(fā)。昔日大禹與涂山氏女嬌成婚之后,僅在家停留了四日,,便離家去治理洪水,。女嬌為了照顧丈夫,就在附近的安邑安了家,。大禹因忙于治水,,與女嬌約定,在工地上設(shè)鼓,,若聽到鼓聲,,女嬌便前來給他送飯,否則千萬不要踏足禁地,。女嬌自然牢記在心,。話說這一日,大禹不小心碰落山石,,山石擊中鼓面發(fā)出聲響,,女嬌誤以為大禹需要用餐,便帶著食物前往工地,。當(dāng)她到達(dá)工地之時,,大禹正化作一頭巨大的黑熊,專心致志地開鑿軒轅山,。女嬌見此情景,,頓時大驚失色,她扔下手中食物,,驚惶逃走,。大禹見狀急忙追趕,想向妻子解釋其中原委,,卻因心中急切忘了恢復(fù)人形,。女嬌一直逃到東海之濱,最終因氣力衰竭而化為一塊大石,。那石頭有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圍圓,并且上有九竅八孔,,按九宮八卦分布,。這大石每日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最終有了靈通之意,。去歲,大石迸裂,,產(chǎn)出一個石卵,,似圓球樣大小,,遇風(fēng)后竟化作一個石猴?!?p> 佛經(jīng)有言:“釋者拈花,,迦葉微笑?!表毱刑嵫哉勚链?,如來已明白了八九,如來道:“你是想在這石猴身上作些文章,?”
須菩提祖師笑道:“佛祖高見,。”他用手一指玉帝,,道:“我道兄執(zhí)掌天庭多年,,各府賬目早就對不上了。念及各府執(zhí)事都是他的親顧,,他也不好甩下臉來責(zé)罰,,何況大家都是有來歷的。這樣吧,!我引石猴來我這里學(xué)藝,,之后再引他大鬧天宮,這樣一來,,天庭的賬目就平上了,,此時你再出面,將他降服,。待他日機(jī)緣成熟之時,,你再派金禪子西去求經(jīng),就讓這石猴保著他,,一來贖他大鬧天宮之罪,二來保金禪子一路平安,,三來最后給他個正果,,此事豈不四方妥貼,四角周全,?”
玉帝在旁道:“彼時一路上我可調(diào)動四方神仙留意保護(hù)他們師徒,,讓他們平安抵達(dá)西天,再也不用擔(dān)心鴻鈞老祖他們插手此事啦,?!?p> 須菩提祖師道:“此間尚有一事未料周全。那石猴在我處學(xué)藝自是沒得話說,,只是我沒有兵器贈給他,,他在取經(jīng)路上憑借何物降妖捉怪呢,?”
玉帝道:“昔日太上老君曾練成一根神鐵,足有一萬三千五百斤重,。因其可大可小,,故為其命名為‘如意金箍棒’。大禹治水之時,,為了測量江河深淺,,需要一根隨心長短的量器,于是向太上老君借了這根鐵棒,,并將其取名為‘天河定底神珍鐵’,。大禹治水成功后,就將此棒丟入大海,,取意海河永固,。后來此棒被東海龍君所得,供奉起來,,稱為‘定海神珍鐵’,。既然這石猴與神鐵有些淵源,不如將來就引他到東海尋寶吧,?!?p> 三位神仙就此議定此事。玉帝為了安撫鴻鈞老祖一系,,這才忽略李大耳朵在下界所犯的過失,,讓鴻鈞老祖找他回天庭,依舊掌管兜率宮,。老祖知道自己這一方有些理虧,,因此也在言談之間暗示玉帝,以后金禪子再要西去自己決不阻攔,,而且還讓老君等一眾弟子暗中幫忙,。
為了讓金禪子順利完成取經(jīng)大業(yè),如來當(dāng)然不能自己親自協(xié)調(diào)諸多事宜,,他需要找個得力的幫手,。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善良的莫綢,。面對一顆愛心無處安放的莫綢,,如來運用通天法力,將她的情愛之心漸漸化為慈愛之心,。他不但教會莫綢如何保護(hù)紅孩兒的性命,,還教她如何護(hù)佑蕓蕓眾生平平安安地傳宗接代。在如來的一手幫助下,,莫綢才漸漸變成了觀音菩薩,,其后又在民間獲得了“送子觀音”的美稱,。
觀音接受了如來佛旨,安排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悟空保護(hù)唐僧去西天取經(jīng),。后來,,她又想辦法引誘紅孩兒在唐僧師徒西去的必經(jīng)之路上占山為王,同時,,如來又放出風(fēng)去,,說如果有誰吃了唐僧的肉就能長生不老。再后來,,唐僧師徒行至號山枯松澗,,正好被紅孩兒截住。孫悟空等沒辦法降服紅孩兒,,因為紅孩兒天生會煉三昧真火,,這是太上老君遺傳給他的本領(lǐng),要知道孫悟空在八卦爐中遭遇的就是這三昧真火,。只因老君的三昧真火是后天修煉得來,,因此傷害不了悟空??蛇@紅孩兒的三昧真火乃是天生之能,,因此其殺傷力遠(yuǎn)勝其父的火,這才令孫悟空險些喪命,。最后,,觀音適時出現(xiàn),降服了紅孩兒,,終于在三界眼下有足夠的理由將其收為弟子,,而在心中實則將其當(dāng)作了親生骨肉。
紅孩兒被觀音收走之后,,鐵扇公主既恨孫悟空,,又恨觀音菩薩??墒?,她誰也斗不過,只能暗氣暗憋,。唐僧師徒行至火焰山時,鐵扇公主明知自己不借芭蕉扇給他們是不行的,,可是,,為了泄憤,她還是騙了孫悟空一次,,將假扇借給了他,,燎得行者的猴腚余生都是通紅的,。
鐵扇公主想再生一個孩子以慰思念紅孩兒之苦??墒?,他懷紅孩兒時紅孩兒天天在她腹內(nèi)習(xí)練縱火之術(shù),傷了他母親的肺腑,,這導(dǎo)致鐵扇公主之后三次懷胎都沒有保住孩子的性命,。自此,鐵扇公主萬念俱灰:她的結(jié)發(fā)之夫只顧自己升天得道,,他的親生兒子被人給借故搶走,,他的繼夫牛魔王經(jīng)常尋花問柳,阿蘿這顆心冷得簡直都要成冰了,。
紅孩兒的境遇比他母親也好不到哪去,。表面上,他隨同觀音菩薩修煉,,得成正果,,可是,一則他思念母親,,二則他酷愛自由,,如何能甘心老守青燈、獨面古佛,?觀音在時,,他表面上恭順有加,觀音一旦外出講法論道,,他就尋隙亂噴妖火,。這妖火闖得小禍數(shù)以萬計,光是大禍就不下三宗:頭一次,,他在丁卯年燒了鄂溫克人的家鄉(xiāng)阿木爾,;第二次,他在己亥年燒了古利人的家鄉(xiāng)珀斯,;第三次,,他在甲辰年燒了印第安人的家鄉(xiāng)天使之城。人間不曉得起火根由,,有人以為是電擊雷火,,有人以為是閑人用火不甚,實不知都是由人造孽而生,。這正是:
佛祖安坐蓮花臺,,保佑人間遠(yuǎn)厄災(zāi)。
上天掌管凡俗世,,無睹眼下不義財,。
小仙難逃三界外,,勉成金身須守齋。
更憐庶民承厄火,,怎知頑神戀母懷,。

遠(yuǎn)遁
揭秘唐僧取經(jīng)真相和紅孩兒的真實身世。值得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