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意總派來看鶴晨姬的小宮女馨兒,,今日穿得很嚴實,,天色已晚,,連臉都不太看得清,。
她和冷宮的守衛(wèi)關系不錯,,和如意總拿一些碎銀和美食叫馨兒給守衛(wèi),。
“馨兒,,你怎么穿成這樣???”守衛(wèi)問道。
馨兒咳了兩聲,,“病了,,覺得冷?!?p> “都這樣了,,和嬪娘娘還叫你來看惠嬪啊,?”
馨兒笑笑,,“無事,馬上就出來了,,我回去好好休息,。”
她掏出幾粒碎銀給守衛(wèi)們,,“辛苦了,。”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
她又咳了兩聲,,“可別再和我說話了,,嗓子太不舒服?!?p> “行行,,你去吧,早點回去休息啊,?!?p> “好?!?p> 沒過一會兒,,馨兒就急匆匆出來了,只和守衛(wèi)擺擺手就徑直走了,。
一個守衛(wèi)看著她的背影說道:“希望馨兒早點好起來,。”
不遠的地方,,和如意正在等她,,見她過來,有些欣喜,,“你來了,。”
那被遮擋之下的面孔正是鶴晨姬,。
“出來了,,沒想到這么容易?!?p> 她看向四周,,已經(jīng)多久沒有見過冷宮之外的樣子了。
“走吧,,我?guī)闳ベp景園,。”
天幾乎已經(jīng)黑了,,夜色深藍,鶴晨姬跟在和如意身后小心地低著頭,,提著燈籠,。
和如意也是一路緊張,不過這個時候也只會碰到一些巡夜的守衛(wèi),,不會碰到什么妃嬪,。
到了賞景園,鶴晨姬見四下無人,,才舒展開身體,。
她用力呼吸了一下空氣,,雖然空氣都是一樣的,只是賞景園有些沁人心脾的花香,,但在鶴晨姬的鼻子里卻那么的不同,,那么的清新。
和如意見她笑,,也滿足地笑起來,。
“天色晚了,只能提著燈看,,也許少了些味道,。”
鶴晨姬擺擺手,,“要我說,,月夜提燈照花,反倒是多了些味道,?!?p> 兩人一路往前走,湊近這株看看,,那株聞聞,,小聲說笑著,一遇到巡邏的守衛(wèi)便一個低下頭,,一個冷起臉,,等守衛(wèi)過去,鬼鬼祟祟地湊在一起笑,,仿佛是在玩一個游戲,。
和如意的心不斷地提起又放下,她這輩子都沒做過這么緊張刺激的事,。
賞景園有一個鯉魚池,,就是和如意之前和鶴晨姬說的,如果對著最大的那條許愿,,愿望就會成真,。
兩個人趴在欄桿上,探著腦袋往池子里看,,一個燈籠只看得見鯉魚偶爾翻身的一瞬間,。
“這樣怎么才看得見最大的啊?!焙腿缫庥悬c失望地說,。
鶴晨姬安慰她,“不一定要看到最大的呀,你可以白天再來,?!?p> “我是可以,可你呢,?”和如意扭著手帕,,“我是想讓你看到的......”
鶴晨姬一愣。
是啊,,好像是這樣的,,和如意總是想著她,考慮她,,擔心她,。
就著燈籠的光亮,她摸了摸和如意的頭發(fā),,“沒關系,,我也不是很相信許愿的事情,只要能和你一起站在這里,,就夠了,。”
鶴晨姬說不出心里的感覺,,從前如果要說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那必定是鶴璧和趙情,而現(xiàn)在,,恐怕就是和如意了,。
和如意真的是一個傻姑娘,鶴晨姬回想兩個人相識以來,,自己確實是對和如意好過的,,可那不過是性情使然,但是也許對和如意來說,,就是值得她傾盡所有去回報的東西,。
想想當初因為她也要嫁蒼九鑒,自己還和她有了嫌隙,,覺得如果是好姐妹,,是不該這么做的。
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更何況是皇子,,她知道和如意也要為自己拼一個前程,更何況和如意對蒼九鑒也是喜歡的,。
現(xiàn)在那些嫌隙早已不存在,她卻現(xiàn)在才恍然自己不該那么對這個傻姑娘。
蒼九鑒不值得,。
“就算不信這些,,那,你有什么愿望嗎,?離開皇宮,?”和如意問道。
“如果說愿望,,那確實就是這個了,。如果我能逃出去,徐歡房也不用再為了我受委屈,?!?p> 鶴晨姬臉上有淡淡的憂愁。
和如意沉默了片刻,。
“會有機會的......我們,,我們現(xiàn)在不是就在賞景園了嗎?”
說出的這句話都帶著顫音,,語氣也很急,,好像如果不快點說,她就會喪失勇氣,。
“我?guī)湍闾映鋈グ?!?p> 鶴晨姬驚呆了。
看著鶴晨姬呆愣的表情,,和如意聲音都在發(fā)抖,,可眼睛還瞪得大大的,“我們可以到這里,,逃出去又有什么不行,?也許沒有想象的那么難,對不對,?”
“如意......你......”
“我知道,,你擔心我對不對?你怕牽連我,,我不怕,,我不怕的!”
和如意說著不怕,,卻整個身體都開始了微微顫抖,。
“這本來就是錯的,我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可我不想再看你受苦,。我沒在冷宮待過,也沒有被宮里的人欺負過,我曾經(jīng)那些事情,,也不敢說算是能完全理解了你的痛苦,,你一定是比我想象的痛苦的多,我不想,,我不想你這樣過一輩子,,這本來就是錯的!”
在否定蒼九鑒的時候,,和如意的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水,,是背離威嚴的恐懼,可她還是說了出來,。
鶴晨姬將燈籠放在地上,,輕輕地將和如意抱在懷里。
和如意的眼淚爭先恐后地往下流,,“我不怕,,我不怕......”
鶴晨姬的喉嚨哽住了,無論如何,,和如意的這份心意,,都叫她感動得無以言表。
“不哭了,,不哭了,,如意,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讓和如意冷靜一下,,也許明天她就不會再這么沖動了,。
——
樸鞅傳了信說自己往樾城而去,有事再傳書,。
安陵予得知樸鞅去了樾城之后也不想在百花谷待了,,就要動身去樾城,被狄買笑攔住,。
“樾城是是非之地,,我大概能想到鶴......張小山為什么要去,樸鞅跟去想必也是多是非,,你便不要再去了,。”
安陵予反對,,“可樸鞅一個人在樾城,,他又看不見了,,每個人照應,萬一出事怎么辦,?”
“你去就能照應他了,?”何鳶尾甩著劍穗搭話,“明日周瑩瑩就該出來了,,她不是還等你一起逛街嗎?不過我看,,等她知道了樸鞅為了找張小山去了樾城,,可能會發(fā)瘋了?!?p> “為什么,?”狄買笑問道。
小白扯了一下何鳶尾,,“不要亂說,。”
“什么不能說,?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了,,張小山就是被周瑩瑩趕走的吧?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她說的那些話呢,?”
狄買笑和安陵予對上了眼神,,沒想到周瑩瑩的心思不止他們知道。
“樾城我還是要去的,?!卑擦暧栲嵵氐馈?p> “樸鞅又不喜歡你,,你何苦?。咳チ怂€會嫌你煩呢,?”何鳶尾毫不客氣地說,。
小白扶額。
安陵予有點窘迫,,不過她并不在意這樣的話,,她知道是事實,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算知道自己陪在他身邊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是想讓他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至少這樣能安心一點,。
狄買笑嘆了口氣,。
“你等明天再說吧,周瑩瑩說不定要和你一起去,?!焙硒S尾道。
不出她所料,,周瑩瑩出來之后真的要和安陵予一起去,。
她姐妹情深地表示可以保護安陵予,如果不能一起逛街那就一起去找樸鞅,。
何鳶尾看她被關得精神萎靡了還想著要去呢,,笑嘻嘻地表示也要去。
她從沒出過百花谷,,也不想出,,不想去外面,不過現(xiàn)在實在是有好戲看,,她覺得自己是時候出遠門了,。
狄買笑和小白看她們離開。
“狄公子不必擔心,,有師姐和師妹和安姑娘一起,,她們肯定會平安到達樾城?!?p> “我倒是不擔心,。”
小白看看他,,“那狄公子擔心師兄嗎,?”
“也不擔心,擔心有什么用呢,?我想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自己該何去何從?!?p> 狄買笑不會一直待在百花谷和樸鞅一起過日子,,也不像鶴枝蔓一樣想報仇,他該想想自己的未來了,,他只想普普通通地過完這一生,。
一路上,何鳶尾對什么都好奇,,都要周瑩瑩和安陵予拉她哄她才能繼續(xù)上路,,周瑩瑩對安陵予也是白板呵護,就像這兩個人的大姐姐一樣,。
安陵予的心又軟了,,她相信周瑩瑩確實悔過了,,一時糊涂,總是可以原諒的,。
她沒有過朋友,,也沒有誰對她這么呵護這么好過。
——
樾城,。
因為這里是叛黨大本營,,所以守衛(wèi)異常森嚴,越接近樾城,,氣氛越肅殺,,樾城周圍也都是叛黨的地盤。
謝少尋與其同黨多年籌劃,,短短時間發(fā)動叛亂,就已經(jīng)掌控了幾座城,。
這是連蒼九鑒都沒有想到的,。
“站住,!來者何人,?”
樾城城門緊閉,鶴枝蔓和左江流早早下馬,,牽著馬被城門守衛(wèi)攔下,。
左江流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交給守衛(wèi),守衛(wèi)一見這牌子,,微微躬身行禮,,命人將城門打開一條縫隙。
“帶大人去見主公,?!?p> 鶴枝蔓疑惑地看了看左江流,左江流回了一個微笑,。
跟在守衛(wèi)身后,,鶴枝蔓悄悄問,“那是什么牌子,?”
“證明我身份的信物,。”
“你是什么身份,?”
他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鶴枝蔓想,,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招人討厭,。
謝少尋一見來人,,又驚又喜,正要上去抱住左江流,,往旁邊一看看到了鶴枝蔓,。
“鶴小姐?”
他時刻聽著朝堂上的消息,,實在是沒想到鶴枝蔓居然死里逃生,。
這下子他更是喜出望外。
“你們居然一起過來了,?!?p> 左江流看了看鶴枝蔓,“果然,,你們是認識的,。”
謝少尋叫人給二人看座上茶,。
“我從來沒想過,,左公子居然會和你有聯(lián)系?!柄Q枝蔓道,。
謝少尋耐心解釋道:“其實我與疇虛早就相識,他一直都在為我們的大計籌謀奔波,,不僅是在華晉城,。”
鶴枝蔓微微皺眉,,對著左江流道:“左公子藏得夠深,。”
左江流毫不在意的樣子,,慢慢品茶,。
“鶴小姐,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也沒什么,,許是幸運吧?!?p> 左江流道:“鶴小姐逃了,,可城中卻并無追緝,我看是朝廷那邊對此并不在意,?!?p>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一個弱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風浪,?!柄Q枝蔓道,,“我來樾城,是想親眼見到蒼九鑒的覆滅,,不知你是否肯收留我,。”
她倒是沒有求人的態(tài)度,,謝少尋無奈,,她還是一如既往。
“義不容辭,。其實所有被蒼九鑒污蔑害死的人的遺屬,,如果愿意來我這里,我都是愿意的,,經(jīng)歷了那種事,,該有多痛苦。更何況鶴小姐和我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終究有情誼在,。”
“他知道你的名字,,是嗎?”鶴枝蔓意指左江流,。
謝少尋笑笑,,“所有能進樾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有朋自遠方來,,來人啊,準備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