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慢慢地向后挪動腳步,,也好在本來就有一小部分人正在像他一樣準(zhǔn)備回家叫人,,所以‘逆行’的他在人群中并沒有很顯眼,。
但很快,隨著身后一道女聲的響起,,南柯感覺自己面前的空間似乎是被‘夯實(shí)’了,,之前被自己推一下就讓開的村民,,有意識地攔住了自己的路,。
轉(zhuǎn)過身,南柯看見自己身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條道路,,周圍的村民有意識地朝兩側(cè)退去,,為正在走過來的幾個人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女人走了過來,,臉上還掛著沒有擦干的眼淚,,抬手指住了南柯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我親眼看見就是他,!”
南柯皺了皺眉,之前還覺得女人哭起來有些梨花帶雨的味道,,但現(xiàn)在看起來,,卻覺得呱噪惡心得很。
“我怎么了?”攤了攤手,,南柯一臉疑惑地問道,。
“就是你,還不承認(rèn),!”女人尖聲叫道,,聽起來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抓撓黑板,“就在前幾天,,我親眼看見你和李家小子起了沖突,!”
這事兒,知道的人很多,,一方面是因?yàn)楫?dāng)時正是中午,,另一方面是那李家小子在欺負(fù)鄉(xiāng)親時從來都不會也不屑地去掩飾和躲藏。
“所以呢,?”
南柯下意識地問道,,而后,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有些不敢置信地道:
“那尸體,,是他?”
那位自己前不久才跟老頭談起來的那位村二代,,就這么死了,?
“呵,裝吧,,你還裝,,還裝!”女人惡狠狠地叫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南柯,,“這村子里都知道李家小子的脾氣,平時誰敢惹他,?
也就是你,,也只有你,只有你這種心懷不軌的外來人才有膽子干這事兒,,怎么,,敢做事不敢承認(rèn)?大家伙都看著呢,,你今天就得給他償命,!”
女人的話很直白,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也很牽強(qiáng),,但就是這么粗淺的話,,卻讓南柯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已經(jīng)開始有了變化,。
山里人的思維模式其實(shí)都很簡單,他們不喜歡,,也不需要去用過多的精力去思考問題,,他們在更多的時候,是遵循自己的本能去辦事,。
這種方式在很多時候能夠幫助他們快速地解決掉麻煩,,當(dāng)然,對于‘麻煩’來說,,他們這種辦事方式就顯得并不那么友好了,。
真是無妄之災(zāi)!
南柯現(xiàn)在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剛剛費(fèi)半天勁兒擠了進(jìn)來,,要是就在最外圍看看,,這瘋女人估計(jì)也指不到自己身上。
看了一眼女人后面的幾個人,,除了之前見過的村長之外,,另外幾個人應(yīng)該都是李家小子的親戚,從站位來看,,落后村長半個身位的中年男人,,應(yīng)該就是李家的那位頂梁柱。
其他人都可以忽略,,想要洗脫莫須有的嫌疑,,自己就需要取得村長,或是這位李家家主的信任,,最起碼,,自己得把自己摘出去,至于這鍋到底丟給誰......
南柯看了女人一眼,,問道:“你是他老婆,?”
“呸!”女人被南柯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看了村長的臉色后,,連忙嚷道:“你才是他老婆,,不知所謂的東西還敢亂咬人!”
“咳咳...”
村長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女人的發(fā)言,,抬起手在身前按了按,,壓下了周圍的小聲議論,
“都安靜,,瞎胡鬧成什么體統(tǒng),!”
說完,,
他轉(zhuǎn)過腦袋對南柯,道:“她,,是你嫂子,!”
南柯又看了一眼女人,有些恍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這村長應(yīng)該是還有兒子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現(xiàn)身,,自己這些天也沒聽人聊過,。
“他一個殺人犯,誰要當(dāng)他嫂子,,誰又敢當(dāng)他嫂子,!”女人又吵了起來,但很快就被村長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了一旁,。
村長沒去處理南柯,也沒去再訓(xùn)斥自己的兒媳,,而是轉(zhuǎn)身拍了拍李家家主的肩膀,,嘴里說了些安慰的話語。
相較于周圍反應(yīng)激烈的村民們,,村長顯得很是從容,,或許是歲月的磨礪起到了作用,讓他整個人很穩(wěn),,甚至有種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安撫了一下受害者家屬,村長對著人群勸慰道:“這事兒,,還不能這么快下定論,,兩個人不過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矛盾,殺人,,還不至于,。
現(xiàn)在天色太晚,留幾個人再加上我們幾個老家伙回我屋里繼續(xù)想辦法找到兇手,,至于其他人也別都耗在這兒,,還是先散了吧,都散了吧,,李家主,,你說呢?”
先把閑雜人等清理干凈,,待會兒不管是要處理問題,,還是處理其他事宜,,都會方便趁手一些,也省得周圍的村民瞎起哄擾亂思緒,。
“你兒媳婦兒剛剛可是親口說了,,她看見了這小子干的事兒?!崩罴壹抑饕桓备簧檀虬?,大晚上也穿得整整齊齊,此時一臉沉重道,。
“婦人一個,,看錯了,她打小眼神就不好使,,不能因?yàn)樗腻e耽誤了正事,,你看呢?”村長依舊輕聲詢問道,。
“我看,?要我看,我需要一個交代,?!?p> 李家家主約莫四十歲出頭,雖說也是土生土長的村里人,,但整個人的氣質(zhì)沒多少樸實(shí)的味道,,反而像是南柯前世里總見到的小老板。
他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看了一眼被村長給壓下去的人群,,表情顯得有些復(fù)雜,,似乎是在心里思量什么事兒,半晌,,才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說不難受不痛心,是假的,,兇手既然敢出手,,那么肯定會有后手,想要短時間抓出來,,就是城里的捕快來都難,。
但,這里不是城里,,我們,,能夠這么多年傳承下來,,靠得也不是城里的捕快,,我相信村子里大多數(shù)人的心,,都是在一起的。
我一個人的家事是小,,但一分鐘找不到兇手,,整個村子里誰敢說自己不害怕?況且,,這嫌疑人就在眼前,,您媳婦兒可是親口說她看見了這人和小兒有沖突。
就村長這么一句話就洗清了這人的嫌疑,,就這么算了,,不好吧?就算是我服,,這村子里其他人難免會在背后說閑話,。”
一番話,,算是把之前村長壓下去的氣焰又漲了回來,,一時間人群里頭又開始熱鬧了起來,東一句西一句,,熱鬧地像是城里的繁華街坊,。
“就是,李家主說得有理,,這明擺村子里有個殺人犯,,大家伙誰還睡得著?”人群里有人說道,。
“呵,,村長這可就不厚道了,留著這小白臉,,是害怕家里的蠢丫頭一直嫁不出去吧,?”另一個人捏著嗓子喊道。
村長的臉色繃了起來,,他沒理會人群里的陰陽怪氣,,而是有些意外地盯住了站在自己旁邊的李家家主,張了張嘴緩緩問道:
“你是什么個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
李家家主此時似乎是徹底放開了,整個人的情緒像是炸藥一樣忽然被點(diǎn)燃,,從懷里掏出一個本子摔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徹底顯露了出來,吼道:
“我李濤四十來歲就這么一個兒子,,現(xiàn)在尸體就躺在后面,,你問我是個什么意思,?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是個什么意思,這兇手,,找得到,,得找,找不到,,也得給我找,,這太陽出來之前,要么我就得看見這兇手,,要么,,就拿這小子來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