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永歷皇帝的聲音不算高,,但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直接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包括處于極端憤怒之中的呂大器,。
“陛下,?”
呂大器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永歷皇帝。
“你還當(dāng)朕是皇帝么,?這般逼迫于朕也就算了,,連救命恩人都可以如此拳腳相加,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了,?你眼中可還有半分的君臣綱常么,?!”
永歷皇帝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雖然平和,,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直接寒到了骨子里面,。
聽聞此話,,呂大器頓時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骼,原本還保持著向馬吉翔撲擊的姿勢瞬間便軟化下來,。
若非有人摻扶,,他整個人幾乎都要軟倒于地。
這刻,,不僅僅是呂大器心如死灰,,就連翟式耜這等鐵桿擁立派,也個個面色難看,,心中之恨直欲狂嘯,!
“臣君前失儀,有罪,!微臣弩鈍不堪,,添為本兵,更是慚愧無地,。上無法為君分憂,,下不能治軍安民,委實惶恐,?!?p> 半晌后,呂大器總算再次站穩(wěn)身子,,再次跪拜于地,,三拜之后,,語氣蕭索的說道。
“請陛下收回罪臣本兵之位,,另擇賢能,,罪臣聽候陛下發(fā)落?!?p> “儼若(呂大器的字)不可,!陛下恕罪,本兵一時情急,,沖撞圣顏,,還請陛下念及其略有微功,在職亦盡心盡力,,寬恕他這次,!”
翟式耜沒想到呂大器居然如此剛烈,眼見他竟然要憤怒辭官待罪,,頓時恐懼不已,,上前求情,更是對著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呂大器喝道,,“還不快向陛下認(rèn)錯!”
但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沉默,,無論是永歷還是呂大器,,都沒有半點妥協(xié)的意思,兩人如今已經(jīng)完全是杠上了,,誰都不愿意第一個退縮,。
“儼若糊涂啊,!你若負(fù)氣歸去,,誰可擔(dān)當(dāng)重任?誰還能為國統(tǒng)兵,,光復(fù)祖宗河山,?”
眼見呂大器毫無反應(yīng),翟式耜恨不得立即踹他一腳,,壓低著聲音向呂大器喝斥道,。
“糊涂的是你?!?p> 呂大器頭也沒抬,,只是一句落寞的回應(yīng),已經(jīng)完全一幅認(rèn)命般的樣子了。
這道回應(yīng)的聲音雖弱,,但翟式耜卻如同被雷劈中,,頓時呆立當(dāng)場,,整個人身體都有些傴僂起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dāng)?shù)年一般。
眼前的永歷皇帝,,突然讓翟式耜覺得如此陌生,,這般心性,這般的行事,,如何能夠擔(dān)當(dāng)?shù)钠鹑缃襻пЭ晌5拇竺髯鏄I(yè),?
再一想到永歷已經(jīng)擺明態(tài)度不會上戰(zhàn)場,那就算他們將馬吉翔剁成肉醬拿去喂狗,,對整個局勢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畢竟將士們在意的是皇帝本身的態(tài)度,而不是一個皇家鷹犬如何作派,。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而以永歷皇帝這種怯懦的性格,,又是在這種極端劣勢的態(tài)勢下,,又怎么可能會被他們勸動改了本性,變得勇武起來,?
當(dāng)?shù)允今晗朊靼走@點后,,突然也如同呂大器一般,完全喪失了斗志,,整個人一下子頹廢起來,。
當(dāng)他看到眼前的丁魁楚投來的戲謔目光后,翟式耜卻突然沒了昨日拉對方入伙,,共同向皇帝施壓被拒后的憤怒,,心中多了一絲苦澀。
丁魁楚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般只懂唯唯諾諾,,全無擔(dān)當(dāng),,相反這家伙人老成精,早就看穿一切,,這才不與他們?yōu)橹\,。
當(dāng)時所嘲笑之人,如今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才如同那漁網(wǎng)中奮力掙扎拼搏的魚兒,,委實令人可嘆可笑。
只是雖然明了,但內(nèi)心中卻是充滿著苦澀和不甘,。
“求陛下寬恕呂本兵,。”
他是一個實干派和有抱負(fù)之人,,委實無法象丁魁楚這般,,眼看著局勢一天劣過一天,卻無動于衷,。最起碼,,他要保下呂大器,給自己也給別人一分希望,。
“罷了,,朕也不是暴虐之君,無心之失,,錯而不罰,。”
眼見翟式耜這位肱骨老臣都這般開口了,,永歷皇帝也不愿將事作絕,,只能強忍著不快,十分大度的說道,。
“多謝陛下厚恩,。”呂大器再拜,,但是卻依舊十分堅決的道,,“只是微臣才疏學(xué)淺,無法勝任,,還望陛下恩準(zhǔn)微臣乞休,。”
“你,!”
永歷皇帝頓時大怒,,這特么的真的是給臉不要臉啊,!
朕身為天子,,雖然一肚子火氣,卻還要忍耐著,,并且安撫于你,,你就不能退讓半步,給朕留一點點面子么,?
“請陛下成全,!”
呂大器顯然是個沒眼力勁的,,絲毫不理會永歷皇帝的好意,依舊梗著脖子,。
“準(zhǔn)奏,!”
盡管新朝肇造,當(dāng)不能大動人事,,但永歷顯然已經(jīng)受夠了這位兵部大人的鳥氣,,勃然大怒的回應(yīng)道。
“還有誰想乞休的,,不妨一并奏將出來,!”
永歷顯然怒意勃發(fā),目光冰冷的掃過一眾文武,,恨恨的說道。
下面一片寂靜,,再無任何人跳頭出來搞事,。永歷這才覺得出了一口胸中惡氣,重新有了當(dāng)皇帝的快感,。
翟式耜更是再不發(fā)一言,,心中一片冰冷,但既然帶頭擁立了桂王,,他卻再也沒了退路,。
所謂忠貞之臣不仁二主,既然無法讓君王采納正確諫言,,也唯有以死明志一條路可走了,。
“如今唐王叛逆,勢大難制,,朕欲移架廣西,,收拾軍心民心,待到朝廷兵強馬壯,,再行徐徐圖之,,不知各位愛卿覺得如何?”
眼見再無人給自己上眼藥,,永歷便急不可耐的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果然,下面一片沉默,,再無人敢于要他提刀子上戰(zhàn)場,,這讓永歷心中不安減輕了許多。
“報,!急報,!唐王叛軍前鋒數(shù)千騎兵已經(jīng)接近肇慶城,,廣西游擊將軍劉測偶部遇襲,全軍潰滅,!”
正在這時,,一個錦衣衛(wèi)快步入堂,急切的說道,。
“什么,?!馬指揮,,后路可否安排妥當(dāng),?!”
永歷皇帝頓時大驚,,倉皇的看向馬吉翔,,急切的問道。
“回陛下,,早就安排妥當(dāng),,隨時可以出發(fā)!”
一直充當(dāng)著木頭人,,一動不敢動的馬吉翔馬上跪倒于地,,信心十足的回應(yīng)道。
“陛下且慢,!若是陛下執(zhí)意移駕廣西,,還請陛下留下天子儀仗。臣不懼叛軍,,愿意代天子死守肇慶,,為陛下爭取時間!”
正當(dāng)永歷皇帝準(zhǔn)備下令跑路時,,翟式耜面無表情的站了出來,,語氣堅定的說道。
盡管又被翟式耜打臉了,,但已經(jīng)火燒眉毛的永歷皇帝,,在小命面前,根本不在乎會被打臉,,反正這東西他帶著也是個麻煩,,既然有人愿意為自己斷后,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朕便在廣西籌集錢糧,,為大軍后繼。肇慶之事,,就全托付于翟閣老了,!”
永歷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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