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鏡實在受不了燕老爺整日夸贊程煥的模樣,,他跟先生告過假后,就趁著燕老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家門去,,又因著燕綰提前說過的原因,,他就沒有在城中閑逛,,也沒有奔著好友家中去,,反倒是直接去了謝家,。
看著謝家高聳的大門,,燕重鏡摸著鼻子,,總有種送羊入虎口的錯覺。
要不還是算了吧,!
姐姐本來是覺得他在家中過的太壓抑,,才想著叫謝忱帶他看看外面的景物,,而他與謝忱其實也沒有那么熟悉,頂多比點頭之交要稍微好上那么一點點,。
如果是為了放松心情的話,,他其實是可以找自己的朋友一起。
像他們這個年紀(jì),,還喝不了酒,,也不可能往賭場去,但幾人約著一起去郊外獵場騎馬打獵,,也不失為趣事一樁,,用來放松心情是再好不過的。
在謝家門口徘徊了好半天,,燕重鏡還是決定放棄這種近乎‘自投羅網(wǎng)’的舉動,,他跟在謝忱身后是一點也感覺不到放松的,還是不要為難自己了,。
“嗯,,果然是你啊,!”謝忱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府門口有個小孩徘徊不去時,就已經(jīng)大概猜出來的會是誰,。
出門一看,,就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朝燕重鏡招了招手,,說:“綰綰之前已經(jīng)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了,,我也打算這兩天上門去找你,沒想到卻讓你先過來了,?!?p> “只是時間不巧,我手頭上還有點東西沒有收尾,,你先跟我進(jìn)府坐上一會兒,等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再來說說你的事情,。”
燕重鏡分外留念的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街道,,他如果現(xiàn)在說自己改變主意,,想要回家繼續(xù)聽燕老爺?shù)膰Z叨,會不會有些晚了,。
“那個,,我……”
這邊的燕重鏡還沒有想好拒絕的說法,,謝忱就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往謝府走去,。
嘴笨口拙在這種時候就很耽誤事了,。
燕重鏡被謝忱跟提小雞似的,給拎進(jìn)了謝府之中,。
他仰頭望天,,明明他在姐姐面前也能算得上伶牙俐齒的,但換到謝忱面前,,迫于壓力就只能變得嘴笨口拙,,他也很是無奈的。
可是,,誰讓他知道了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呢,!
連他姐姐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真正發(fā)起瘋來又有多可怕,,但是燕重鏡就知道,。
回想著甘露寺后院那片被連根砍斷的竹林,再想想謝忱紅著眼睛拿刀的模樣,,燕重鏡不自覺的更加安靜如雞,。
聽說有些人發(fā)瘋的時候是不認(rèn)識人的,倘若他不小心惹到謝忱,,讓謝忱把他當(dāng)成了甘露寺后院的那片竹林,,那他可就是真的慘了。
謝忱去了書房,,燕重鏡捧著茶杯,,坐在堂屋里,乖乖的等著人,,半句抱怨都沒有,。
另一邊的燕府。
燕綰從田管家手中拿到了燕重鈞遲來的一封信,。
信是燕重鈞在回錦官城的半路上寄出來的,。
本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燕重鈞與燕夫人確實能在臘八左右回到錦官城的,,只是如今這不是恰好就出了意外么,!
他們在路過隔壁的碎葉城時,還沒進(jìn)城就趕上了一場瓢潑大雨,,原定在碎葉城修整一日,,就繼續(xù)出發(fā),結(jié)果燕夫人不小心感染了風(fēng)寒,,于是趕路的事情就被耽擱下來了,。
起初燕夫人與燕重鈞都沒將小小的風(fēng)寒放在心上,。
按照慣例叫隨行的府醫(yī)開了藥方,又派人去城中藥鋪買來藥,,他們都以為喝上幾服藥就能藥到病除的,。
誰知道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碎葉城中暫留,居然還能有人上門拜訪,,來人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身上穿著最普通的粗布麻衣,燕重鈞沒聽到她同燕夫人說了些什么,,只知道那個老婦人離開的第二天,,燕夫人的病情陡然就加重了。
明明已經(jīng)好轉(zhuǎn),,馬上就可以繼續(xù)趕路的人,,一時間竟病得連床都起不來。
燕老爺與燕夫人伉儷情深,,一接到燕重鈞的信,,他連抽空囑咐燕綰與燕重鏡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叫人準(zhǔn)備好馬匹,,連聲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往碎葉城去了。
不過他沒有帶走燕重鈞寄回來的那封信,,否則燕綰這會兒恐怕要大張旗鼓的去找‘莫名失蹤’的燕老爺了,。
“大少爺在信中也說夫人的病情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只是老爺?shù)降资欠判牟幌碌?,”田管家看向燕綰,,問她:“老爺他走的急,什么吩咐也沒留下,,姑娘您看我們接下來……”
“府中的一切事宜,,先前是怎么做的,往后也還是那般做,,這些事情你是清楚的,,倒也不必來問我?!?p> 燕綰說完這些,,又想到還留在碎葉城的燕夫人與燕重鈞。
她是擔(dān)心著燕夫人,,在擔(dān)心之余,不免又對燕重鈞在信中提到的那位不知名的老婦人很是好奇,,到底她對燕夫人說了些什么,,竟會讓燕夫人郁結(jié)于心,,連本就好轉(zhuǎn)的病情都加重了許多。
雖然燕重鈞沒有寫明燕夫人病情加重的原因,,但他特地花了大量筆墨在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老婦人身上,,其隱含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對了,,你讓府醫(yī)去庫房找上一些對癥的藥材,,準(zhǔn)備好了一起送到碎葉城去?!?p> 碎葉城與錦官城齊名,,雖說那樣的城池并不至于缺醫(yī)少藥,但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不會有意外發(fā)生,,而且自家準(zhǔn)備的東西,,總是要比在外面?zhèn)}促間準(zhǔn)備的要好上一些的。
田管家低聲應(yīng)著是,。
也不知是從何時而起,,他在燕綰面前就一直都輕聲細(xì)語的,仿佛他面對不是自家的姑娘,,而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聲音稍微大了點,都能傷到對方似的,。
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叫燕綰很不習(xí)慣的。
燕綰看著田管家去找府醫(yī)準(zhǔn)備東西去了,,忽然想起家中除了她,,應(yīng)該還有另一個人也來聽聽這件事情的。
當(dāng)然,,暫住在燕府之中的程煥是不算在內(nèi),。
就算燕老爺單方面認(rèn)定程煥也是燕家人,可那也都只是單方面的,。
燕綰問身邊人:“爹爹是一大早就出門了,,那阿釗呢?”
難得燕老爺今日不在家中,,能叫燕重鏡好好松快一天,,只是她怎么都沒看見燕重鏡來找她?
“小少爺應(yīng)當(dāng)還不知道老爺出遠(yuǎn)門的事情,,他今兒個跟先生請了假,,聽門房說小少爺誰也沒帶,就一個人出門去了,?!?p> 燕綰捏著信紙,,仔細(xì)思考了下。
她知道阿釗出門后,,也就只會去那么幾個地方,,他的幾個好朋友,有的跟著家中長輩出了遠(yuǎn)門,,留在城中的好像只有賀家的一個孩子,。阿釗如果不是去了賀家,那就應(yīng)該是聽了她的話,,去找謝忱去了,,倒也不用擔(dān)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