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聽完趙穩(wěn)婆的故事,,謝林安一壺水酒也飲盡了,。他酒量極好,想來平日里沒少借酒消愁,,那眼眸仍清亮,,臉色也未變,微醺都無,。
夏知秋感慨,,謝林安這種能喝酒的人,平日里出門應(yīng)酬最是合適,,能與人談笑風(fēng)生,,也能陪人喝個盡興。要知道,,人都是偏愛同好的,,若是一個嗜酒的上司撞上了一個能陪酒的下屬,那真是臭味相投,官運(yùn)亨通,。
夏知秋瞎想了半天這些官場陰司,,很快被謝林安喚回了魂:“夏大人?”
“???啊,!我在,。”夏知秋對上謝林安那雙精明審視的眼睛,,驀地心虛,,自說自話,“趙穩(wěn)婆的事情,,我們也都知曉了,。既然要幫,也得有個章程,。我看,,不如我去和荊州縣令通一通氣兒吧?我寫一份關(guān)于王家大小姐冤屈的口供,,讓趙穩(wěn)婆畫押,,把這爛攤子留給地方縣令收拾?”
雖說夏知秋是官,,可她的手畢竟不能伸那么長,,招惹荊州的事務(wù),要是惹人嫌惡,,沒準(zhǔn)此事適得其反,。
謝林安思索了一番,淡淡道:“也不必這么麻煩,?!?p> “嗯?”夏知秋不解,。
“若是官家與王家勾結(jié),,遇上這樣的丑聞,沒準(zhǔn)真的會壓一壓,?!?p> “那你有什么法子嗎?”
聞言,,謝林安不回答夏知秋的話,,他將視線轉(zhuǎn)向趙穩(wěn)婆,,問:“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了解清楚,?!?p> 趙穩(wěn)婆在旁邊聽得心焦,此時終于輪到她講話了,,她忙不迭道:“官爺,,你盡管問!要是有老婆子我知道的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王家大小姐胸口的燙疤乃是新傷,,若是王家有心驗(yàn)身,,回府后也能被認(rèn)出來,為何沒人懷疑過她,?”謝林安這話算是問到了點(diǎn)子上了,,夏知秋也覺得這事有點(diǎn)蹊蹺。
趙穩(wěn)婆解釋道:“確實(shí),,那燙疤剛顯露的時候,,還帶著新傷的痕跡??墒翘娲笮〗沣逶〉难诀?,哪個敢多看她一眼,或是對主子不敬驗(yàn)身的,?時間拖了一個月,,再新的傷,那時也變成舊傷了,。別說驗(yàn)身的姑姑,,就是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也瞧不出端倪來,?!?p> 謝林安若有所思地笑:“尋常大夫自是瞧不出來,若是尋一些專門調(diào)理傷疤的名醫(yī),,那也未嘗不能知曉其中蹊蹺,。我記得王家有大小姐的娘家人十分厲害,不如就給這假小姐的舅舅飛鴿傳書一封,,讓他來處理這假外甥女吧,。”
夏知秋不置可否,,問:“這可是王家大小姐的親人,,他能下手嗎,?”
謝林安將酒杯收好,問:“你別忘了,,王家曾和大房夫人的娘家勢同水火,,關(guān)系和緩也全靠找回這個外甥女。若是讓王家知曉這是假小姐,,他們會怎么做,?”
夏知秋不是蠢人,思索一番,,擊掌道:“是了,!王家為了籠絡(luò)這娘家舅子,所以待大小姐親厚,。他們可不在意這大小姐是真或假,,只要能哄住娘家舅舅就好了。要是他們知道這個消息,,非但不會處置假小姐,,反而可能找出通風(fēng)報(bào)信之人,用手段鏟除,!”
把丑聞?wù)f出去的人,,可不就是她和趙穩(wěn)婆嗎?夏知秋光是想想就脊背發(fā)涼,,她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幸虧她和謝林安商量了一番,,不然可能會一個不小心,,招惹來殺身之禍。
夏知秋忙抿了一口水酒壯膽,,接著往下說:“關(guān)心大小姐是真是假的人,,也就只有大房的娘家人了,所以把這事告訴娘家舅舅,,他們自會動手處理的,?”
“不錯?!敝x林安贊許地看她一眼,,“還算有點(diǎn)腦子?!?p> 對于謝林安的夸贊,,夏知秋敬謝不敏。
送信這事說難不難,,夏知秋寫了一紙口供,,并且吩咐趙穩(wěn)婆畫押,。為了讓信能萬無一失送到娘家舅舅手中,夏知秋猛閉上眼,,蓋下了官印,。她把這封記錄所有事的信交給專門送信的驛使,讓他馬不停蹄趕往娘家舅舅的家宅中,,呈上這一封吉祥鎮(zhèn)縣令所書的信件,。
夏知秋在信上還說了,若是他不信,,可以安排精通傷痕處理的大夫驗(yàn)身,,或是去官道邊上的義莊查無名女尸的身體特征??诠┯辛?,證據(jù)也有了,沒道理不信的,。
果然,,不出半月就聽說這嫁到高門大戶的王家大小姐染了急病,沒幾日便死了,。至于是真病死還是被娘家舅舅解決了,,這里頭的骯臟事,就不是夏知秋能了解的了,。當(dāng)然,,這也是后話了。
夏知秋和謝林安,,帶著趙穩(wěn)婆,,在田假最后一日趕回了吉祥鎮(zhèn)。
他們還沒來得及進(jìn)門,,趙金石就在門口抻著脖子,,翹首以盼。一見到他們,,趙金石喜不自勝:“噯,,都回來啦?這一路可查出了什么,?”
夏知秋洋洋得意:“收獲頗豐啊,,待本官先沐浴更衣,,之后同你細(xì)說,。”
“好嘞,?!壁w金石原本以為整個夏府就他一人待著休假,,沒了夏知秋和謝林安,他夜里喝喝小酒,,看看雜書,,再將井里的燒雞烤了吃,沒人同他搶,,日子也有滋有味,。哪知還沒兩日,他便過膩了這種日子,,覺得寂寞了起來,。若是往常,他還能找夏知秋斗個蛐蛐兒,、行酒令,,又或是找謝林安閑聊一番。如今府中冷清清的,,所有的閑適都成了讓人苦悶的枷鎖,。
幸虧夏知秋和謝林安都回來了,這下府中熱熱鬧鬧的,,再也不會門庭冷清了,。
他一早就燒好了熱水,等謝林安和夏知秋洗澡,,他還良心發(fā)現(xiàn)幫人抬水進(jìn)屋,。
忙完了這些,趙金石坐回椅子上,,他瞥見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陌生大娘東瞅瞅西看看,,忍不住問:“您是……哪位?”
“我???”趙穩(wěn)婆把手往衣裳上搓了搓,這夏府可都是住著大官的啊,,她有些慌亂,,支支吾吾:“我是穩(wěn)婆?!?p> 穩(wěn)婆,?
趙金石腦子卡殼了。等一下,,這府上也沒人懷孩子啊,,咋就找了個穩(wěn)婆回來?
難不成……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待夏知秋和謝林安換了一身素色帶白毛領(lǐng)子直裰出來,,擠眉弄眼道:“說吧,,你倆出門一趟,這么禽獸不如,,短短幾天,,搞大了哪戶良家少女的肚子?還帶了個穩(wěn)婆回來,,真有你們的,!”
夏知秋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是,!”
“不是良家少女,?”趙金石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嘟囔,,“難不成……你還對良家少婦下手了,?”
夏知秋一拍額頭,氣得眼冒金星,。
還是謝林安說話有條理,,三言兩句就解釋清楚了:“這是趙穩(wěn)婆,她是我們從金花鎮(zhèn)帶回來的重要人證,?!?p> “竟是如此!”趙金石急忙給趙穩(wěn)婆拉來凳子,,“您坐您坐,,這長途跋涉趕路,可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