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jié)束,雖然謝家極力挽留蘇御住下,,但還是被他拒絕了,,他在長平有房子,為什么要住在別人家里呢,,鬧哄哄的,,多無趣。
大長老謝陵知道蘇御住在原安慶王府后,,覺得那里離謝府有點遠,,想給蘇御配輛馬車,也被蘇御給婉拒了,。
老實說,,馬車這玩意,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坐過了,。
一個人步行在安靜的街道上,,月光灑落在巷尾街頭,一身黑衣與夜色相溶,,落腳無聲,,仿佛巡狩京城的夜游神。
長平的治安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巡城司的差官等到子時過后,,基本都會偷懶,不是鉆到哪個經(jīng)營在犄角旮旯的賭坊,,就是躲到那些隱匿在民宅當中的娼所,。
只有偶爾才能看到一隊披甲士卒懶散的在街道上巡邏。
皇城衛(wèi)所都是這副德行,,也就怪不得長平城是太平洲歷史上被攻破最多的都城了,。
拐過幾條小巷之后,蘇御進入一條主街道,,一隊巡邏衛(wèi)兵看到了他,,正要上前詢問,
蘇御隨手彈出一錠十兩銀子,,
然后,,衛(wèi)兵們瞬間就成了瞎子,看也不看蘇御一眼,,徑直走了,。
如果有一天大趙王朝亡國了,那么這隊衛(wèi)兵今日之所為,,一定是被記在賬本上的,。
記在蘇御心頭的那個賬本上。
今晚在謝府,,最大的收貨,,應該就是謝暉了,
蘇御知道,,對方并沒有像表面那樣信任自己,,雖然謝暉隱藏的已經(jīng)足夠好了,但是他肯定想不到,,他和自家老祖謝安的心語傳聲,,蘇御可以聽到。
“老祖,,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來歷,?你有沒有妹妹,,我還不知道?”
“我還真就有個妹妹,,雖然是義妹,,不過和親妹子也沒什么區(qū)別,寧兒確實是來自大商蘇家,,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算這個少年跟咱們家確實有點關(guān)系,,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少年隱藏的很深啊,我方才偷偷試探了下,,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上去應該是六境煉氣士的底子,,但這底子也太厚實了吧?我還真就沒見過底子打的這么牢固的煉氣士,,再者說,,人家為什么舍得將靈寶丹送給咱們?他又有何目的,?不查清楚這些,,我心里總是覺得不安穩(wěn)?!?p> “不要問,,不要查,該做什么做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證,,寧兒絕對是自己人,甚至比自己人還靠得住,?!?p> “那老祖你倒是給我交個底啊,眼下那些仙府宗門光明正大的入京收徒,,江湖上一些個大人物已經(jīng)看出一些端倪,,皇上特意下旨讓我返京,就是要讓我守在京城,,避免出現(xiàn)動亂,,這種非常時刻,咱們家里倒是出了一位摸不清底細的人物,,你讓我怎么能不擔心,?”
“額.......好吧,那我就給你交個底,,從今往后,,我的話,,你可以不聽,但寧兒的話,,你必須要聽,。”
“老祖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咱們謝家,總該有一個人知道的,,你大伯父他們,,包括你父親,處世中庸,,難成氣候,,不足以托付,其實我來大趙之前,,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謝暉:“.......”
........
蘇御覺得,,說明白一點也好,這樣一來,,在很多事情上,,自己用起謝暉的時候,會方便很多,。
其實在離開謝府之后,,他就已經(jīng)被跟蹤了。
七個人,,全部是煉氣士,,其中兩個人的氣息非常熟悉,應該就是校場見過的那位柳如揮,,還有那位土系陣師,。
說實話,蘇御不太明白對方為什么會跟蹤自己,,難道就因為在校場的時候,,自己嗆了他一句?想要找機會報復,?
不至于吧,?
今夜在宴會上,自己擺明了是謝家的座上賓,,這幾個小子不可能這么沒腦子招惹自己吧,?
算了,,再看看吧。
蘇御沒有理會,,而是繼續(xù)悠哉悠哉,,像是飯后消食一樣,漫步在長平城,。
進到自家宅院所在的那條小巷子后,,蘇御看到,自家的大門口,,眼下正站在一個中年人,,
一襲紫色長袍,袖口和襟口處都描有金邊,,雙鬢染霜,,樣貌頗為英俊,就是眼神過于凌厲,,只看這副傲然姿態(tài),,應是常年居于高位之人。
來人見到蘇御之后,,眸子大亮,,負手轉(zhuǎn)身,面帶微笑道:
“神仙之姿,,不過如此,,蘇兄你好?!?p> 蘇御腳步不停,,繼續(xù)向前,
“別亂稱呼,,我還年輕,,別把我叫老了?!?p> 來人不以為意,,啞然笑道:
“正所謂江湖之中皆兄弟,本王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所以叫一聲蘇兄,,不算過分?!?p> 蘇御在見到此人第一眼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八境武夫,袍服帶金,,不難猜,。
既然對方大半夜的跑到自己家門口等他,想來也是有目的的,。
“原來是王爺大駕光臨,,既然王爺自認算是半個江湖人,那么小弟也就斗膽稱呼一句趙兄了,?!?p> 趙恪點了點頭,微笑道:“就沖這句趙兄,,本王不介意幫蘇兄弟解決一些小麻煩,。”
話音剛落,,只見他整個人原地消失,,
不消片刻,,砰砰聲中,,暗地里跟蹤蘇御的七個人,被一一扔在了蘇御面前,。
七具尸體,。
這位靖安王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我行我素,,行事乖張,。
蘇御望著腳下的尸體,忍不住笑道:
“趙兄知道這些人是誰嗎,?”
趙恪點了點頭:“月艮宗,,蘭曳宗,秀水府,,他們想殺你,。”
蘇御聞言皺眉:“你怎么知道他們要殺我,?”
“猜的,!”趙恪一本正經(jīng)道。
蘇御:“.......”
這時候,,“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阿黃低頭垂首,,恭立一邊,,
“歡迎老爺回家。”
“啟稟老爺,,今日府里無事,,那兩個女人還沒有走?!?p> “知道了嗎,,”蘇御看向那位靖安王,抬手道:“要不,?進去坐坐,?”
“好!”趙恪負手身后,,大步邁出正門,。
這里原先是安遠王府,自己親弟弟趙薪的府邸,,
進來之后,,趙恪難免有些觸景生情,神情黯然的走在蘇御身側(cè),,沉聲道:
“蘇兄弟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問本王,,今夜到底為何而來?”
蘇御笑道:“我不問,,難道你就不會說了嗎,?”
“哈哈,那到不會,,”趙恪笑道:“蘇兄弟的性子很奇怪,,老實說,基本沒有人在本王面前,,仍能像蘇兄弟這樣氣定神閑的,,就憑此點,蘇兄絕對不是一般人,?!?p>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我家老爺能是一般人,?你瞅瞅這副神仙姿容.......”
“額.......我還是回門房去吧,。”
阿黃被蘇御瞪了一眼,,灰溜溜的去大門口收尸了,。
“你這個門童,也挺有意思的,,”
趙恪在今夜,,展現(xiàn)出了難有的大度,又或者說,是處于他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要有的大度,,
當然,他之所以對蘇御另眼相看,,當然還有其它原因,。
原本應該是客人的趙恪,反倒像是主人一樣,,在前帶路,,引領(lǐng)蘇御來到府中專門會客的小樓,
沒辦法,,蘇御眼下對自己這座府邸,,還真不熟悉。
兩人在書房坐下,,趙恪頗為緬懷的唏噓一陣后,,開門見山道:
“本王今夜來此,有兩個緣由,,蘇兄弟可知道,,這座府邸的原主人是誰?”
蘇御從方圓物中取出花生米,,醬牛肉,,以及一壺神仙釀,,然后遞給對面一雙筷子,,
“我也是今夜才知道,是王爺?shù)陌?,安遠王府,。”
趙恪嘆息一聲,,點頭道:
“如果本王看的不錯,,蘇兄應該是六境煉氣士?”
蘇御:“王爺法眼無差,?!?p> 趙恪接著道:“既然這樣,蘇兄弟應該也察覺到隱匿在這座府邸中的那道幽魂了吧,?”
蘇御道:“確實知道,。”
趙恪追問道:“那蘇兄弟為何不將它處理掉呢,?身為六境煉氣士,,對你來說不難吧?”
“它沒招惹我,我就沒必要趕盡殺絕,,”
聽到這句,,靖安王趙恪微笑點頭:
“這就是為什么今夜,本王會稱呼你一聲蘇兄,,并且會與你平起而坐,,閑談飲酒?!?p> 蘇御給自己倒了一杯神仙釀,,皺眉道:“沒太明白?!?p> 趙恪沉聲道:“那道幽魂,,是本王的親侄女,多謝蘇兄手下留情,?!?p> “原來是這樣?”蘇御愣了愣,,夾起一塊醬牛肉,。
其實趙恪在兩個時辰前,得知安遠王府從寶屋局售出之后,,便一刻不敢耽擱,,急匆匆趕來,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那苦命侄女的殘存魂魄還在時,,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氣,。
侄女趙雅,是在安遠王趙薪被判斬首之后,,投井自殺的,,不知什么原因,三魂七魄散了兩魂七魄,,獨留一道幽魂,,整日在王府中徘徊。
趙恪也想過,,將侄女的幽魂帶回靖安王府,,或是干脆請人做法,讓她投胎轉(zhuǎn)生,。
但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侄女的幽魂已經(jīng)依附在后園的琵琶樹上,移樹則傷魂,,根本無法帶走,,
至于做法轉(zhuǎn)生,,他請過不知多少道士,竟然沒有一個能辦到的,。
于是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閑暇時,便會來安遠王府,,躲在暗處,,看著自家侄女的幽魂在園中游蕩。
“趙兄不是說,,今夜來此,,有兩個緣由嗎?還有一個是什么,?”蘇御吧唧著嘴,,問道。
趙恪淡淡一笑:“本王剛才見過阮姑娘了,?!?p> 蘇御好奇道:“我聽說這位阮花魁不是嘴巴挺嚴實的嗎?不該說的不外傳嗎,?”
趙恪哈哈笑道:“蘇兄多想了,,阮姑娘由始自終,都在稱贊蘇兄,,本王從來沒有見過她對一個人如此不吝贊美的,,所以心中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物,?能讓阮蕓這樣眼高于頂?shù)慕^色如此看重呢,?”
“你就不吃醋?”蘇御挑眉道:“我聽說她可是你的人???”
“蘇兄難道真的相信那些市井傳言,?說阮姑娘是本王禁臠,?”
“難道不是?”
“如果我說,,我連阮谷娘一根指頭都沒碰過,,蘇兄信嗎?”
“不信,!”
趙恪詫異道:“為何不信呢,?”
蘇御咧嘴笑道:“你敢說你沒碰到過她的手?”
趙恪一愣,,身體后仰道:
“蘇兄若是摳字眼,,就沒意思了吧,?那要按你這么說,本王還曾把她背回過銀月樓,,這算不算是........”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