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般慈計定納英雄,柳源只身入殿獻策,,此事遂成,,而定波眾游勇雖皆有所期,,然亦大有顧慮,趙英一曲源水歌,,眾人方稍放心以待。
靜待十日之后,果有天使至此,,常同受封督江尉,便告諸水匪言:“自此起,,固國之江便份屬督江尉之轄,,諸位英雄可十日內(nèi)來定波湖相投,亦可自行散去,,若再有于江面行劫掠之事者,,屆時莫怪我常同不念往日情分?!?p> 十日后,,整青壯成軍兩萬,命其定波軍,,便往代固之境而去,,另著孫茂留定波湖,以督江尉府之名召諸工匠,,以造定波所改良之戰(zhàn)船,。
再說般慈,此間之事既了,,便欲辭而西去,,臨行之時往訪趙英,。
趙英因其事生產(chǎn)不勤,所住之嶼地處定波湖西,,已近湖畔,,島上所住不過四戶,更有一戶閑置,,也算得清凈,。
般慈尋至此處,見趙英正于庭中小寐,,然口中念念有詞,,遂喚之,趙英見般慈到此,,亦未有驚色,,便邀相同坐,然后呼喚曰:“趙民,,取吾外袍且去沽酒,。”
隨后便見內(nèi)屋有一六七幼子抱一舊袍往外小跑而去,。
般慈笑曰:“未曾想建章已有子如此,,何來未有相好?孫茂之言不盡實也,?!?p> 趙英未理此打趣,自說趙民之事,,原此子乃定波湖遺孤,,納百家飯而活,趙英時常沽酒,,酒后多出非常之言,,眾英雄皆笑之,唯此子于其酒醉之際予以照料,,常以百家飯分之,,一年以來每每如此,趙英感其誠,,便收為其子,,取名趙民,名甚平淡,,予安定平生之意,。
般慈便言不必以外袍沽酒,當(dāng)追回之,趙英言身外之物不必掛懷,,飲酒論道方乃人生快事,,般慈便不再多言。
不多久,,趙民抱一壇酒得歸,,然后便自去。
二人共干一碗,,般慈曰:“建章一曲源水歌,,氣勢非常,何以于此蹉跎,。”
趙英回曰:“天下既無可去之處,,何處不蹉跎,?”
般慈以為奇,問曰:“啟國文治昌盛,,啟學(xué)宮名士百出,,儀國國富民豐,勵精圖治,,代國雄師漫漫,,已成霸主,仲國四戰(zhàn)仍強,,凡此諸國,,何來無可去之處?便是西原,,五常各有人才,,亦無有中意者乎?”
趙英曰:“休怪吾心直口快,,般慈汝之見識實頗淺薄,,今日吾便問汝,汝有何才,?又有何志,?”
般慈未有不愉,答曰:“般慈平常之資,,旦有幾分急智,,愿隨易公行俠于世,以庇世之風(fēng)骨,?!?p> 趙英大笑曰:“般慈不知己遠甚,以吾所見,般慈之才在心不在智,,在性不在行,,般慈見固國增稅累及固民,傷及無辜便竭力謀劃,,化解此事,,此乃赤子為眾之心,聞吾一歌便往訪之,,聽得易公俠義論便試從之,,此乃兼容并蓄之性,如此,,既能于世人之外,,又可同感世人之情,此所以為汝之才也,。般慈方才所言愿從易公行俠于世,,可知易公如何行俠?易公流連五原諸國,,體察天下而上告廟堂,,有監(jiān)理天下之義,般慈之義又將安出,?”
般慈曰:“不知建章可有何教我,?”
趙英曰:“天下智勇之輩多,然無私念者少,,便是趙英,,自問己心亦存私念,般慈有如此之質(zhì),,趙英感佩,,行俠一時一隅,實乃小義,,敢問般慈,,可敢為天下大義?”
般慈拜曰:“若果能庇天下之義,,般慈便廢殘身而不悔矣,。”
趙英大笑,,提酒往外而行,,般慈隨往。
二人行至湖嶼之頂,,就地而坐,,趙英曰:“般慈汝放眼盡覽,啟國囿于其文治繁盛,唯愿為天下文學(xué)之羚角,,此不能引天下之勢也,,儀重商,思慮不過國力富強,,且以遠超他國之富庶為喜,,不足為天下之率,代國好功好強,,所求不過一霸主之國,,諸國來賀,不能與民共進,,仲國四面接戰(zhàn),,時戰(zhàn)時和,難有變革之能,,西原五常,,不過爭相逐利,其余諸國,,其志多為拓土,無有能行安世之為者,,此所以吾徑自蹉跎之由也,。今日得見般慈,你我二人一介白身,,可敢共試天下,?”
般慈曰:“前日得見,僅知建章雖狷狂之態(tài),,但有其才,,今日方覺建章之見識,放眼天下亦難有能出其右者,,不知建章師從何處,?”
趙英笑曰:“師出乾淵也?!?p> 般慈驚道:“自碣王于崇霄始,,便有傳言出:乾淵引所向,八織輔雄主,,世上竟果有乾淵乎,?若如此不知乾淵何在,八織閣又處何方,?”
趙英淡笑,,未作辯解,繼續(xù)言般慈曰:“自八誡庭治世之道崩壞,諸原各勢紛出,,唯南疆雖亦出各族,,然仍循誡庭治世之法,且行之法頗合般慈之性,,你我欲試天下,,當(dāng)自南疆始也?!?p> 二人酒罷,,趙英攜趙民同般慈告別常同,往西而去,,欲經(jīng)仲空至崇霄山脈,,然后沿崇霄古道折轉(zhuǎn)而去南疆。一路般慈多助有困之士,,未舍小義,,并無急切之心。
一行三人行至仲國,,便感仲國上下之鋒銳,,各地所駐無有懈怠,平民士子多謹(jǐn)行匆匆,,般慈嘆曰:“戰(zhàn)火燃四野,,生民無歡顏。但求止戈日,,諸原共慶天,。”
時及遲代戰(zhàn)事剛止,,仲邀代國空國固國同盧國共襄代為霸主,,于仲國之南破陵行典,般慈三人亦往觀之,。
見得代王千乘都登臺稱霸,,趙英謂般慈曰:“般慈如此默然,可是亦心向此乎,?”
般慈忙曰:“吾素知建章狷狂,,于此還是稍作收斂為好,謹(jǐn)慎為旁人聽去招致無妄之災(zāi),?!?p> 趙英不以為意,曰:“稱霸之主確威風(fēng)凜凜也,?!?p> 般慈曰:“吾不過在想已成霸主但愿代國萬民可多得福佑,。”
趙英曰:“生民之??刹辉趪鴱妵?。”
般慈未與之深論,,三人繼往崇霄趕去,。
三人行至崇霄山脈,但見其中草木甚豐,,原古道難辨行跡,,趙英言如此恐難尋得南疆之路,若能尋得山間獵戶引路當(dāng)可為之,,般慈亦以為然,,于是便往谷地尋獵戶。
一日,,一行三人正于山野穿行之時,,忽聞得一聲狼嘯,便見得林中竄出四匹灰狼,,灰狼涎滴于地,,喉間低吼,趙英見此直呼:“不料竟惹如此之劫,,想我經(jīng)世之才,,莫非便要葬于此處?!?p> 般慈忙著翼翻云杖護住二人,,養(yǎng)劍術(shù)為巧技,,精要便在不知何時出劍,,出其不意,震懾心神,,若野狼這般畜生,,血性過重難以奏效,索性拔出細刃左手執(zhí)杖右手執(zhí)劍以對敵,。
四狼自左右同撲而上,,般慈執(zhí)杖蕩開一狼,又執(zhí)劍擊傷一狼,,然仍有兩狼照應(yīng)不及,,正情勢危急之時,林中傳來數(shù)聲弦響,,再看四狼均已著數(shù)箭倒地哀呼,。
林中走出一伙獵人共八人,,有一人手似乎已傷,以木枝固定懸于胸前,,當(dāng)中一人往般慈諸人行來,,其余者便往收回箭支處置四狼。
來者三十歲模樣,,謂般慈等人曰:“某乃村中獵戶納古勃,,觀諸位先生并非山野之民,如何來此,?”
趙英上前曰:“在下趙英字建章,,此乃我兒趙民及我家公子納古恕字般慈,多謝壯士救命之恩,,我等欲往南疆,,然崇霄古道似已荒廢,我等欲尋人以作向?qū)?,這才輾轉(zhuǎn)此處,。”
勃曰:“那諸位先生可是去錯路也,,此處已近舊崇霄庭,,與南疆之路已反矣,諸位先生可同某先往村中,,明日某便送諸位往南疆,,南疆現(xiàn)已大有不同,明日一日兼程便可到南疆官道,,屆時諸位先生便可自去”,,眾人自是再行道謝,隨納古勃回村,。
途中趙英問納古勃曰:“聽汝之言,,南疆似有所變?”
勃回曰:“九年之前,,南疆來有一人,,名段和,自此人來此,,便教眾族習(xí)文字,,傳西原耕種之法,并將他原諸事說予各族,,三年前,,項氏便將巡督使讓予段和,項氏亦只顧自家之地,,其余某亦不懂,,便只知南疆現(xiàn)在多富庶,,我等常與之易物?!贝撕蟊娙吮阌讷C戶村中住下,。
至夜之時,眾人方欲歇下,,忽見夜空有大流星飛落,,諸原皆見,火光撩天,,眾人正觀之,,卻見那火流星似往村落方向而來,眾獵戶肝膽懼裂,,正奔走間,,又見其并非往此而來,看方向卻正是崇霄山巔,,瞬息間,,撥林帶石而走,少時便聽得一聲震響,,崇霄山上火光閃動,。
眾人皆驚,無人安睡,,趙英自語:“莫非真乃天命,。”
翌日天微明,,村中獵士便同般慈一行往山巔而去,,只見得崇霄遺跡一處殘垣之側(cè)有一圓坑,坑中已盡數(shù)燃為黑土,,趙英率先躍入坑中,,激起燃燒之灰,眾人不敢下得此坑,,只得于上靜待,。
趙英細細尋之,,于其底拾得一石,,該石不過半寸,呈類梭形,,通體為黑,,其上有白色之紋,其紋似龜之甲,,忽見其上一處似有所損,,頗類文字之形,,趙英忙拔出隨身匕首,又挫出幾道溝壑,,使其更似古“恕”字,,隨后高呼:“此真天意也!”
然后從坑中爬上,,以奇石示眾人,,面色激動曰:“公子月余前告吾曾每每有龍于夢中托其往崇霄舊庭而去,并傳以天書,,隨后便醒,,公子念及我諸原子民皆乃龍之傳人,遂我等不懼艱險往此處行來,,昨夜方至此處果有天火降下,,且攜有此物,此物上有古‘恕’字,,諸位請看,。”
待眾人看過,,趙英便將奇石呈予般慈曰:“此必為公子夢中先祖之龍所指之‘玉樞’,,其上古字‘恕’便是昭其主,其上裂紋正似先祖記錄所用之龜甲,,先祖于夢中所言天書,,想必便匿于其中,還望公子多加感悟,,領(lǐng)會先祖所指之天命,。”
般慈接過奇石,,見其上果有一處坑陷,,亦知趙英之意,便高聲曰:“在下納古恕字般慈,,愿盡全身以悟天書之命,,為天下謀福”,,眾人便口稱愿早日悟得上天之命,。
此大流星劃過之時,正是入夜之時,,諸原討論熱烈非常,,而后民間便有傳言,此事乃天假玉樞奇石,,傳天命之人以治世之法,。
般慈一行得此奇石天樞,,自有勇士相送往南疆而去。
話說季氏方國自季瑞受迫廢太子徒后,,權(quán)柄漸旁落權(quán)臣,,其中權(quán)臣又以太師谷修為首。
上任方王季渠即位之時不過一十三歲,,乃季瑞之侄,,后欲重掌公器,然事有不密,,太師便以失德為名廢除其位,,方二十六歲,復(fù)又扶季渠之侄季逸為王,,此時季逸不過七歲,。
至啟元二五九年,季逸已及冠近三載,,好享樂,,尤喜觀舞,更自行教舞姬排有一曲清人揚波曲,,此舞姿態(tài)萬千而又兼清雅脫俗,,倒可算一作流于風(fēng)月,然此舞所作之人乃一國君上實頗為荒誕,。
一日,,方國都彌都來有一人,此人姓宇文名期,,自啟學(xué)宮西出而來,,其人尚在學(xué)宮之時,便有如十法策略評,,何以為法等名篇流出,,學(xué)宮中亦自成一家之言。
此人到此,,太師谷修不知其欲何為,,便命其子谷瑾設(shè)宴待之,宴中宇文期行為放浪,,更借酒高呼至方國當(dāng)賞方王所作清人揚波曲,,言辭間頗為不敬,谷瑾趁其酒醉問及法理之道,,宇文期所言皆腐朽舊論,,不慮時政,。
谷修便以之為酸腐之士,,不再待之,,宇文期竟大罵谷修不尊名士,谷修自此再不理會其人,。
后有一日,,谷修進宮,見宇文期竟侍于季逸左右,,方王逸言谷修曰:“太師來的正是其時,,來見見寡人知音宇文期,期知音律眾舞頗深,,竟能讓清人揚波更添風(fēng)情,,太師且觀之?!彪S后竟果召舞姬于偏殿進舞,。
谷修大怒:“君上即位已一十六載,何以凈知玩樂,,宇文期如此酸腐之人,,有何能引為知音,望君上多思及先王,,多行砥礪,。”話罷拂袖而去,。
宇文期追至曰:“當(dāng)日太師辱我,,他日我宇文期得勢,必報當(dāng)日之仇,?!?p> 谷修冷笑:“諂佞之臣”,心中卻道此人心無城府,,睚眥必報,,讒上媚下之輩,若伴君上左右倒可省事,。
豪言天下凌云志,,壯論諸國閑視之??v覽諸原話鴻鵠,,西進崇霄承玉樞。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