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仔細(xì)細(xì)將這本筆記和鑰匙印章包裹起來,,將它們放在我的大衣內(nèi)側(cè),,而后又將那半截香煙放在大衣胸口的口袋里,興許哪天我能夠抽上這一口,。
收拾完這些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除了這件黑色大衣之外,就只有一張鐵床了,,我將被褥整齊的疊好放在地上,,將枕頭放在被褥上,較為干凈的被褥我?guī)Р蛔?,留給那個摳門的房東,,或許她會廉價的賣給下一個租客,我將門鑰匙放在枕頭上,,這樣的位置比較醒目,。
鐵床是我自己買的,我需要帶走它來獲取接下來所用到的費(fèi)用,,這張鐵床拆卸簡單,,不到五分鐘便被我拆了下來,四塊大約一掌寬的木板也是被我整齊的放在地上,,剩余的鐵床架我便可以拿著走了,,左手拎著床頭和左側(cè)床邊,右手拎著床尾和右側(cè)床邊,,較為沉重的鐵床這樣拎著使我輕松一些,。
我租在七樓,雖說下樓比爬樓要快許多,但是沒有吃飯的我還是在下到三樓時虛弱的歇息了一會兒,。
出了小區(qū),,我沒有回頭,對這個地方我打心里沒有任何留戀,,我也沒有告知那個摳門的房東,,她總會隔三差五的來到這里查看,,她有著一把門鑰匙,,爬這七樓時言稱鍛煉身體,總會突兀的開門查看我是否還在住,。
我氣喘吁吁的走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廢品收購站,,一路上不時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完全不在意,,我只想賣了鐵床,吃上一口飯,。
鐵床出乎我意料的才賣了十幾塊錢,,明顯的是收購站老板克扣了我五六塊錢,我有些氣憤的對其理論,,奈何他就一句話:“愿賣就賣,,不賣拿走!”
我的憤怒讓我與他繼續(xù)理論,,奈何我的肚子率先妥協(xié)了,,只好拿著這十幾塊錢去找商店。
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一個寫著‘食雜店’的商店,,推門進(jìn)去,,內(nèi)里不大,只有兩個小貨架,,較為寒酸了些,,賣貨的是一個老頭,身材矮小拄著拐杖,。
我挑選了一陣后,,買了一袋方便面。
我問他:“您這有熱水嗎,?我可以泡個面嗎,?”
老頭看了看我,接過錢后慈祥的說:“把面給我吧,,我給你泡,。”
我將面給了他,,他拿著面轉(zhuǎn)身向一個小屋走去,,不一會就傳來了倒水的聲響,,我安靜的站在門口等著。
約莫三分鐘的時間,,老頭端著一個小鐵盆走了出來,,鐵盆上倒扣著一個小菜盤,老頭將鐵盆放到店內(nèi)唯一的木桌上,,找出一個板凳讓我坐,。
老頭說:“先別拿開盤子,燜一會好吃,?!?p> 我心里有些暖暖的,我問道:“您就不怕我拿您的東西,?”
老頭笑了笑,,“我這里沒什么值錢的,抵不過一個人的善心,?!?p> 我有些動容,不知該說些什么,,其實(shí)我忍著餓意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這里也是有原因的,。
我感覺有些餓得不行了,輕輕拿開了盤子,,一股香氣撲面而來,,我迫不及待的拿起老頭給的筷子吃了一口面,那滋味簡直是好吃的不得了,。
我吃了一半時,,發(fā)現(xiàn)在盆底有一個切開的煮雞蛋,抬頭看向?qū)γ娴哪莻€老頭,,他對我微笑了一下,。
我眼角有些濕,立刻低著頭遞給了老頭五塊錢,,說道:“幾天前一個黑衣服流浪漢在您這搶走了一瓶酒,,他讓我把錢還給您?!?p> 而后我便狼吐虎咽般繼續(xù)吃面,,一直不敢去看老頭的臉,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歉意,,無法面對這個慈祥的老者。
老頭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低頭吃面,。
最后我吃完面喝光了湯,,我起身走到門口時,老頭喊到:“喂,!小伙子,!告訴他老頭子沒有怪他拿走我的酒,只是怪他為什么不陪老頭子我一起喝點(diǎn),!”
我沒有回頭,,聲音有些顫顫巍巍的回道:“知道了,我一定會跟他說,!”說完我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一路上不敢回頭,,走了不知道多遠(yuǎn),,我癱坐在道路旁,想的全是老頭所說的話,。
在這個地方,,邋遢男子的筆記上寫了兩頁話,一頁寫的便是來到那個食雜店搶了老頭的白酒,,讓邋遢男子心里過意不去,。
另一頁寫的是我將要去的地方,鎮(zhèn)外的一個小村莊,。
趁著天還沒有黑,,我連忙向那個小村莊趕去,時間慢慢的過去,,因為我沒有手機(jī)手表,,所以我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這應(yīng)該也是我與邋遢男子相同的地方,,我們都是步行,。
來到那個小村莊時已是黃昏,村莊不大,,因為我站的位置屬于半山腰,,所以能夠看的出來這個村莊最多也就五十戶人家。
我按照邋遢男子那頁筆記所寫的位置走去,,站在了一個平房前,,這個平房院子是由矮石墻圍成的,平房內(nèi)燈火通明,,大門是木頭做的,,能夠看出來這家人并不富裕,筆記上寫著這里只有一個老奶奶。
我輕輕的敲了敲門,,等待了兩分鐘左右從院內(nèi)傳來開門聲,,而后是輕輕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到大門口時蒼老的聲音傳來,,“是誰?。俊?p>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柔聲道:“您好,,我是過路的,天要黑了,,我能借住一晚嗎,?”
嘎吱!
大木門緩緩打開了,,老奶奶拉著門向后退去,,讓出進(jìn)去的位置,笑呵呵說道:“快進(jìn)來吧,!”
我對老奶奶說了聲謝謝,,然后進(jìn)了院內(nèi),院內(nèi)比較空曠,,沒有什么物件,,就有兩個大水缸比較醒目。
老奶奶把門插上,,領(lǐng)我進(jìn)了屋內(nèi),,屋內(nèi)是一個小客廳,正中央有一個煤爐正燒著水,,最前方是一個石灶臺,,左右兩側(cè)各有一個小屋,老奶奶示意我去右側(cè)的小屋住下,,我再次道謝后,,拉開了右側(cè)小屋的門走了進(jìn)去,屋內(nèi)借著小客廳的亮光能看到一個大炕,,炕上有一個老式木桌,,桌上有一個油燈,門口只夠一個人站的地方,。
我脫了鞋便上了炕,,老奶奶腿腳有些闌珊,拿著一根有著小火苗的木棍向我這屋走來,,將小火苗點(diǎn)到油燈里,,頓時我這屋里亮了起來,。
老奶奶笑呵呵的說道:“我這小屋不常有人住,但是我每天都會打掃一下,,放心住,,不埋汰?!?p> 我說:“奶奶,,您這挺好?!?p> 老奶奶把門給我關(guān)上,,便回自己那屋去了。
我也感覺到疲憊了,,脫下衣服,,拿起炕上的被褥,鋪上后就睡了,。
第二日凌晨,,村里的公雞將我叫醒,我起床穿上衣服,,筆記里寫著老奶奶覺重,,會起的晚一些,,我洗漱過后走出客廳來到院子里,,在一個大水缸底下找到十元錢,這是邋遢男子留在這里的,,他本想以后有時間回來拿這十元錢,,給老奶奶買幾只雞鴨養(yǎng)著。
我拿著這十元錢走出院子,,去往最近的集市,,四處詢價后,我添了一元錢買了三只小鴨子和五只小雞,,都不大但是很健康,。
賣主送了我一個小草籠用來裝它們,我拎著小草籠回到老奶奶家,。
回到家時老奶奶還沒有醒,,我在村中撿了一些磚塊與木板,做了一個簡易的雞舍鴨舍,,這時老奶奶才起床,,出來看見自己家院子里多了幾只小雞小鴨,老奶奶開心的不得了,。
回到屋內(nèi)抓了一把小米撒在院子里,,看著它們吃食,。
老奶奶說道:“我有個兒子在城里常年不回來,工作忙,!月月都叫人送米送菜的,,我就自個一個人能吃的了多少?直到前些日子來了一個小伙子,,也是像你一樣借住一晚,,只不過你比他干凈多了?!闭f到這老奶奶哈哈笑了起來,,扶著門框坐在了門檻上。
老奶奶繼續(xù)說道:“那個小伙子應(yīng)該餓了好一陣子了,,吃了好些的飯,,不怎么愿說話的,臨走了說了句話,?!?p> 這時老奶奶挺了挺腰板,仿佛在學(xué)他說的話,,“老太太,,你可得好好吃飯,等我回來,,我給你買幾只小雞小鴨養(yǎng),,你養(yǎng)著小雞小鴨,我養(yǎng)你,,我給你做兒子,,咱不要市里那小子了?!闭f著說著老奶奶擦了擦眼睛,,用笑聲掩蓋她的悲傷。
我走了過去,,想要勸一勸老奶奶,,誰知老奶奶很是堅強(qiáng),見我過去,,一時間止住了掉下的眼淚,,說道:“好了好了,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吃,。”只不過她通紅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
我說道:“老奶奶,,您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而后不給老奶奶反駁的機(jī)會,迅速走向灶臺,,開始收拾食材,。”
這些年的在外打拼,,讓我學(xué)了不少的本事,,大概半個小時左右,我便將飯菜做好了,,菜不多就兩個,,因為我今日就要離開了,做多了老人吃不了也該心疼了,。
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似乎是察覺到我要離開了,老奶奶一直在給我夾菜,,恐怕我餓到了,。
吃完了飯,我該走了,,老奶奶對我說:“人老了就覺多,,我去屋里再睡一會?!?p> 我看著老奶奶進(jìn)了屋,,我悄悄的走到院子里,慢慢打開大木門,,而后關(guān)上大木門,,從門縫里我看見老奶奶慢慢走了出來,看著門口開始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