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每過半年都回帶來一個新的娃娃,主人說05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姐姐了,,要學(xué)會照顧妹妹們,。
新來的妹妹剛開始也很害怕,,有的比較過激,,還會自殺,。她越來越和01一樣,,變得冰冷無情,,果斷執(zhí)行主人的任務(wù),。她現(xiàn)在模模糊糊中,,理解了01的情感,因為自己也和她越來越像了,。
一天晚上,,她把11關(guān)進(jìn)了籠子里。這個孩子很瘦小,,就像04一樣瘦弱,。
她還記得04一絲不掛站在大家面前,那是她們?nèi)粘5捏w罰,。
11像一頭小獸一樣在籠子里左竄下跳,,用牙咬著鐵制的柱子。
【05,,我要怎么懲罰她,。】
主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憤怒的女孩子,,他的眼神就像幾年前看自己的一樣,。
“一切……聽……主人……安排……”
05機械地回應(yīng)著主人的話。
【你出去05,,我親手懲罰她,。】
05聽從主人的話,,邁著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乖乖地關(guān)上門。
“不要,,救救我!”
門合上的瞬間,,05看到了一雙絕望的雙眼,那張瞪大的眼里全是恐懼,。
門合上,,那雙眼睛消失了,空氣恢復(fù)一片死寂,。
不久后,,11的哭喊聲從門里傳了出來。這哭聲夾雜著鞭子聲,越來越刺耳,。
“媽媽……媽媽……救我……”
11的哭聲弱了下來,,變得有氣無力。但她依舊沒有停止求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媽……媽……”
05背對著門,筆直地站著,。雖然她心里并沒有感覺,,可眼睛卻熱了起來,晶瑩的液體從她眼眶中滴了出來,。
因為在塑膠衣里,,沒人看到她的變化。大家沒人注意到她,,都站在自己該站的角落里,,等著主人出來調(diào)遣。
她們的世界中只有主人,,主人便是她們的最高準(zhǔn)則,。
主人的命令絕對執(zhí)行,主人的地位高貴無比,。
可她為什么哭了,。
她很難過,她覺得主人沒有錯,,主人只是在懲罰一個不聽話的娃娃,,可她為什么還是哭了。她想起了黑暗,,想起了自己一站就是一個晚上的煎熬。
記憶像撕碎的紙片一樣慢慢拼湊,,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壓抑到最深處的人性,積滿了灰塵無人問津,。
一天晚上,,趁主人沒注意,05逃走了,。
她不顧一切地跑到了大街上,,這里霓虹閃爍,車水馬流,。
05站在路中央,,行人們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不過很快他們就收起了這種目光,轉(zhuǎn)而給了她肯定,。
“姐姐,,你的衣服會熱嗎?”一個孩子牽著氣球,,遠(yuǎn)遠(yuǎn)地跑來問她,。
她心頭一震,這是幾年來第一次有人問她的感受,。
孩子以為她在變裝,,就像小魔仙奧特曼一樣。行人們也以為她在搞行為藝術(shù),,雖然好奇,,仍然給予她肯定。
在外面的世界里,,每個人都很尊重她的感受,。怕她尷尬怕她熱,怕她窒息,,怕她……
對啊,,根本沒有什么05。
她是沈麗啊!
意識到這點讓她很驚訝,,因為她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05。
她欣喜若狂地重復(fù)著沈麗這個名字,,腳步越來越輕盈,。
街角傳來皮鞋的聲音,05仔細(xì)傾聽,。天吶,,是主人追來了。
【你要去哪里,?!?p> 主人停下了腳步。
“我是……人……”
05磕磕巴巴回道,。
【聽話,。】
主人沒有在意05的訴求,,徑直向她走去,。
她拼命想逃跑,可腳卻黏在地上動不了,。理智告訴她只要不顧一切跑就可以逃離一切,,可身體卻和腦子在打架,,說服自己本來就是機器人。
微風(fēng)吹來,,帶著花香,。那是夜來香的味道,十分好聞,。
沈麗以前很愛養(yǎng)花,。
雖然她長得并不好看,可她喜歡漂亮的事物,。
喜歡就一定要變成她嗎,?
如果她不是沈麗,花還會被欣賞嗎,?
她腦子很疼,,很多想法紛至沓來。
主人離她只有一步了,。
后來的事05記不清了,,因為那會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思考。
好像是01,,她突然出現(xiàn)撞開了主人,,給她下達(dá)了命令讓她回頭跑。
01是怎么到達(dá)這里的,,我們無從得知,。我們知道的是,01做出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決定:她違抗了命令,。
01也說不出自己為什么這么做,,只是她覺得05享受花香的樣子太美了。01想讓05一輩子都這么享受,,這么好看,。
一開始01只是主人帶來制服05的,可她并沒有這么做,,她放走了05,。
05習(xí)慣性接收命令就立刻完成,她用盡全身力氣跑著,,很快把小巷子甩在了后面。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跑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了,。
就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05倒在了地上,,精疲力盡沉沉睡去,。
路邊好心人把熟睡的05帶走,,帶到了醫(yī)院里。醫(yī)生對05十分好奇,,因為人是不可能在塑膠衣里生存24小時以上的,。
醫(yī)生把塑膠衣除去,發(fā)現(xiàn)05的身體瘦骨嶙峋,,這是長時間只攝入最基本所需的后果,。除去塑膠衣后,原本高大的05變成了那么瘦小的一團,。
除了瘦,,還檢查出她因為長期不潔性生活導(dǎo)致了肚子里充盈膿水。腹部充盈膿水十分危險,,有可能感染其他臟器,。
好在治療及時,05撿回了一條命,。從今以后她也不用悶在這個塑膠衣里,,和牲畜一樣活著。
醒來后,,醫(yī)生問她的名字,。她想了想,告訴醫(yī)生她叫沈麗,。
她又在醫(yī)院舒舒服服休息了好久,,康復(fù)科醫(yī)生一直在教她怎么說話,怎么和其他正常人一樣走路,。這段時間十分艱難,,因為她有時候大腦會突然死機,堅定認(rèn)為自己是機器人,,必須有人開啟她才可以動,。
由于05不知道家人聯(lián)系方式,警察出動,,替她找尋家人,。
見到家人的那刻,05徹底痊愈,。雖然她內(nèi)心仍有創(chuàng)傷,,害怕黑暗的空間,可她和剛來時候相比,,已經(jīng)好了太多,。
05,不,,應(yīng)該說沈麗,,沈麗想了很久,,最終決定。
帶警察去主人的地方,,去把其他女孩子也帶出來,。
警察按照沈麗說的到達(dá)地點,這里的人早就跑了,。警察把房子翻來覆去地找,,只找見一個地下室,地下室是水泥地,。
“天吶,,這是什么?”
警隊圍了過去,,水泥早就凍干,,水泥里砌著一排和人高的塑料娃娃。大家趕緊行動起來,,把娃娃和水泥分割開,。
一個娃娃被救了下來,大家除去膠衣,,內(nèi)心都崩潰了,。
“是……是真人……”
隊長的淚水滴了下來,這一排整齊的娃娃全是真人,。
可是她們?nèi)珶o聲無息地死了,,就好像一塊垃圾,被丟到了垃圾堆里,。
僅此而已,。
回到醫(yī)院,沈麗著急詢問警察情況,,她清澈的眼睛里帶著渴求答案的目光,。
她見警察不回答,便講起了故事,。她和警察講了01,,是一個高冷的大姐姐,雖然經(jīng)常體罰她,,但是最后卻把她救了出去,。她也講了04,是一個特別膽小的女孩子,,很瘦也很低,,稍微一大聲講話就瑟瑟發(fā)抖。那時候兩個人站累了,,就互相看,,看到對方就能堅持下來了。
她還想講11,,11是最新認(rèn)識的女孩子,,是最叛逆的一個孩子……
“她們都很好,放心吧,,我們會繼續(xù)找其他人的下落,。”警察想了很久,,不忍心告訴沈麗殘酷的事實,。
“謝謝你們?!鄙螓愄鹛鹨恍?。
等大家都出來了,她要重新認(rèn)識她們,。她們可以玩好多東西,,吃好多好吃的,遇到難過的事,,他們就互相安慰……
今天的陽光,,好耀眼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