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忙碌的人群聲和過往的汽車轟鳴聲將我喚醒,周圍有著數(shù)位不敢向我們二人靠近的行人在指指點點,。
我晃了晃有些頭疼的腦袋,,而后突然哈哈大笑兩聲,頓時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的人們落荒而逃,,期間不乏有幾聲咒罵我的聲音,。
和尚這時也被我的笑聲吵醒,不自主的罵了我兩聲,,而后小聲嘀咕著:“罪過,!罪過,!”
我與和尚的起床沒有那些個麻煩事,,不用梳洗不用穿衣,起身就走,。
我們兩人的肚子都在咕咕叫,,酒后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比正常時候餓肚子還要難受,不過我安慰著自己說:馬上就到了,。
我領(lǐng)著和尚先去的是一條街道,,而不是那所房子,。
筆記中寫著,,那條街道是邋遢男子最后停留的地方,,一條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中央處有著一個立式紅綠燈,比較有特點的是,,四個路口拐角處的店鋪都是茶館。
如今八年過去了,,路口依舊,茶館依舊,,我站在一個茶館前,,仿佛能夠看見邋遢男子在對面的路口處痛哭、崩潰,,他跪在地上狠狠的用雙手砸著地面,周圍有著慢慢聚集的人群在圍觀,,時不時有人會去拉一下,、安慰一下邋遢男子,。
我就那樣認真的看著,,時隔八年的我遙遠的看著,,眼角也是不爭氣的流下了熱淚,,這是感同身受嗎?我不知道,!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和尚在被我?guī)У竭@里時,,他的臉上充滿了震驚,,他也如同我一般盯住了那個路口的那個位置,,而后突然一聲大吼,向后摔倒在地,,背靠著茶館的墻,,雙手發(fā)抖的抱著他那光禿禿的腦袋。
我被他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我回頭看著他,,不知道他怎么了,我慢慢上前,,蹲下來問他:“你怎么了,?”
他精神有些渙散,,痛苦著回道:“八年前…在這里…我開車撞了人,!”
我腦中一下子嗡了一聲,,怒上心頭,左手抓住和尚的領(lǐng)口,,右手狠狠的握拳掄在了他的臉上,,而后又在和尚震驚的眼神中跳到他的身上,,揮舞著雙手對他打去,。
和尚從最開始的反抗到后來的放棄反抗,和尚嘴角不斷溢出的血讓我有了些清醒,,被我打的鼻青臉腫的和尚,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我不顧周圍人的驚呼聲,,大聲怒道:“是你!原來是你,!怎么會是你,!”
和尚聽到我的怒吼,,一時間眼神如回光返照般,費力的坐起身,,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忐忑不安的對我問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你是她的家人嗎,?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我是她的家人嗎,?我不是,,可是我也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我深呼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她的家人,,不過我見過她的家人,我見過一個很愛她的人,,知道了他們的故事,?!?p> 和尚眼神又低沉了下去,,無力的躺下,自責(zé)的說道:“我想要去償還,我不知道該怎樣償還,,我無法償還,。”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扶著他坐在墻邊,,我也靠著墻邊坐了下來,,自覺的拿出和尚布袋里的香煙,,給他點了一根,我也點了一根,。
我說道:“當(dāng)年,,你為什么會那樣做?”
和尚吸了一口香煙,而后緩緩?fù)鲁?,閉上了雙眼,,說道:“那年我十六,,因為家里有些錢,所以有些無法無天,、年少輕狂,,那天同學(xué)間吃飯,我為了炫耀,,所以偷著把家里的車開了出去,,一路上我放著音樂,,有些興奮的我在經(jīng)過這個路口時,看見是綠燈滅而黃燈亮起,,我想著可以沖過去,,于是猛地踩了油門!當(dāng)我看見她時,,車已經(jīng)剎不住了,。”
和尚閉著的雙眼藏不住淚水的溢出,,痛苦著接著說道:“我在車子停下時顫抖著下了車,,來到她的身前,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眼中充滿了我忘不掉的希望,,她抖動的手伸向我,想要我?guī)退?,可是我…害怕的跑了,。?p> 我平靜的問:“然后你就去了寺廟,?”
和尚說:“我跑了以后,,不敢回家,不敢去熟悉的地方,,就往外走,,一路走到寺廟,每天晚上入睡時,,我總會想起那個女孩希望的模樣,,我總會被驚醒,我想進入佛門懺悔,,僧人師父說我做不了佛門弟子,,所以我只能每天在廟外懺悔?!?p> 我嘆了口氣,,聽到這些,我將我與邋遢男子的相遇告訴了和尚,,但是并沒有將邋遢男子與女孩多么的相愛告訴和尚,,我不想讓這個陪伴我走了幾個月的青年心里有更多的罪惡感。
和尚聽后沉默不語,,我也不再言語,,一夜無話的經(jīng)過了漫長的夜晚。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我醒來時,,和尚已經(jīng)在我旁邊抽著煙了,,和尚的僧袍也脫了,穿著平凡樸素的衣服,,不見了佛珠等物品,,除了他那光禿禿的腦袋,便再也沒有和尚的氣息,。
他說:“我今天就要走了,,去警局自首,逃避了這么多年,,我始終無法面對的,,今天要做個了結(jié)?!?p> 而后和尚掐滅了手中的煙,,對我微微一笑,站起身就要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在他沒走遠時喊到:“和尚!他原諒你了,!”
和尚身體微微一震,,而后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說了句:“謝謝,!”
我不知道邋遢男子原沒原諒和尚,,算是我對和尚撒了個謊,因為和尚終究還是個少年,,八年前的他十六歲承受了恐懼與自責(zé),,直到今日,和尚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