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墨璃察覺到凌七不知因何在發(fā)狂,,且還在不停的攻擊著韓勨周身的結(jié)界時,,心道不好,,趕忙將手鐲之事拋諸腦后,,飛身趕回青峰山。
千年前她為了壓制修為的提升,,以及躲避雷劫從而選擇在深淵下閉關修心,,閉關期間,,她從那策記錄了上古異聞秘事的手札里無意中找到了記錄魔界入口訊息。雖然她一直不曾查找到留下這策手札的主從究竟是來自上古時期的哪位前輩高人,,但他在手札里所記載的秘事與各種法術她都覺得十分珍貴,,簡直是受之有用,用之不竭,。
所以,,在又一次成功避過雷劫出關后,她按著的手札上所記載的信息,,來到了拘纓山下,,找到了手札上所寫的那三顆沒有枝干的桑樹,往東三百里,,果真在山背處見著一塊池塘大小,,金光燦燦的流沙地。
好似地下有個漏斗一般,,那黃沙如同流水似的往下落,,甚至在中心處還出現(xiàn)了一人長的漩渦。這地面上的黃沙也不知從何而來,,源源不絕的往下流淌,,好似永遠也流不盡,而那下面也好似有個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
丹墨璃站在高處觀望了整整一個月,從月圓到月圓,。
這一月里,,她往那流沙里丟了許多東西下去,甚至還從遠處鑿了座小山般的峰石丟了進去,,但無疑都如泥牛入河,,水滴落海,半點波瀾也未驚起,。又做根百米長的草繩捆著石頭扔了下去,,她攥進另一頭,感覺那草繩隨著流沙快速的往下墜落,,直至最后繃緊,,繃斷,,也沒能探出那流沙底下究竟有多深,。
末了,什么辦法都使盡了,,她就將一縷靈識探入流沙里,,細細感覺著周圍的環(huán)境,,可到了一定深度后,那縷靈識便與自己斷了聯(lián)系,,怎么也召不回來,。
仔細的對照著手札里對四周環(huán)境的描述,與試探時得到的感覺,,丹墨璃最后還是決心親自下去,。只不過她依舊有些擔心,所以現(xiàn)出原形,,一條百米多長的黑色蜷蛇,。
蛇尾緊緊的卷在山石上,她翻身落進流沙里,。
那黃沙如水一般向下流淌,,她跟隨著向下,沒多會就感覺到了身體的極限,,而前面卻依舊渺茫不見底,,她想了想決定轉(zhuǎn)身回岸上去,再想別的法子,。
然而,,她發(fā)現(xiàn)壓在自己身上的流沙突然沉重了起來,流淌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像是壓了一座高山,,身體也如同那根草繩一樣,繃得直直的,。
見自己毫無回身的余力,,她一咬牙索性松開蛇尾,讓自己像那根草繩一樣順著流沙往未知的地方滑去,。跟著流沙不知往下滑了多久,,她竟發(fā)現(xiàn)這一刻的感覺與千年前被萬夜逼下深淵時的感覺有些相像。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被流沙推到了終點,,前方有微弱的空氣傳來,她奮力掙脫束縛,,向前一躍,,跳出了流沙。待站穩(wěn)腳跟,,冷靜下來后,,她四下觀望,周黑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望了望覆蓋在腳面的黃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站在一條大河邊上,只是那河里便無一滴水,,流淌全是黃沙,,它們向水一般往黑暗的深處里流去,最后消失不見,。
丹墨璃一直以為自己是向下滑落的,,沒想到出了流沙報,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從流沙的下面跳上岸來的,。這上下顛倒的感覺很奇特,,她一時想不明自己方才究竟是往下,還是往上,,于是,,站在原處望著向黑暗的遠處流淌的沙河,思索了許久,。
眼下情況不明,,丹墨璃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手札里記載著,,朝向有青火所在的地方走,,可以找到出魔界的門,可她走了許久也沒看見哪里有青火的影子,。這里就像永遠不見天明的黑夜,,頭頂處有些星子似的光點,可她不確定那里是否是夜空,,那些光點是否真的是星子,。
因為他們排列的位置很奇怪,與她人間所見的并不一樣,。
這里沒有日夜交替,,也沒有方向,她在這里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多久。
有時會碰到一些長得奇形怪異,,身上羽毛的顏色也十分難看的走獸飛鳥,,若是遇著了她會遠遠的躲開,盡量不跟它打照面,。
怎么說自己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還是偷跑進來的,萬一惹了什么不能惹的東西,,那可是麻煩了,。所以丹墨璃小心翼翼的,像個賊偷兒似的一路東躲西藏,,還意外的找著不好好東西,。
像是在人間早已絕跡了的散魂草,能蠱惑人心的絲垂絡蘿,,還有各種發(fā)光的寶石,,諸如此類的東西,她收集了不少,。
只是這樣沒有方向的繞來繞去,,丹墨璃覺得自己好似是在黑夜下的深山密林里迷了路,找不到出路,,總有一天會被困死在這暗無天光的地方,。
沒奈何她最后又回到沙河邊,她也曾往沙河里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來時的路,,只是順著流沙一直向前漂淌。
就在丹墨璃將要失去了耐心,,越來越討厭這片黑暗時,,她突然與之前失去聯(lián)系的那縷靈識又有一絲感應,于是尋著方向,,她來到一處長滿黑色荒草的洞口,。
她打眼望里一瞧,里面光線昏暗,,卻有微微紅光閃耀,,還有馬蹄聲踩踏玩水的聲音傳出來,她的那縷靈識便在這山洞里徘徊,。她能感應到自己的靈識想從山洞里出來找她,,但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擋下了。
她慢慢的走進洞里,,尋著感應的方向走去,,山洞并不深,打個彎她看到一匹通身雪白,,身形巨大的高頭大馬正圍轉(zhuǎn)著那一縷靈識玩耍,。
那靈識未有化形,看著像是一條月白色的紗巾在空中來回飄蕩,,逗弄著白馬玩耍,,而若非四周堆滿了白骨,而白馬的腳下又是一片尸山血海,,她定會覺得它們玩耍時的模樣十分活潑可愛,。
那白馬似乎并無惡意,,因為丹墨璃在自己的靈識上除了焦急外,并未感覺到其他驚恐的情緒,。就在她猶豫時,,那縷靈識忽的一散,碎成了無數(shù)個光點,,復又在她身邊聚集,。
丹墨璃揚手一召,將靈識喚回體內(nèi),。
那匹高頭大馬隨即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碩大的一雙眼垂下來,愣愣的望著她,,未有半點敵意,,卻像是許久未見過生人般難掩驚喜。
這便是丹墨璃與凌七初次相遇時的情景,,最后是凌七駝著她找到了手札上記載的那束青火,,在火光照耀的中心處,找到了離開魔界的出口,。
那是一道泛著黑水的泉眼,,兩人一起跳進泉眼里,順著水流,,一路向下,,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終于看到思念已久的光明時,,奮力一躍,,跳出水面。
再回神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站在了一條小溪里,,那種上下顛倒的感覺,與之前從流沙里跳出是一樣的,。
小溪地處在那三棵無枝無干的桑樹西面三百里處,,這與手札上所記載的方向有些許出入,手札上所寫,,出口應是在三棵桑樹正中間的水池里,。而如今卻是在西面三百里的小溪里,此前來時沒有看到她便心中起疑,,也不知那位前輩是記錯了,?還是這出口轉(zhuǎn)移了?
不論如何能安然無事的從魔界出來就算是萬幸,她生來就討厭黑暗無光的地方,,此次在那個魔界里一呆就是月余,,使得她差一點心防崩塌。
而凌七卻是在那里呆了幾千年,,此一時出來無處可去,,就隨她一路行來,最后在這青峰山落腳,,之后一住便是千年。
它很少在外露面,,因而知曉它存在的人也少知又少,,就是連竹槿都不知道在他所管轄的這片地界里,還有這么一匹來歷神秘,,不知該是妖還是魔的白馬,。
丹墨璃御風疾速往韓勨處飛趕,腦中不停的回想起她與凌七相識的場景和過程,,心中不停的罵自己竟然大意了,。凌七的確是對她毫無敵意,以友相待,,有時還很喜歡纏著她談天說地,,可它畢竟是從魔界里出來的,千年來都不曾完全退去那一身的血腥味,,至今她還能清晰的回想起它站在尸山血海里,,踏著鮮血逗弄著自己那一縷靈識的場景。
它通身雪白,,唯獨四只馬蹄是棗紅色,,那是因為它的蹄子在血海里浸染了幾千所所導致的。
丹墨璃越想越后怕,,她的結(jié)界能防得了這眾多山鬼,,卻防不了凌七。
她驚慌失措的趕到青峰山,,卻見凌七正用它的腦袋蹭著結(jié)界,,偶爾還會撞擊幾下,那如水晶球般包裹著韓勨的結(jié)界此刻竟真如顆球般,,被它頂來踢去的,。
而讓她覺得萬幸的是,凌七的意識還算是清醒,,周身除了躁動不安也無任何殺氣,。
“凌七?你這是怎么了?”
“墨璃,,我腦袋疼,,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薅我的鬃毛,來回的拉扯,,疼的難受,。”
丹墨璃聽它如此一說,,懸著的心完全放不下,,就怕它會突然失了意識,變得瘋狂起來,。
她見過,,那場面當真恐怖至極。
原先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變得血紅一片,,四只馬蹄上的棗紅色也變得愈加暗沉,,散發(fā)著的濃重血腥味,她頭一回見著發(fā)狂的凌七,,就是被嚇得轉(zhuǎn)身就逃,。
因為發(fā)狂時的它力道大得她使盡所有辦法也牽制不了,只能遠遠的跟在它身后看著它回到魔界的山洞里,,對著那片尸山血海里嘶咬吼叫,,直到它將心中所有戾氣全部發(fā)泄完畢,意識才得以回復清明,。
后來丹墨璃問它因為會變成這般模樣,?
凌七說,它只是想到了主人,,心中的悲傷不忿,,與翻天的恨意無處宣泄,才會一時發(fā)狂的,,只要心底的恨意宣泄出來,,就無事了。
而它每一次發(fā)狂前都會覺得頭疼,,所以眼下,,丹墨璃聽它如此一說,心底反而更為緊張,,況且它還站在距離韓勨如此近的地方,,怎能不讓她膽顫心驚。
“那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她小心翼翼一邊問道,,一邊慢慢向它靠近。
正在煩躁中的凌七聽出她話里的小心,,明白她在擔心什么,,于是便退后幾步,離那凡人遠一些,。
“你放心,,眼下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況且我的主人是赫赫名的人皇,,所以,,無論怎樣我不可能去傷害一個凡人的?!?p> 雖然當年的那場構陷與謀害里少不得也有凡人的影子在內(nèi),,但他一直記得主人說過的話,不準傷害任何一個凡人,,所以,,后來即便他墮落成魔瘋狂報仇的時候,,也從未傷一個凡人的性命,。
見凌七后退幾步,丹墨璃才稍稍放心一些,,韓勨遠離了危險,,她又將心思放回到凌七身上來,走近它后,,仔細檢查了它的眼睛和馬蹄,,見一切都正常才確定它如今是意識清醒的,只是情緒有些煩躁,。
“為何突然心緒不寧,,我離開這段時間可有事發(fā)生?”
“只是突然聞到了些味道,,這味道讓我想起了一些被遺忘事情,,但記憶十分模糊,我越是用力去回想,,頭就越疼,。”
凌七抬頭聞了聞空氣里的味道,,似乎比方才淡了些,,可感覺卻像是刻進骨子里,忘不掉,,卻又想不起,,讓他心緒不寧,坐立難安。
“是怎樣的味道,,以前可有出現(xiàn)過,?”
“是血的味道,好像是很久遠的,,血的味道,,我曾經(jīng)聞到過,可我想不想來在哪里聞到的,,也想不起來這味道是屬于誰的,,但是,我必須要記起來,,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凌七越說越急燥,,巴斗般大的四只蹄子在地面上來回跺步,,將腳下的地面震得微微顫抖。
“沒事,,沒事,,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畢竟五六千年前的事情了,,偶爾忘掉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丹墨璃生怕它急中生亂,,才必狂了起來,,連忙輕輕安撫著馬背。
凌七搖搖頭,,望向某處的眼神有些迷茫,,他感覺到風里的味道越來越淡,而心里的不安卻漸漸沉重,。
起初聞到這個味道時,,它有一瞬間的慌亂,驚恐,,和逃避,,他不喜歡這個味道,如今這個味道慢慢淡了下去,,按理它應該會平靜下來,。然而事實卻非如此,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味道的淡去而更加不安,,害怕,。
不行,,他要去找到這個味道,要弄清楚這味道是從何而來,?
“既然你回來,,他就交還給你,我要去找到這個味道的來源,,不然我以后都無法安心,。”
說完不等丹墨璃回應,,便撒開蹄子往山下奔去,。
她望著遠去的白影,心中十分擔憂,。
凌七是從魔界里逃出來的,,之所以會躲在這里是因為它說這個地方讓它覺著莫名的熟悉,待在這里很安心,??伤拇嬖谑遣荒鼙惶旖绨l(fā)現(xiàn)的,不然,,定會是一場劫難,。
想了想,丹墨璃決定先將韓勨送回家去,,凌七這里待明日之后再來看看,,于是她立即分出一縷靈識跟隨在它身后,。
轉(zhuǎn)身仔細查看了下韓勨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并無任何異處,仍在熟睡里,,也就不準備叫醒他,。
眼下凌七跑了,沒人能送他們回去,,若是走回去,,只怕天亮了也未必能到得了家。所以她決定趁他未醒前,,施了法術,,開了個小小的空間之門,直接連到他的臥室內(nèi),,一步跨過去,,便直接到家。
她將人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蓋了被子,,然后去院子里將采回來的藥草取出,,清洗整理。
這邊她剛走出門,,那邊韓勨立馬睜開雙眼,,一點睡意的都沒有。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聽得清楚,、
五六千年?
可以活得那么久嗎,?
他雙眼圓睜,,目不轉(zhuǎn)睛的瞪著頭頂?shù)那嗉啂ぃX子里卻全都是方才丹墨璃與凌七說話的場景,,“嗖”的一下,,他坐起身,握進雙拳,,望向窗外的那抹身影時,,眼底竟隱隱有些泛紅。
青峰山里,,夜半時分本應是寂靜無聲,,但此刻山里的萬物都被一陣陣野馬的嘶鳴與踩踏聲所驚醒。
凌七低下頭嗅了嗅被丟棄在野草里的絲帕,,確定了自己要找就是這個味道,。
這個絲帕他見過,是丹墨璃的,,而上面的血,,應該是那個男人的。
他受傷了,,自己趕到時他被護在結(jié)界里,,所以自己沒能在他身上聞到味道,但這絲帕上的味道隨風吹過半個山坡,,被自己聞著了,。
那個男人,他是誰,?
為何他的鮮血能干擾到自己,?
凌七決定要查清楚這個疑問,于是他順著丹墨璃的味道,,往小院跑去,。
千年來的第一次,它離開這座讓自己熟悉而有感到舒心的青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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