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琴從噩夢中驚醒,，毫無睡意，她開始思考從前三十年的人生,，經(jīng)過一夜琢磨,，當(dāng)清晨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她終于擦干眼淚露出微笑。

　　“小暖兒,，要是我離開葉家,，離開村子，一個人生活,，你還愿意要我當(dāng)你媽媽嗎,？”周婉琴心疼的摸摸葉小暖的額頭，要說葉家還有啥是她舍不得的,，那就只剩下葉小暖了,。

　　“媽媽去哪兒，小暖也去哪兒,，只要媽媽愿意帶著小暖,，小暖絕對不會丟下媽媽?！比~小暖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忽然聽到周婉琴問她,，她睜開眼睛，愣愣的答道,。

　　“乖,，小暖乖，以后小暖就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媽媽不需要懷孕生孩子,，媽媽有小暖就足夠了！”周婉琴愛憐的親吻著葉小暖的額頭,，又用臉蛋貼著她,，表示親昵,。

　　葉小暖有些不安，盡管這樣的親情是她渴望的,，然而周婉琴的表現(xiàn)總讓她覺得哪里不對勁,。

　　果然，吃早飯的時候,，周婉琴就當(dāng)眾宣布,，“長學(xué)，咱倆離婚吧,！”

　　葉長學(xué)臉色陰晴不定,，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吸溜吸溜的喝小米粥,。

　　“一個女人,，你別聽風(fēng)就是雨，昨天只是個誤會,，金月剛剛被男人拋棄,，正是想不開的時候，長學(xué)說的話沒錯,，那孩子覺得遇到個知心人,，所以有些激動。

　　周婉琴,，你怎么就那么小心眼,，你的心眼比門鼻兒還小，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輕人摟摟抱抱怎么啦,，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就因為這點(diǎn)事,，就要和你男人離婚,，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女人生不出孩子,，還理直氣壯的鬧離婚的,！”葉老太把筷子一摔，指著周婉琴的鼻子罵道,。

　　“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diǎn)心思，我不過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現(xiàn)在不是很好,，你看我不順眼，我也不愿意繼續(xù)伺候你，那你就高抬貴手,，放我離開吧,！”葉老太說話不客氣，周婉琴也沒必要再顧忌什么,，當(dāng)下就撕破臉,，把丑話說出來。

　　“好,，你既然想走,，那就把這個野丫頭一起帶走，我看你拿什么養(yǎng)活她,！”葉老太猛的把葉小暖拉起來,，推在周婉琴身上。

　　“小暖不是野丫頭,，她是我閨女,，親生閨女！您老放心,，以后就是我?guī)е⒆尤ヒ?，也絕對不會要到葉家的大門！”周婉琴連忙抱住葉小暖,，發(fā)狠道,。

　　周婉琴帶著葉小暖回屋，她倒是想直接離開葉家,，可是她娘家離得遠(yuǎn),，要是離開葉家，她一時半會兒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有本事你別懶在葉家,，現(xiàn)在就走！”葉老太和兒媳婦斗爭十多年,，對兒媳婦的心理狀態(tài)掌握的很清楚,，大多數(shù)遠(yuǎn)嫁外地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下場。

　　“走就走,！”周婉琴放下掀開的門簾,，牽著葉小暖，轉(zhuǎn)身就朝院外走去,，不管去哪里,，總之不會再回葉家。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周婉琴帶著葉小暖白天去山間閑逛,，雨后初晴的山里,，空氣格外清新，太陽落山就往山下走,。

　　此時,，天大地大，周婉琴竟然不知道該去哪里,。

　　有一瞬間,，她真的想要回去，想要就那么將就著過,，只要葉小暖喊聲肚子餓,，要回家，她就放棄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認(rèn)命了,。

　　可惜，葉小暖跟在她身旁,，不緊不慢,，悠閑自在，半點(diǎn)沒有焦慮不安的情緒,，放佛真的不介意流落他鄉(xiāng),，露宿野外。

　　“長學(xué)家的,，我有點(diǎn)事想要麻煩你,，能跟我上家一趟嗎？”就在周婉琴娘倆走到山腳下時,，被突然出現(xiàn)的老太太攔住去路,。

　　周婉琴沒有立刻答應(yīng)，轉(zhuǎn)身看看葉小暖,，扭頭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沉默著跟著老太太往家走。

　　老太太姓郝,，名字她不清楚,，村里人都稱她郝三娘。

　　郝三娘丈夫去世的早,，無兒無女,，心地善良，從前對周婉琴這些城里來的知青,，很是照顧,。

　　去年，回城的知青生孩子，偏巧娘家媽生病動手術(shù),，兩下都需要人伺候,，郝三娘專門過去幫忙照顧一家老小，也不知何時回村來的,。

　　“三娘,，你啥時候回村的？”周婉琴本想問問郭燕妮生的男娃女娃,，只是話到嘴邊,，最后還是沒問。

　　“昨兒剛回來,，這不是在城里看著好多嶄新的布料都被人丟了,，我覺得可惜，就撿了好多回來,，你幫忙看看,，有沒有我能穿的，給做兩身衣裳,?！闭f話間，三人已經(jīng)來到郝婆婆家的院子,。

　　老舊的地下院,，打掃的很干凈，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正屋炕上滿滿堆著不少的布料,，這些布料新舊不一。

　　新的大多是大小不一的布頭,，舊的大多數(shù)是床單窗簾什么的,。

　　“呀，這么多好東西,，城里人真是太浪費(fèi)了,！”周婉琴看見那些花花綠綠布料的瞬間，眼睛立刻亮起來,，顯然是很喜歡,。

　　“可不是，這些都是我閑著無聊時,，每天出去撿的,，我看著都挺好的，就攢下來帶回村,。

　　你看有啥喜歡的,，你就拿走,，不過不能白拿，你必須給我做兩身新衣裳,，我正愁著沒有新衣裳穿呢,！”郝婆婆嘴里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手上卻沒有閑著,，打開炕柜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蜜三刀,，放在葉小暖面前,，“孩子，吃點(diǎn)心,?！?p>　　“謝謝阿婆，我不吃,?！比~小暖搖搖頭，沖著郝婆婆甜甜一笑,，卻沒有伸手去拿點(diǎn)心,。

　　“長學(xué)家的，你家這閨女真懂事,，我剛回村就聽說,，你是個心善的，好人定然有好報,，來年定然能抱個胖娃娃,！”郝婆婆雖然無兒無女，骨子里卻很傳統(tǒng),，她始終覺得,，人應(yīng)該生兒育女，將來是個牽掛,。

　　“三娘,，以后你喊我婉琴吧，我也許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秦生孩子了,！”也許是郝婆婆太慈祥，讓周婉琴想到過世的母親,，也許是心里太委屈,，想要發(fā)泄一下，總之,，她撲在炕上痛哭起來,。

　　在葉小暖面前,，周婉琴總是不自覺地表現(xiàn)出堅強(qiáng)獨(dú)立的那一面，現(xiàn)在當(dāng)著郝婆婆,，溫和的長輩,，讓她忍不住想要軟弱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