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朝后直到晚上懷清都沒有回家,,連帶著家里的老爺也沒回來,,說是上早朝時圣上震怒,痛罵懷清,,罰他在太和門站一天一夜,,反思自己的言行,老爺請罪自己教子無方,,自愿與懷清一同受罰,。懷清站到第二天申時便撐不下去,昏倒在地,,直接被人拉到太醫(yī)院了,,太醫(yī)說了不打緊后,老爺先回來了,留懷清在太醫(yī)院休息,。
老夫人淚水漣漣道:“益兒身子弱,,站那么久怎么得了,這是做了什么錯事圣上要這么罰他,?”正說間,,老爺愁云滿面踏步進來,老夫人忙迎了過去問道,,“益兒怎么樣了,?”
老爺說:“太醫(yī)說無礙,休息一兩個時辰便可回來了,?!?p> 夫人又問道:“你向來教導(dǎo)益兒在朝中慎言,昨兒是怎么了,?”
“是益兒寫折子痛罵林太傅教太子無方,,圣上尊師重道,最看不得年輕人任性妄為,?!崩蠣攪@道。
夫人不可置信地說:“益兒怎么會這么做,?”
老爺搖頭不語,。
傍晚時,懷清回了家,,我躲在廳房遠遠地偷看,,只見他面色蒼白地回了書房,又見名煙從廚房端了碗熱湯過去,,轉(zhuǎn)身又出來尋我說二爺要見我,。我緩緩走進懷清的書房,只覺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又夾雜著淡淡檀香,。右手邊是懷清的書桌,上面堆滿了折子和紙張,,一臺廣東肇慶的端硯擺于桌子正當(dāng)中,,桌子旁是兩排大書架,橫七豎八地放滿了書,;左手邊的軟塌上坐著懷清,,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熱氣徐徐而升,,我一時竟看不清他的臉,。
“卿卿恨我嗎?”軟塌上的人淡淡地問。
我訝異地望著他:“何出此言呢,?”
懷清把熱湯藥放在一邊,,“卿卿小時便會模仿我的筆跡吧?那時我若抄書抄累了,,都是卿卿幫我完成剩余部分,。”
我一時語噎不知如何作答,,良久道:“公子什么意思,?”
懷清從軟塌上下來,立于我身前俯視我,,從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摔在我身上,,冷冷地說道:“難怪叫我公子,為何要替我寫折子,?我不同意你離開,便要著手開始害韋家嗎,?”
他的聲音從我上方傳來,,我不敢抬頭看他,一時間書房里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心跳聲,,我撿起那本折子展開來看,,上面熟悉的字跡因為手抖得厲害而辨認(rèn)不清,我內(nèi)心恐懼不已,,現(xiàn)在這個局面就算死不承認(rèn),,懷清心里也是清楚的。
“我沒有…這不是我…”我仍然做著最后的掙扎,。
“不是你,?”懷清冷笑道,“你只知自己會模仿我的字跡,,并不知‘韋’字你習(xí)慣性少寫一筆,!要不要把你小時替我抄的書拿出來對比一下?我以前想著那是卿卿你寫的,,總是小心看著精心保存著,,可真是諷刺!”
我心中大駭,,猛地抬頭看向懷清,,只見他雙目猩紅悲痛欲絕,再去看那折子,,文章結(jié)尾處的“韋”字果然比外封上的少了一筆,。我自知無力還天,緩緩對懷清施禮,道:“公子果然心細(xì)如絲,,事已至此我悉聽尊便,。”
“悉聽尊便,?你覺得我能拿你怎么辦,?我只想知道為什么,是林家恨韋家嗎,?”懷清的聲音非常悲憤,。
“不是,家父一直非常欣賞韋家,?!?p> “那是你恨我們韋家?”
“老爺對我很好,,夫人更是待我如母,,我從未想過要害他們,何況辱罵林太傅一事對老爺在朝上沒有重大影響,。我已經(jīng)給我爹寫信說明事情原委了,,我爹說他不在乎這些……”
“所以卿卿只是恨我一人了?”懷清的聲音有些干澀,,身形仿佛在抖,。
“不至于恨你,只是想自?!?p> “自保,?”
話都說到這里了,不免打開天窗說亮話,,打定主意后,,我抬頭看向懷清,卻見他恨得咬牙切齒,,雙眼卻噙滿了淚水,,一時有些愣住,緩了一下說道:“我害怕你…我不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
“你覺得我會害你,?所以先來害我,?”
“額,也可以這么說,?!?p> 懷清眼里的淚水終究流了下來,低聲道:“卿卿,,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呀,。你可以不了解我的心,,可你怎么能懷疑我會害你,我們一起長大,,小時候的情誼還不夠嗎,?”
一瞬間我腦海里閃過好多念頭,小時候送我會動的紙鶴,,里面寫了好多“對不起”和“謝謝你”的懷清,;知道我喜歡溢光便開始生氣的懷清;被我打了卻拉著我娘不讓她揍我的懷清,;名煙口中的成婚前歡喜了好久的懷清,;為了我準(zhǔn)備早膳吃食的懷清……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口。
這時名煙正好進來,,見到懷清滿臉淚痕愣了一下,,道:“二爺,老爺請你去書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