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日升日落中交替,,轉(zhuǎn)眼間,,從初到長安至今,已有月余,。
一個天朗氣清的上午,。
夏侯安帶著許褚出門,目的地是去司徒王允的府上,。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老司徒五十三歲壽誕。
夏侯安借著休沐放假的機(jī)會,,也去湊湊熱鬧,。
一年前,也是在王允的生日宴上,,曹老板挺身而出,,借刀刺董,行刺雖然失敗,,但曹操因此名聲大漲,。
到了司徒府門口,夏侯安因沒有請?zhí)?,而被看門的仆人攔了下來,。
“我是太師義子,你敢攔我?”
夏侯安眉頭一挑,,眼珠斜瞟仆人,,章口就來。
別說,,還真有幾分紈绔子弟的囂張跋扈,。
仆人果然被夏侯安的氣勢唬住,一聽是太師義子,,哪還敢攔,,腿肚子都在打著哆嗦,連忙放夏侯安進(jìn)府,。
夏侯安邁過司徒府的門檻,,大步走進(jìn)。
司徒府里,,遠(yuǎn)沒有想象中的熱鬧,,前來給王允祝壽的人比預(yù)料中的要少很多。
在夏侯安看來,,王允好歹也是位列三公,,出生并州名門,憑他的人脈關(guān)系,,過個壽誕,,不說人流涌動,至少也得高朋滿座吧,。
結(jié)果,,一路走來,見到的賓客很少,。
直到快到會客的主堂時,,才聽到里面有說笑聲傳來。
“蔡中郎,,聽說你新得一件樂器,,愛不釋手。不如借此機(jī)會,,演奏一番,,也好為為司徒公祝壽如何?”
“此議甚佳,,蔡中郎不僅是儒學(xué)大家,,在音律上的造詣,也是當(dāng)世一流,,今日,,我等有耳福矣,!”
“這……”
“蔡中郎,這么大喜的日子,,你不會不給司徒公面子吧,!”
堂內(nèi)諸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輕松就將蔡邕逼到了無路可退之地,。
蔡邕不擅唇舌齒辯,,
在諸人的再三施壓下,不得不應(yīng)了下來:“既然諸公想聽,,那老朽就獻(xiàn)丑了?!?p> 不久,,堂內(nèi)傳出悠長的二胡聲,哀怨,,蒼涼,,絲絲縷縷,聲音嗚咽,,如泣如訴,。
夏侯安頓下腳步,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沉浸其中,。
從二胡聲里,他聽得出來,,蔡邕這些時日是真下了心血和功夫,。光靠自己鉆研,就能摸索到這種地步,,蔡邕對音律的掌握,,的確當(dāng)?shù)闷鸫蠹叶帧?p> 然而,堂內(nèi)的諸公卻不買賬了,,紛紛指責(zé)起來,。
“蔡中郎,這么喜慶的時日,,你卻奏如此哀傷的樂曲,,該不會是想咒司徒公死吧?”
蔡邕聞言,,立刻停止了演奏,,略帶愧疚的表達(dá):“老朽慚愧,至今未能參悟如何轉(zhuǎn)悲為喜,?!?p> “那你也該早說明了才是,,料想司徒公也不會怪你,把氛圍搞得這么悲傷,,不知道的,,還以為府上在做白事呢!”
“蔡中郎,,你真的過分了,!”
小老頭兒在眾人的指責(zé)聲中百口莫辯,很是委屈,。
但他不說,。
“誰說它奏不出歡快的曲目?”
堂外,,夏侯安身形顯現(xiàn),。
蔡老頭兒多好的一個人吶,豁出老臉給你們表演,,演奏是你們提出來的,,現(xiàn)在你們還擱這兒陰陽怪氣,也就蔡老頭兒脾氣好,,換成自個兒,,早跟他們干起來了。
蔡邕于夏侯安有收留之恩,。
所以今天這事兒,,夏侯安肯定要替蔡邕出頭。
至于這些人為何故意刁難排擠,,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因為蔡邕得董卓器重和青睞,,他們眼紅嫉妒,,明面上不說,,暗地里卻給蔡邕打上董卓黨羽的身份,故意借機(jī)欺辱,。
伯陽,!
見到夏侯安替自己出頭,蔡邕情緒一上來,,霎時紅了眼眶,。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司徒府???”
堂內(nèi)一名穿著褐色錦衣的男人豁然起身,看向堂外的陌生少年,,陰沉著臉大聲責(zé)問,,大有將夏侯安下獄問罪之態(tài),。
蔡邕本想過來引薦,夏侯安擺卻了擺手,,示意不用小老頭兒出來打圓場,,他也不怵在場諸人,擲地有聲的說著:“小子夏侯安,,如今任羽林郎一職,。得知司徒公壽誕,故而前來祝壽,!”
得知夏侯安只是羽林郎的身份,,諸人心里輕視不少,加之并未聽說過董卓麾下有姓夏侯氏的心腹,,遂更加有恃無恐起來,。
“大膽小兒,司徒府內(nèi),,豈容你這小小的羽林郎放肆!”
“來啊,,給我將此子叉出去,!”
堂內(nèi)諸人義憤填膺,似乎完全把司徒府當(dāng)成了自個兒家的地盤,。
護(hù)府的兵丁聞訊而來,,在看清形勢以后,作勢就要將夏侯安拿下,。
關(guān)鍵時刻,,坐在正對大門方向主位上的王允大呼一聲:“且慢!”
有了王允的發(fā)話,,府丁們自是不敢再冒然動手,。
諸人對此感到不解,難不成這小子真是王允家的后輩,?
堂內(nèi)諸人不知夏侯安,,王允卻是曉得。
僅僅憑借兩碗餛飩便博得了董卓的好感,,而且擅于迎合奉承,。
這小子,有些門道,。
“原來是夏侯郎官,,老朽未能出門相迎,實在慚愧,,還請伯陽見諒,?!蓖踉手鲃臃畔律矸荩缤L輩一般的笑呵呵說著,,算是給足了臉面,。
堂內(nèi)諸人對此感到詫異,他們混跡于官場,,王允的表態(tài),,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小子有些來頭,。
而且,,是跟董卓沾邊的人!
王允并未點名夏侯安的身份,,客套比了個請的手勢:“來者是客,,伯陽請落座就席吧!”
相比之下,,王允實在太會做人了,。
夏侯安對此表示不急,掃了堂內(nèi)諸公一眼,,向王允拱了拱手:“小子來的匆忙,,也沒帶什么好禮,所以想借花獻(xiàn)佛,,暫借蔡伯父的胡琴,,為司徒公奏上一曲,算是祝壽之禮,,還望司徒勿要嫌棄,!”
原來這小子是蔡邕的侄兒!
可若單是蔡邕的侄兒,,王允也用不著如此客氣,,想必還有更深一層的身份。
在場諸人的心思千奇百轉(zhuǎn),。
而此時的夏侯安已經(jīng)接過蔡邕手里的二胡,,闔上雙目,右手提拉弓桿,,輕輕拉動起來,。
與蔡邕方才的哀怨凄涼不同,夏侯安所奏出的效果明顯截然相反,。
歡快,,輕揚!
在場之人聽了,,忍不住的想要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去認(rèn)真聆聽,,而就在閉上眼的瞬間,,整個人仿佛都置身于茫茫草原之上。
胯下是騎著雄駿的寶馬,,隨著節(jié)奏的攀升,,胯下馬兒的速度也從慢跑,飛速疾馳起來,,甚至能夠感受得到撲面而來的風(fēng),,強(qiáng)勁的打在臉上。
演奏到高潮之處,,好似真有成千上萬的駿馬在一起奔騰,,巍峨壯觀,場面恢弘無比,,他們本人,,也好似化作了其中的一匹,競相往前奔逐,。
吼,!
高昂時,驀然想起了虎嘯之聲,!
二胡聲戛然而止,。
夏侯安睜眼,低頭,。
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