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②
再后來呢,,主人說他找到了一個好辦法報復他們,。于是他自己一人踏上了行程,他叫我在月華山培養(yǎng)勢力等他,。
于是第一次我們分開行動了,。后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他找了蕭慕白,,那個被賜死的太子正妃的兒子,。也是當今皇上最不寵愛的兒子。
再后來,,聽說他做了官,。身邊跟了一個姑娘,后來娶了那個姑娘,。線人說,,主人很寵她,會為她穿鞋,,會在積雪覆蓋的小徑上背上她回家,。還聽說,那位姑娘對主人也很好,,為他學做了飯菜,,還會再冬日為主人縫上許多暖和的衣物。
我那時想,,主人也許也像老宮主和老夫人遇上了一個傾慕的人,,愿意為她放棄了仇恨吧。聽線人來報,,夫人懷孕了,。這樣也挺好,放下仇恨。
從此主人還是能幸福美滿,,兒孫滿堂,,得享天倫,。時間會沖淡一切,,自然也能撫平傷疤。
后來,,蕭慕白的父王突發(fā)疾病去世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會是老皇帝最寵愛的十三皇子繼承皇位的時候,一夜間,,好多皇子去世了,,或者是殘疾了而這些人中,也包括了那個人人都以為會繼承皇位的十三皇子,。
唯有一人,,完好無缺,那就是蕭慕白,。一夜間,,全國嘩然,說大皇子不折手段,,為奪皇位殺父弒兄,。可是如今就算如此,,也已是退無可退,。三日后宮里昭告天下,蕭慕白繼位了,。
新皇登基了,,主人還是新皇的人,這無疑對月華山來說是最好的結果,。這一切都好像步入了正軌,。
再后來,我記得是光化元年的冬天,。在夫人她七個月身孕的時候,,線人來報,聽說黎城城主被當今圣上以貪污罪處斬了,。離府上下全部被發(fā)配邊疆,。
在我還來不及多想的時候,線人來報,,夫人流產(chǎn)了,。因為傷心過度,提前生產(chǎn)了??墒且驗樯形醋阍?,所以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線人說,,夫人病危,,產(chǎn)下的是一名女嬰。也告訴我,,太醫(yī)診斷,,夫人此生再難生育。線人還說,,夫人姓離,。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會這樣,。這就是主人想的方法嗎,?明明仇人已經(jīng)伏法,明明主人就能更加幸福了,,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再也待不住了,,急匆匆的下了山奔向京城,。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時隔多年的相遇,不是因為舊人重逢的情誼,,而是因為那個守在夫人窗前的,,那個紅著眼狼狽不堪的男人。除了重光二十七年的七月初七,,中午還是第一次他看見主人如此狼狽的模樣,。
也忘不了,他看見我時,,那副狼狽發(fā)瘋的模樣,。他求我救她,他說你幫我把她救回來好不好,,他說我不能沒有她,。那樣高傲的人,就那樣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求人,。
那時我便肯定,,主人淪陷了。
我當時什么都沒有說,,即便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兒,,我還是救了她,。
我盡心的為她醫(yī)治,不去想任何的后果,。因為我知道,,她也成為了那場權力的犧牲品,成為了與我們一樣的人,,或許她成了比我們更可憐的可憐人,。
后來,夫人醒了,??墒?,他們之間卻也意料之中的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執(zhí)中,。夫人求主人放了她,讓她走,。
可是主人怎么可能會放了她,。為了防止夫人離開,主人在府內(nèi)和府外設立布防,。把宮府封的嚴實,。
而我做了一個局外人,看著他們不斷的掙扎痛苦,。直到后來,,那個跟平常一樣與她搭脈的日子,夫人求了我,。
也許是因為那張明明艷麗,,卻也已經(jīng)因為生病和主人一樣憔悴不堪的面容,也許是因為她是那個明明在局外卻被連累了一生的那個最可憐的可憐人,。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
反正,若一個人真的想走,,誰又能真的攔住呢,?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是真的適合事實的。再后來,,在這樣平凡的日子的某一個夜晚,,夫人逃走了,下落不明,。
再后來,,主人震怒,不顧還未已經(jīng)憔悴不堪的身子,,親自踏上了尋找夫人的征途,。看著他因為焦急而吐血的失心模樣。那些原本想告訴他的話,,我反而更加不再愿多說什么,。我想,我的自作主張是對的,,他們注定,,有緣無份。他們不適合,。
那時候,,主人為了找到夫人,辭掉了官,。我以為最多一兩年,,主人做不到就會放棄,可是我再一次的低估了一切,,主人像不知疲倦一樣找了一年又一年,。
等到第四個年頭,我以為月宮出了件大事必須有人主持,。我便不能再陪他一起找了,,我回了月宮,一年又一年,,可他還是不停的找啊找,。
終于光化八年的秋天,主人找到了夫人,,準確的說是夫人放出了消息,。我以為夫人是原諒了主人,被他這么多年的堅持感動,,可是顯然后來發(fā)生的事告訴我不擺設這樣,。
宮里的人傳來消息,那個醫(yī)女出生的最受元帝寵愛的儀貴妃突然早產(chǎn)了,,好在母子平安,。陛下立即下旨立為太子。也下旨降原皇后為徳妃,,繼立儀貴妃為皇后,。可是因為早產(chǎn),,皇后身體不好,,故推遲了封后大典。
線人還來報,,說那位新后似乎就是當初那個離家失蹤的二小姐,,而貴妃突然早產(chǎn)前見了夫人,,我不知道這兩者究竟有何聯(lián)系,可我猜一場新的風雨即將來臨,。
果然,,光化九年冬,新后還來不及舉行封后大典便因為產(chǎn)后虛弱去世了,。
而這其中淵源,,我卻無法得知。但卻也知其一二,,新后是心情郁結而死,,而新后又是離家二小姐,產(chǎn)前又見了夫人,。
可是這一次,,我再也沒有時間去嘆息又一個無辜的星星隕落了。因為主人突然中了劇毒,,是一種連我都束手無策的毒藥,。
我不知道怎么解毒,甚至對來源也一無所知,。那一刻是挫敗,和七月初七那天一樣的挫敗,,若是此毒不解,,最多一月便能要了人性命。
這毒是主人出去回來時發(fā)現(xiàn),,我問主人到底去了何處,,吃了何物。明明那時主人還是清醒的,,可是他卻只是笑笑,,什么都不告訴我。前所未有的慌亂向我襲來,。
就在我自顧不暇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有人送來了一藥,那人言可緩解毒性,,延長時間,。我立刻查驗了藥品無恙后,為主人服下,。果然有效,。我突然心放了一半,因為終于有時間給我研制解藥了,。
光華十年,,我還是沒有研制出解藥,,而主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我擔心卻也束手無策,,不得門道,。也是在那一年,元帝去世了,。年僅一歲半的太子繼位了,,改國號成道。
可惜沒有任何后臺的稚子皇帝,,注定要淪為權臣的傀儡和犧牲品,。
不久,戰(zhàn)亂四起.虞國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硝煙,。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冰點,。
就在這時,夫人出現(xiàn)了帶了一個還是,,準確來說,,是一個男孩。多年未見,,她退去了許多稚氣,,臉色也不再難看,可是也絕對說不上好看,。我還來不及問她,,她卻只留下了一人和一瓶藥就走了。
她說,,他從前便是至于有前途的官員,,且他與先帝有一半一樣的血脈。虞國和虞國的皇帝需要他,,由他輔佐唐兒登基再合適不過,。此藥可解他毒。
在后來,,毒解了,,主人也因為夫人的話乖乖輔佐了新帝??墒?,夫人也就此失蹤了。這一次主人沒有再不顧一起任性的親自尋找夫人的下落,。
再得到夫人的消息是成道二年春,。消息上說,新洲夫人病重,??吹竭@個消息,,主人毫不意外的踏上了新洲的旅程??墒侵魅藖硗砹?。
新洲離京城太遠,主人快馬加鞭四天才趕到,,可是只知夫人在新洲,,卻不知具體位置,故而等找到夫人所在之處新洲李府時,,已經(jīng)花了六天,。
而此時的李府早已白燈白布。主人跪在府外三天三夜也為能讓那些人心軟答應,,讓他們見上最后一面,。到最后,主人就連夫人的墓地都不知道在哪里,。
過了許久,,再見到主人的時候,他滿身的滄桑與疲憊,,那一瞬間我后悔了,。
那時是第一次,我后悔了幫夫人逃走,。也后悔那次她將小皇帝和解藥給我的時候,,沒有攔住她,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如果我攔住她,是不是這一次都還有挽回的余地,,是不是主人便不會這樣不死不活的模樣,。
可惜,天神沒有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就在我以為主人會就此離去的時候,,新洲派人來傳了消息,說李府給了我們一封信,,夫人親筆,。
就在我以為一切已無退路的時候,夫人又再一次的帶來了轉(zhuǎn)機,。我命人立刻將它送到主人哪里,。
我不知道夫人在信上說了什么,可是隔天之后,,主人出門了,,穿著一身朝服,。
再后來,主人一如既往的輔佐著新帝,,細心教導著這個國家的新主人,。主人也改了名字叫蕭慕回。主人再也沒有提過夫人,,我以為從前的宮回死了,。
若不是那個新建的留瑯閣和夫人祭日時他的表現(xiàn),我真的就會這樣以為,,主人放下了,。
此后,主人陪著皇帝度過了十四年春秋,。在皇帝及冠之禮的那一天把權力交給了他,,也是那樣風和日麗的日子,主人走了,。
主人走的很安詳,,手里拿著夫人留給他的信。我拿過信,,才知道,,主人一直在等這一天,等到這一天,,他便可以去陪夫人了,。
這一次,我沒有流淚,。我為他們高興,,這一次沒有人能在阻攔他們了。我細心的為主人打理好衣服,,將信折好放進他的衣袖,。拿好了,別丟了,。
我和小皇帝為主人辦了葬禮,,小皇帝很喜歡主人,所以堅持用了國喪,,看著小皇帝在主人墓前哭的那么痛心,,我想著,主人總算這十幾年是值得的,。
再后來,,我以一介女流的名義拒絕了小皇帝給我的官位,離開了京城,。
其實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身世,。我其實是鄭州富商大家的千金,,可惜那年鄭州叛亂,我所有的親人都在戰(zhàn)亂中死去,。我其實恨極了戰(zhàn)爭,,可是在多年以后的月華,我還是再一次經(jīng)歷了一切,。
老夫人臨死時,,告訴我要好好活著,忘記一切,,重新開始,。還叫主人好好照顧我,遠離一切,??墒牵绾卧龠h離,?這場權力讓我失去了兩個家,。所以在主人說想要報仇的時候,我選擇跟隨主人,。
可是后來呢,,事實證明,所有的仇恨帶來的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悲劇,。
白枳因為權力,,滅了靖王府,殺了郁煙,。而離譯為了報仇,,血洗了白家和月宮。如今又輪到了我們殺了離府,。我們都忽略了其他人愿不愿意,,也選擇性的忽略了那些血流成河的事實。
那么多無辜的人一個個牽連了進來,,又一個個失去了生命,到最后連自己也失去了所有,。我開始問自己,,是否真的值得。
也許,,我們都錯,,用了錯的方式對付了錯的人,所以天神罰我們,,從此以后永失所愛,。
帶著這樣滿目蒼桑的我,,我沒有立刻回月宮,而是獨自一人游歷了許多地方,。再回到月華山的時候,,我已經(jīng)成了一個快六十老太婆了。
看著月宮人才輩出,。我想,,月華山,我可以放心了,。而后,,我為了老宮主和老夫人掃了木墓,又將月宮給了我覺得可托付之人后,。
成道二十年的六月十四的夜晚,,微風很好,我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看著滿天繁星的夜晚,,小酌了一杯酒后,緩緩睡去,。
我這一生啊,,經(jīng)歷了傷痛,又制造了傷痛,。
而我,,非此局中人,卻處此中局,。所有的親人都離我而去,,這一生都在無能為力中度過。
來到這月華山時,,便是孑然一生,,走時也是如此。
罷了,,罷了,。這樣也好。
睡前,,我向天神祈禱,。
下一輩子,不求富貴,,是否能贈我平凡人生,,得遇一人,與他三餐四季,男耕女織,,兒孫滿堂,,得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