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三百年
第六節(jié)三百年
我在他身邊五萬多年,,日夜相對,朝夕相伴,,知道他冷漠外表下那顆心是熱的,。他也有小性的時候,也有鬧別扭的一面,。他的地位太高了,,沒辦法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內(nèi)心。他是六界法制的制定者,,曾經(jīng)的天地共主,,即便早已不管俗事,他身上還是背覆著太多責任,。他太寂寞了,。他用一個冷漠的外殼把自己包裹于凡俗之外,這樣才能沒有破綻,,才能全情為天下,。我又有的嘆了口氣。四大帝君,,只有他是沒有破綻的,。
我掏出簡書,展開放平,,將未喝的半杯茶潑在“三百”兩個字上,墨跡散去,,浮出兩行小字,,“東荒澤而平寧,星河變則歸家,?!惫皇堑劬c我傳書的風格,。這是我與帝君之間的小游戲,一份簡書往往藏著二到三份信函,。
我袖了簡書,,繼續(xù)俯趴在桌上,望著湖面發(fā)呆,。我本是平平常常一顆明珠仙子,,生于東皇太蒼宮也好,待奉青華帝君也罷,,并不出奇出眾,。帝君寵我,卻也達不到使人嫉妒之處,。有幸能隨離陌神君習仙法咒術,,隨白謹上神習醫(yī)道藥學,我該珍惜機緣才對,,切莫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浪費功夫了,。我閉上眼睛,又輕嘆了口氣,。
三百年,,能給帝君這么長時間的修行時日嗎?
果不其然,,一百年未到,,被推遲了的昆侖圣君的封圣大典終于要舉行了,我得回東皇太蒼宮中去,,青華帝君也因此事要提前出關,。我不曉得當初帝君說要閉關三百年必定是知會過天帝,為何明明被推遲了的封圣大典又要提前舉行,,三百年對于神仙界來說并不算久,,因何這點時間也不肯給帝君。
昆侖圣君的封圣大典不日便要舉行,。昆侖圣君當年從女媧娘娘那里領了昆侖之地,,雖稱為圣君,卻因某些原由一直并未真正封圣,,是以在身份上名不正言不順,,站在老一輩的眾神之間也常理不直氣不壯,一天不受封一天便不是真正的凡世之主,。
另一方面,,三界已經(jīng)有幾十萬年沒有這樣規(guī)模的盛世,各方之主都有意在這封圣之典時立威勢,,還有一件事便是天帝要借此次盛典對幾萬年中平番安亂的眾仙家來個論功行賞,。這就有點挑撥離間的意味在了,,本來這亂了那出來平,大家都蒙著臉誰也不知道誰揍了誰家的人,,天帝這是有意分化漸趨抱團的眾仙家,,借此來讓各方相互制衡。
神凡魔三界現(xiàn)在呈現(xiàn)出一家獨大之勢,,神族勢力明顯的擴張,,凡魔兩界日趨微弱,三足相鼎才更穩(wěn)固,,天帝自然要出面平衡,,這就是胸懷天下者的不同之處吧。
于是本來推后個三百五百年也可的事情,,張張羅羅的三五百天內(nèi)就準備的差不多了,。這些當然不是我能分析出來的,白謹上神與韶光上神輕聲細語話別之時,,我站在邊上聽到的,。
阿笠撅著嘴巴站在林華洞的門內(nèi),我有些愧疚的看了他一眼,,我剛說了要叨擾他三百年時間,,剛剛過了三分之一的時間不到便食言而肥了。昆侖圣君的封圣大禮在十日后舉行,,我接了鴻翎鳥送來的青華帝君御令,,回去為帝君準備一套盛典衣袍,四大帝君并韶光上神做為昆侖圣君從前的少主,,封圣大典上自然有一番因緣要了結,。
我拍著阿笠的手臂,也微微撅了嘴對他眨巴著眼睛撒嬌,,“我還只抄了一點點醫(yī)書,,封圣大典后還要回來向你學習更精深的醫(yī)道呢?!卑字斏仙褡陨洗翁鞓行蔷齺碓L過后便不知去哪忙碌,,偶爾回來三五七日的匆匆的指導我些醫(yī)道精講,百年來都是阿笠在傳道授業(yè),,這些時日里林華洞中又只剩下我與阿笠兩人面面相對的,,阿笠只要不面對白謹便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玩伴,“我回來時帶些大典上的好玩的玩意給你好不好,?!?p> 若在從前,阿笠一定不會做出現(xiàn)下這種不舍的表情,,這林華洞與其說是白謹上神的府抵,,不如說是白謹上神建起給阿笠容身的地方,從前只他一人寂寞慣了,,白謹上神與他亦師亦父,,我卻是朋友之名。特別是這一次許多時日的相處,,說到底,,阿笠也只是個單純的孩子心性。
縱是我再心有不忍,,也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林華洞,,韶光上神已經(jīng)在外邊等著我了。見我出來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我腳下不停,心里卻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念頭,,我有多久看到韶光上神笑著的時候沒見過粉紅花瓣雨飄飛了,?似乎從上次大病愈后便再也沒有看到過了。
“上神,?!蔽以谏毓馍仙裆砬拔宀秸径ǎ硇卸Y,。借著垂下眼睛的同時,,迅速的把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即自然又隨意,,我終于也學會一點裝模做樣了,。自嘲的在心底諷刺了自己一句。面上不動聲色的道“有勞上神來帶我回東皇太蒼宮,?!?p> “我也要回東皇太蒼宮,當時說好的會來接你,?!鄙毓馍仙袷芰宋乙欢Y,清清淡淡的開了口,,“我一直在青丘,,與白謹上神一處?!边@句倒像是一句解釋說明一樣,,我抬了下眼睛,韶光上神在哪里也不必向我做說明的啊,,他就是性子太隨和了,。不知道有沒有人欺負過他,,我心底里突然的冒出一個念頭來,我不允許別人欺負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心下先突了一突,他堂堂一位上神,,又有誰不長眼的敢欺了去,。我轉開眼睛不自然的向四周掃了掃,似乎怕被別人看出我的想法一樣,。這一轉眼正瞧見從然霧亭走過來的白謹上神,,倒有一點消瘦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