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物是人非

　　吳世琮來到城墻外,，找到一處他最熟悉也最容易翻越的地方,，搭上三鉤繩，‘嗖嗖嗖’爬到了城上,。站在垛口，再輕輕一躍，就落在了城墻內(nèi)了,。

　　可是，剛剛落下,，就看到腳邊有兩個清兵,，背靠著背坐在墻根上。吳世琮趕緊快步跳開,。再回頭,，兩清兵早已經(jīng)睡著了，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出現(xiàn)，吳世琮輕輕吸了一口氣,。

　　突然,，他抽出劍走向他們。就在劍鋒剛要接觸到兩個熟睡的清兵時,，他卻又停了下來,。

　　殺死這兩個清兵容易，但很快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趁夜間進城了,。星夜進城,，不是強盜就是大周反賊，肯定會給自己進城打探消息的真正目的帶來麻煩的,。想著,，他把劍悄悄收了回來。

　　遠處,，正有幾個清兵,，手提著燈籠朝這邊巡邏過來。吳世琮趕緊找到樓道,，‘噌噌噌’幾步下到了城內(nèi),。再一個閃身，躲在一處低矮的民房處,。

　　城上巡邏的士兵來到上面,，對著兩個熟睡的士兵，‘叭叭叭’就是幾鞭：

　　“都什么時候了,，看看你倆,，還有心思在這睡覺，就不怕有人來把你們的頭給割掉,?！?p>　　還真是，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進城的真正目的,，那兩顆人頭——

　　被抽打的士兵,，立即站起來，什么話也沒說,。

　　“叫你兩站崗,，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嗎？”

　　“沒,，沒,，什么問題也沒有?！?p>　　“什么問題都沒有,？你倆都睡著了,，還能發(fā)現(xiàn)問題？下次再睡覺,，看不報告上面,，要你倆小命?！?p>　　“不敢不敢,，下次再也不敢了?！?p>　　說完,，恰恰這一伙巡邏士兵，就從這里走下了城樓,。

　　這不就是對著吳世琮而來嗎,。

　　看著他們走下樓道，吳世琮趕緊往小巷深處躲,。走下來的巡邏兵，舉起手中的燈籠,，朝著幾個小巷子里照了照,，差點就有燈光照在吳世琮的臉上。然后,，他們又在那里停下來,，左看看右看看。

　　“隊長,，不會有事吧,，城里的那些大周兵，都被我們殺的殺,，逃的逃了,，好幾個惹事的百姓也都被砍了頭，還有誰敢來造反,?！?p>　　“我們還是小心為好，畢竟這座城我們占領沒幾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萬一大周的兵反起來呢?！?p>　　“不會吧,，除非他們的什么龍威將軍回來?！?p>　　“吳世琮啊,，他不是被射殺在南嶺南坡下了嗎,？”

　　“吳世琮帶著幾千精兵從梧州趕往靈渠，想奪回靈渠關,，是在南嶺南坡下中了我們的埋伏而全軍覆沒,。可是,，聽說,，誰也沒下到懸崖下的山谷里去看過，是不是真的死在下面,，現(xiàn)在還說不清楚,。”

　　“你聽誰說的,？那么高的懸崖,，摔下去還有不死的？就算是一塊石頭,、一只山羊,，摔下去都得粉身碎骨，更別說是一個人了,?！?p>　　“呵呵，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至于吳世琮摔沒摔死不知道,，他帶的幾千精兵已經(jīng)全軍覆沒，這是事實,?！?p>　　“哎，就算他沒有被摔死在南嶺南坡,，他敢回來嗎,？他回來又有什么用？五十萬兩大洋,，誰不想要,？一個沒了兵的將軍，什么也不是,，說不定就算是他原來最親密的部下,，都在等著他出現(xiàn)，把他抓起來,，或者報給我們,，然后，去領取五十萬兩賞銀,?！?p>　　這隊清兵,，邊走邊說，可這一切,，全都被藏在附近的吳世琮聽得一清二楚,。

　　從他們的談話中，吳世琮聽來了兩個消息,，一個是,，他們懷疑自己已經(jīng)死在了南嶺南坡的懸崖下，但還是要懸賞捉拿他,。另一個就是,，城內(nèi)的大周兵將，死的死逃的逃,。

　　還有,，真的有可能像他們說的，現(xiàn)在自己一個‘光桿司令’,，正被別人懸賞五十萬大洋捉拿,，還真是人人都想得手。其中有可能就包括原來他的兵將,，或者說一個南寧百姓,。自己不得不更加小心了。

　　但是,，他相信，大部分人不會,，就像他白天遇到的城外的店家,，還有他的副將吳懼吳畏。

　　可是,，現(xiàn)在,，他們又在哪里。逃了,，還是被殺了,？還有他在這座城里的家人、自己五六歲的兒子------

　　想到這些,，吳世琮恨不得現(xiàn)在就到‘家里’去看看,。

　　他沿著那些熟悉的小巷，七轉八拐,，就來到了城中的‘家’——將軍府,。

　　將軍府，原來大門外的那兩顆打著‘將軍’兩字的燈籠,，也被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顆‘清’字,。

　　這哪還是什么家？

　　這是連老巢都被清軍端了,。還有另一種更可怕,、更恥辱的結果，吳世琮現(xiàn)在連想都不敢想,。

　　也許現(xiàn)在,，就在這里面，就在他曾經(jīng)躺過的床上,，就是滿臉胡子,、梳著長辮的大清異族男人；而被壓在他身下的,，就是曾經(jīng)‘侍候’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老婆。

　　要真是那樣,，自己五六歲的兒子又會怎樣,。

　　想著，他都覺得有一種可怕的血惺味,。

　　看著那兩個曾經(jīng)那么熟悉,、那么溫馨，而現(xiàn)在卻發(fā)出死一般血紅色的燈籠,，吳世琮真想提劍沖進去,，把所看到的人一刀一個，再在他們的胸口攪上一圈,，然后把他們的心剜出來,，丟給旁邊的狗當晚餐。

　　現(xiàn)在,，站在大門外那幾個猶如木偶的清兵,，吳世琮都不敢動一動。這并不是他打不過他們,，也不是不敢殺他們,；而是在他還沒能打聽到自己家人以及吳懼吳畏的下落時，他不敢輕舉妄動,，不敢打草驚蛇引起更多更大的麻煩,。

　　他也并不怕死，只是在死之前,，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或者必須做些什么。

　　吳世琮躲在‘自己家’對面的小巷里想了很久。最后,，他還是決定想辦法進入‘家里’看看里面的具體情況,。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繞過前面幾個守衛(wèi)的清兵,，找到那處熟悉的矮墻,，兩手一扒一撐，身體一躍,，就進入到了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院內(nèi),。

　　相比于外面的戒備森嚴，這院內(nèi)倒是少了那些站崗值夜的清兵?，F(xiàn)在,，已經(jīng)三更過了，各個房間里的燈光都熄滅了,，可是,，還是有那么幾間房內(nèi)，透出那么一絲絲的亮光來,。

　　吳世琮知道,，那幾個房間，是原來自己家里的下人居住的地方,。他悄悄地走了過去,，還沒走近窗前，就聽到一些似哭似笑的,、不和諧的叫聲,。

　　這叫聲，是那么的剌耳,、是那么的讓他反胃,。

　　他走到窗前，用唾液把窗紙潤濕,，然后用手指輕輕把它捅破，把眼睛湊過去一看,。房間里的一幕,，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劍劃開門栓,，就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