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還在繼續(xù)說:“扇扇不是說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會不會就是那個妖怪,?”
季溫玉搖頭:“如果真的是,它為什么又要救扇扇回來,?”
總不能是良心發(fā)現(xiàn)吧?
話題談?wù)摰竭@里就戛然而止,,書房內(nèi)沉寂了一會兒,,由季溫玉打破沉默:
“算了,,現(xiàn)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p> 他站起身走近拍了拍敖扇的肩膀:“扇扇,逝者已逝,,我知道你肯定難過,,但……”
季溫玉頓了頓,“答應(yīng)舅舅,,你要好好的,?!?p> 女孩如今沉靜的模樣,,從前的活潑跳脫相比,,差異實在太大。
季溫玉很怕她想不開尋短見,。
“我知道的,,舅舅?!卑缴裙怨渣c頭,。
季溫玉稍微放心下來,用商量的語氣詢問道:
“扇扇,,明天先讓小林送你回去,,你幫舅舅一個忙,,把你爸媽的證件都找出來,,可以嗎,?”
他想著,剛好也留出空間,,讓外甥女能緩沖一下,,把想留的東西留下來。
敖扇微微點頭,。
季溫玉目光更加柔和,,抬手揉揉她的發(fā)頂:
“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舅舅忙完手上的事情,,就過去找你,。”
要辦各種手續(xù),,還有葬禮,,敖扇一個孩子,季溫玉當然不放心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到處跑,。
只是他手上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行程,、工作,要騰出時間來,,就只能壓縮在一天內(nèi)提前完成,。
季溫玉沒跟敖扇多說,他不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找一堆借口和理由的人,。
但他也無法做到不管不顧,,放下一切去忙自己的私事——這偏偏還是姐姐季藍玉教導(dǎo)的品行。
想到此,,季溫玉忍不住苦笑一下,。
“舅舅?”敖扇關(guān)切地看著他,。
“沒事,。”季溫玉回過神,,搖搖頭:
“忙了一天,,扇扇累了沒?今天就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敖扇依舊點頭,,在方雨的陪同下洗漱一番,,回到屬于她的房間,。
“舅母,”看著對方眼里的擔憂和深切的疼惜,,敖扇輕聲開口:“晚安,。”
方雨一愣,,趕緊微笑:“晚安,。”
房門緩緩關(guān)閉,,女孩那張?zhí)竦哪橗媴s仿佛還在眼前,。
她沒有多說話,方雨卻覺得,,自己好像能讀出她眼里的感謝,。
忍不住鼻頭一酸,方雨捂住嘴巴,,努力眨著眼睛,。
好好的,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呢,?
房間內(nèi),,敖扇并沒有如他們所愿入睡,她站在床頭,,將左手腕的黑“鐲子”摘下來,。
“墨舍?!?p> 小黑蛇的身軀緩緩舒展開,。
敖扇沒說廢話,直接了當?shù)貑枺骸澳切├自?,還有風(fēng),,是你干的嗎?”
墨舍沉默看著她,。
“說話,!”敖扇將小黑蛇豎握在手心,語氣加重,,將問題重復(fù)了一遍:
“是你干的嗎,?”
“……是我?!蹦釂≈曇舻?,喉嚨一陣干澀。
以前沒有過給人妖丹的經(jīng)歷,怕她出現(xiàn)什么意外,,墨舍特地沒有進入睡眠,,從進醫(yī)院到書房的談話,聽了全程,。
聽見肯定的答復(fù),敖扇渾身脫力,,身體一軟跌坐在床上,。
墨舍倏地被松開,落在她手邊,。
他立起身,,看著目光失神的女孩,莫名涌起一陣愧疚,,緩緩充斥著胸腔,。
“抱歉,我不知道……”
抬頭看了眼,,女孩沒有動靜,,墨舍組織了下語言,繼續(xù)道:
“那日我渡劫提前,,無心照顧其他,,你一家人出現(xiàn)意外,確實是我的過失,?!?p> 他說著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苦澀:“可我也受到反噬,,無端多出因果,,以致渡劫失敗——還是剛剛才知道原因?!?p> 在敖扇和季溫玉談話之前,,墨舍是真不知道她父母的死因。
“我渡劫失敗后,,你們已在山崖下……只有你身上還有一線生機,,我便將廢棄的妖身剔去,把妖丹給了你,?!?p> 他沒說的是,自己在敖扇身上看到了濃厚的氣運,。
否則一個普通過路人,,怎么值得他用妖丹來救?
即使那只是渡劫失敗后,修為散盡,,除了本源之力,,什么都沒有的妖丹。
說到這兒,,墨舍還有些慶幸,。
如果當時對大氣運者見死不救,誰知道因果會不會追著他新塑的妖身纏上來,?
也怪不得他渡劫之前,,自我感覺還挺良好,前期也順順利利,。
緊接著就被突然變態(tài)的天雷,,給劈了個懵比。
就憑敖扇那一身濃厚的氣運,,墨舍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她還剩一口氣,自己恐怕會被直接劈個灰飛煙滅,。
還哪來的剩余力氣救她,,更別說重塑妖身?
也正是因為救了敖扇,,他重塑妖身的過程才會那么簡單順利,。
墨舍想著想著,神色突然慢慢變得輕松起來,。
世間因果本就奇妙,,一飲一啄,皆有定數(shù),。
他和敖扇一家人的因果,,早在雷劫結(jié)束后了卻。
而自己還做出了補償,,救回敖扇的命,。
墨舍覺得了卻因果一身輕,敖扇沒理由還會怪自己,。
然而這一番解釋,,卻讓敖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方面,,墨舍自己都承認了,他確實就是間接導(dǎo)致父母身亡的罪魁禍首,。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受到反噬,,從那樣的龐然大物,變成了如今兩指長的小東西,。
而且還救了她的命,。
那她該怎么面對墨舍,?
見女孩仍呆坐在一邊,,目光復(fù)雜不知在想什么。
墨舍沉默半晌,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冷漠疏離起來:
“你若當真難以接受,等你徹底煉化妖丹,,確定不會有意外后,我便離開,?!?p> 敖扇看他這樣,心情更加復(fù)雜,。
魯樹人曾經(jīng)說過:遇到難以抉擇的問題時,如果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就回避它,裝作無事發(fā)生,。
鴕鳥心態(tài)上線,,敖扇別過臉胡亂點點頭,,含糊應(yīng)了一聲:“以后再說吧,?!?p> 墨舍直接理解為同意,眼神一暗,。
果然,,人類還是那樣注重感情,即使因果已了,,仍舊會耿耿于懷,。
塵封已久的記憶被喚醒,,想到一些本以為早就遺忘的事,,墨舍臉色黑了黑。
看了眼敖扇,,默默游至床頭蜷縮成一圈,。
反正結(jié)果怎么樣,又不是由他決定,。
墨舍自嘲地笑了笑,,眼睛一閉,進入睡眠,。
夜色漸濃,,敖扇原本以為,自己又會整夜睡不著覺,。
然而聽著窗外一聲聲蟬鳴,,心情竟然也緩緩平靜下來,迷迷糊糊睡了半夜,。
第二天起來,,小舅舅已經(jīng)出門了,敖扇在方雨的招呼下吃過早飯,,如約由季溫玉的助理小林送回家,。
校外車輛不允許入內(nèi),敖扇看著小林駕車離開,,才像昨天出來時那樣,,低著頭鬼鬼祟祟回了居民樓。
好不容易躲開熟人,,回到自家門前打開門,,女孩剛松了口氣。
一抬頭,,邁入半步的腿,,就僵在了半空。
“扇扇,,扇扇回來啦,,扇扇回來啦!”
“歡迎回家,,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