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你可算稱心如意了,?快讓我見游魚?!鄙n雍問道,。
蒼九鑒笑道,,“急什么?你現(xiàn)在可是能當皇帝了,,還缺一個游魚嗎,?”
“當皇帝,?我可沒興趣?!鄙n雍不屑地說,,“這一切都是在給你鋪路,我只想當個閑散王爺,?!?p> “見游魚也要等事成之后?!?p> “父皇已死,,太子下獄,還不算事成,?你可別忘了答應(yīng)過要照顧小信子的家人,。”
蒼九鑒道:“去哪兒照顧,?他的家人早死光了,。”
“引導(dǎo)麗嬪是他,,改變膳食是他,,誣陷太子是他,甚至為了你去死,,他對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啊,,你居然騙了他,真是好狠的心,?!?p> 蒼雍說著指責的話,卻沒有什么指責的意思,,反而是在調(diào)侃,,他并不看重一個奴才的命。
“我知道他忠心,,只是我做事喜歡的是滴水不漏,,加一些保險更好些?!?p> “那石洋呢,?在這個事件中他還真是一個完美隱身的角色,可你我都知道,,他才是最重要的人,。父皇的身體情況都被他掌握得清清楚楚,陳風的種種行為都是石洋引導(dǎo)的,。那些藥方,,尤其是常用的木通,,除了石洋,太醫(yī)院沒人知道治腎的藥竟會毒腎,。之后處置太醫(yī)院的時候,,他要怎么處置?”
“他這樣醫(yī)術(shù)高超的人,,我倒還真是起了惜才之心,,日后再議吧?!?p> “那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沒做,?”
蒼九鑒皺眉道:“皇兄,我從前怎么沒發(fā)覺你根本不算個聰明人,?!?p> 蒼雍翻了個白眼道:“沒你老謀深算,請你不吝賜教,?!?p> “太子下獄就夠了嗎?我要他馬上死,,你敢說往后拖的話,,支持他的大臣不會反抗,不會要求再次調(diào)查,?我要的是快準狠,,叫他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他若是死了,,便是定局,,誰都沒法再翻出我的手掌心?!?p> 蒼九鑒在和阮城玉成婚的時候便說過,,他一直在等一個時機,萬事妥當,,這場陰謀便開始了?,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接近尾聲,他是個沒耐心的人,,雷厲風行,,不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機會就是他的風格,不過他從不會輕易放松防備,,直到塵埃落定,都不會,。
蒼雍點頭,,“我馬上去辦,。”
“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少管我,。”蒼雍氣哼哼地走了,。
太子剛下獄,,便在獄中畏罪自盡的事情傳遍了皇宮。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太快了,,太子毒害皇上,,陰謀敗露便畏罪自盡,所有千方百計想去牢獄中與太子通氣的人,,都被這當頭一棒狠狠打得回不了神,。毒害皇上這么大的事,誰敢沾點邊都要掂量掂量自己還想不想活,,能不能全身而退,,可支持太子的人中不乏忠心耿耿之人,立場已定被迫為自己一搏的人,,若是太子還活著,,有些人不顧安危也要為太子挺身而出重理此事。
不過太子已死,,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太子毒害皇上的事情人證物證俱在,,他根本就甩不脫那些指控,,最后也沒有一點機會翻身,朝中只剩下二皇子,,三皇子,,和年幼的四皇子五皇子可登大統(tǒng)。
支持太子的人在心中,,都在懷疑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宮廷政變,,太子是被陷害的,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身上卻找不到一絲一毫和此事有關(guān)的地方,,他們太干凈了,再懷疑也無可奈何,,現(xiàn)在這天下,,都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
“鶴大人,,還在為父皇的事悲痛嗎,?”
皇上一死,,鶴璧便被蒼九鑒關(guān)在宮中,嚴加看守,。
他一被關(guān)起來,,便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圈套,他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能等著蒼九鑒有什么招數(shù)對付他,。
見蒼九鑒進來,他默然不語,,只盯著他,。
“鶴大人,你一定在想,,我怎么敢于把我朝重臣囚禁在宮里,,是嗎?因為變天了,,變天了,。”
他的目光毒如蛇蝎,,“我不妨和你說清楚,,讓你死個痛快。你此次上京,,不是皇上派人叫來的,,是我,除了你以外,,還有幾位大人,,我想你知道你們之間的共同之處,便是對父皇忠心不二,,可我要的是你們站在太子的船上,,而不是你們的忠心?!?p> “太子發(fā)動了宮變,?你們合謀害死了皇上!”
“不錯,,鶴大人雖不知外面的事,,卻猜得那么清楚明白。是太子殿下毒害了父皇,,像你們這種站錯了隊的老頑固,,還想活命嗎?變天了,誰都別想置身事外,?!?p> 鶴璧端坐著,閉起了眼睛,。
“不過,我倒不是為了這個殺你,,而是為了,,你是與太子合謀毒害皇上的逆臣賊子?!?p> “什么,?!”
鶴璧睜開了眼睛,,他看了蒼九鑒幾秒,,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太子殿下竟是被你陷害的,,你要借此機會,,除掉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以絕后患,?!?p> “鶴大人死到臨頭,還是這般氣度非凡,,不動如山,,莫不是心中還有計較?可......”
他離鶴璧本就很近,,又靠近了幾步說道:“可你的家人,,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死了,你一個人獨活還有什么意思呢,?”
鶴璧的眼中布滿血絲,,一把抓住了他的領(lǐng)子,“你竟敢,!”
“來人?。 ?p> 門口的侍衛(wèi)馬上沖了進來,,一把將他們分開,。
蒼九鑒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轉(zhuǎn)身欲走,,鶴璧大喊道:“我的孩子,!”
鶴璧是個聰明人,他明白已是回天乏術(shù),宮中無人掌權(quán),,大家只能聽命于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已經(jīng)利落地處理了太子,除掉他們這些大臣甚至不需要任何證據(jù),,將他們囚禁宮中殺了,,對外說是與太子密謀也無人敢質(zhì)疑,這場宮變迅速利落,,又合乎大義,。
他明白,二位皇子已開始鐵腕手段,,血洗黨派,。
只是就算自己整個鶴家都逃不掉這次皇位更替,他還是牽掛著在皇子府的鶴晨姬,,難道蒼九鑒會連自己的妻子都殺掉嗎,?
蒼九鑒停住腳步,回道:“別人我保不了,,但是晨姬,,我會照顧好她?!?p> 鶴璧仰天長嘆一聲,,自己三個兒女,只有鶴晨姬得已幸存,,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氣,,只是明白時局不再,,再掙扎也是徒然。
趙情......你嫁給了我,,是我對你不起,。
——
鶴枝蔓磕磕絆絆地往黑暗處偏僻處跑,一轉(zhuǎn)身還能看見那些火光,,她不敢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恐怕現(xiàn)在整個鶴府只有她一個活人了。
她現(xiàn)在顧不及去想什么謀逆毒害天子,,那些她之前總在想的陰謀,,在此刻都消失在她的心中,她只知道跑,,跑,,跑,,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大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子,看起來像是鶴家小姐,?!?p> 為首那人身后站了一個蒙面人,此人雖穿著利落,,卻未佩戴武器,。
為首那人聽了稟報之后,轉(zhuǎn)身恭敬道:“大人,,您說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便向您稟報,是否要親自去抓,?”
蒙面人略一點頭,,跟著手下去了。
“站??!別想跑!”
鶴枝蔓盲目地胡跑著,,不遠處的墻頭上有一個人影低聲喊道:“鶴小姐,,這邊!”
她忙向那個位置跑去,,幾乎快到了墻下,,蒙面人已帶人追來,她不用回頭就已經(jīng)看到火光明亮,,那墻上的人一見了光便消失了,,但她看見墻下居然有一個新鑿開的洞口,來不及想會被抓住,,整個人撲在地上就要往外鉆,。
那蒙面人停下腳步,伸手攔住了手下,。
“大人,?”
“讓她走?!?p> 帶刀的手下們都騷亂起來,,“大人,可我們收到的命令是鶴家上下不留一個活口,?!?p> 那人不遠不近地注視著鶴枝蔓從洞口爬出去,“你們收到的命令是聽我的命令,我想留誰的命,,就留誰的,,出了事也是我一個人的問題?!?p> “這......”
“讓她走,,不要追,就這么簡單,,就算三皇子在這,,他也不會問我的責,治我的罪,?!?p> “......是?!?p> 鶴枝蔓出了墻,,正要繼續(xù)瞎跑,卻被一人拽住,,“跟我來,。”
她邊跟著跑邊看,,竟是佳苑書館的老板沙安,。
她這時才禁不住回頭看,鶴府中沖天的火光,。
沙安也沒想到身后居然沒有追兵,,一路平安地將她帶到城門口,和她一起上了馬車,。
鶴枝蔓從沒有過這么多的運動量,,她抓著沙安的胳膊,大口呼吸著,,“多謝......多謝救命之恩,。”
沙安也心有余悸,,“不客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鶴大人久不回城,,我今天見了這么多人深夜去鶴府便覺不對,,叫了幾個人把鶴府的狗洞砸大了,本想進去尋你,,又覺冒險,,還好你往這里跑了,。”
鶴枝蔓本人和沙安是沒什么交情的,,她下意識以為是鶴璧所托,,“多謝......多謝......”
她盯著沙安的衣服,流干的眼淚又洶涌而出,,不住嘀咕著多謝,,多謝兩個字。
沙安低頭想看她的臉,,“鶴小姐,,你沒事吧?”
鶴枝蔓的腦子里都是趙情自殺的場面,,她捂住了嘴,,痛苦起來,沒哭幾聲便昏了過去,,倒在了沙安懷里,。
在這種天氣,嬌生慣養(yǎng)的鶴枝蔓衣衫不整地狂奔,,很快發(fā)起了燒,縱使沙安這一路上悉心照料,,卻始終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可他也不能停下,,在一處歇息一天半天便要趕緊趕路,,他心中也是惴惴難安。
鶴枝蔓在昏迷中,,時不時就流出眼淚來,,大叫著母親,母親,,興兒,,不要之類的話,沙安知道鶴家除了她,,怕是沒有一個活口了,,她在府中看見的血腥景象,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他只希望她能撐住,。

白虎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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