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0、藏‘兵’于洞(2)
在吳鵬和林杰的帶領(lǐng)下,,吳世琮等人繞過松油燈,更靠近洞壁,,就看到一堆堆放在洞壁邊緣的刀槍劍戟等。那些刀口,、槍尖,在微弱的光亮下,,閃著星星點點的寒光。
吳世琮順手拿起一支長槍,,槍柄干燥光滑,,且一塵不染,。他的手順著槍桿往槍尖上滑,那種久違的感覺,,一下子讓他心里又有了幾分沖動。他用手指輕輕試了試槍尖,,槍尖仍然鋒利無比。
吳世琮等長期在云南貴州地方上用兵,,知道這一帶的山洞里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天然收藏室。特別是這種又通風又干燥的溶洞,,更是特別難找,。
這一堆完全存放的是長槍,沿著洞壁擺放得整整齊齊,。
由于吳世琮本身也是使用長槍,。所以,他手中握著一條長槍,,心里就有些癢癢,。畢竟,,已經(jīng)有好長時間沒有打過仗了,。
自從廣西兵敗,,他們退回黔地,就沒再認真地使用過長槍,,包括在京城的這么多年,隨時準備在身邊的都只是一把短劍而已,。至于長槍,他們根本就沒有地方使用,,也不敢用,。就算是在五臺山,、在江寧明孝陵,他們最多也只是從陣前敵人的手中搶奪長槍,,暫時‘借’槍使用,戰(zhàn)斗完了,,他們也不能把長槍帶走。
他雙手握著長槍,,在手中舞了舞。
“將軍,,有好長時間沒用過長槍了吧,?要不您試試??次覀兇娣诺奈淦髻|(zhì)量是否保障?!?p> 林杰趁機道。
有了林杰的話,,早已手癢癢的吳世琮,,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就在洞中,,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開始在那不大的平臺上握著長槍揮舞起來,。呼呼風聲,一下子傳到整個洞中,。
長櫻在手,,那些往事也一下子涌上他的心頭,。
廣西兵敗,有敵殺不了,;
京城行刺,,一次次計劃落空,;
五臺山驚險行刺,最后卻差一點丟了性命,;
明孝陵,還沒等他們出面,,就被清兵堵在了陵墓外圍,。他們根本連陵墓區(qū)都進不了……
他又想起了小太監(jiān)南方——京城太子家老管家吳福和他的孫子,。
想到這些,滿心的不滿和憤懣涌上心頭,;
這些,,滿腦的仇恨涌上槍尖。
一條槍,,他舞得更兇猛更劇烈,,幾乎如同真正的戰(zhàn)場。幾個回合,,吳世琮感覺到自己身上微微起汗,。他停下來,,暗自埋怨自己久疏戰(zhàn)陣,,讓這七尺男兒,幾圈花槍就把自己弄得汗流夾背,。
使完一套槍法,,他收住槍微微一躬,。眾人的掌聲跟著響起來。
“少將軍,,功夫是越來越有長進了,?!?p> 旁邊,老將吳鵬無不贊賞地道,,他的眼神帶著愛憐,,也帶著欣賞,。
吳世琮曾經(jīng)是他帶過的兵,對于自己的兵,,能有這樣的‘長進’,他當然是高興,、欣賞,就像父親欣賞自己的孩子一樣,。
那些年,吳三桂云南起兵,,還是少將軍的吳世琮離開吳鵬前,,雖也有武藝,在同齡人中是嬌嬌者,。可是,,比起現(xiàn)在,,經(jīng)過多次大戰(zhàn),又在廣西獨當一面后,,他的長進,是老將吳鵬所看不到的,。
所以,,吳世琮表演完畢,,他第一個鼓起了掌,。
吳世琮放下槍,微微一笑對吳鵬道:
“謝老將軍夸獎,,好長時間沒練,,又生疏了。讓老將軍笑話了,?!?p> 說完又對著吳鵬深深一躬,。
還沒等吳世琮把‘禮’施完,,吳鵬趕緊伸出手接住吳世琮的雙手道:
“將軍,比以前長進多了,,現(xiàn)在的大將軍,,可比曾經(jīng)的少將軍厲害多了,我大周有此等將軍在,,何愁……”
說到這,,吳鵬的話說不下去了。
大家知道,,老將吳鵬后面省略的話是什么,。一下子,洞中的氣氛比剛才消沉了許多,。
放下長槍,,幾人繼續(xù)往前走,前面一堆短刀,,同樣的把把冒著寒光,。吳世琮走過去,又拿起了一把,,他發(fā)現(xiàn),,刀口上,還隱隱有些已經(jīng)干枯發(fā)黑的血跡,。
這一定是一把剛剛從戰(zhàn)場上收來的戰(zhàn)刀,。也不知它的主人現(xiàn)在是否還在,,在他放下這柄短刀前,又有多少敵人死在了他的刀下,,他的身上又會有多少次刀傷,。
吳世琮默默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斑斑血跡,,他的眼眉凝成了一條線。雙眼目不轉(zhuǎn)睛地停留在刀鋒上,。
經(jīng)過擦拭,,短刀上仍然露出寒光。
無意中,,吳世琮在刀柄上發(fā)現(xiàn)一組數(shù)字,,這應(yīng)該是這把刀的編號。
大周軍有這樣的紀律,。這也是從‘關(guān)寧鐵騎’時期留下的習慣,。每批軍刀、軍槍,,發(fā)到某一個軍部時都有編號,,并且每一支已經(jīng)編號的刀槍都和一定的兵士編號一起。這就如同一個組合,,刀在人在,,槍在人在。相反,,如果刀槍不在了,,同一編號的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也會被處死在戰(zhàn)后,。如果刀槍還在人不在了,那就會通過刀槍找到人,,看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旁邊的吳鵬好像也發(fā)現(xiàn)在吳世琮看到了刀槍上的編號,。他默默地對吳世琮道:
“將軍,這人不在了,。”
吳世琮把懷疑的目光看向吳鵬。想在他的臉上尋找答案,。
“將軍,,這是一名血氣方剛的漢子,他本可以隨同小皇帝一起回歸云南,,可是,他不愿,。”
“為什么,?”
“當時,,貴陽城已四面楚歌,清兵已經(jīng)三面夾擊,,貴陽城危在旦夕,。而且,他的家就在貴陽城,,他是我們起兵南進湖南時,,跟隨我們一起去的湖南。后來,,兵敗回到這里,當他所在的軍隊,,在敵人還沒到來之前,就要回到云南時,,他不愿意再走了,,他要留下來,為貴陽城而戰(zhàn),。
“可是,,最后,保護貴陽城的戰(zhàn)爭沒有暴發(fā),,他自己就帶了身邊同幾個同樣是貴陽城陰近,、也同樣是隨同我們東進的伙伴,朝著從四川來的敵軍方向趕去。結(jié)果,,他們幾人殺了敵軍好幾十人,。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滿身傷痕地逃了回來,。
我們軍隊解散的時候,,曾規(guī)勸他和我們一起隱藏起來等待時機,可是,,他不愿,,他說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們走上城頭,,和貴陽城作最后一次告別,他帶著滿身的傷和我們一起爬上了城頭,。最后,,把這把刻有他同樣編號的刀,跪著交給我們,,他說‘他要走了,,把刀留給我們,讓我們用他的戰(zhàn)刀,,再多多殺敵’,,然后一個縱身,他跳下了城墻——”
這個故事,,直聽得吳民琮都有些眼淚模糊,。他再一次舉起這把刀,又用衣袖認真的擦了一遍,。
看完洞中的兵器,。吳世琮等人從洞中出來,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山頂上的寺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